我道:“师父,有一桩事儿和你计较计较。”
长老道:“甚么事?”
我道:“我日间与那太子夸口,说我的手段比山还高,比海还深,拿那妖精如探囊取物一般,伸了手去就拿将转来,却也睡不着,想起来,有些难哩。”
唐僧道:“你说难,便就不拿了罢。”
我道:“拿是还要拿,只是理上不顺。”
唐僧道:“这猴头乱说!妖精夺了人君位,怎么叫做理上不顺!”
听了唐僧这话,我陷入了沉思。妖与人,妖做了人事,变了人形,哪怕是救了人,为众人造了福,但还是妖;人做了妖事,变了妖心,哪怕是杀了人,为众生造孽,但还是人。
而我又是什么呢?
人与妖,真的就势不两立吗?
我道:“你老人家只知念经拜佛,打坐参禅,那曾见那萧何的律法?常言道,拿贼拿赃。那怪物做了三年皇帝,又不曾走了马脚,漏了风声。他与三宫妃后同眠,又和两班文武共乐,我老孙就有本事拿住他,也不好定个罪名。”
唐僧道:“怎么不好定罪?”
我道:“他就是个没嘴的葫芦,也与你滚上几滚。他敢道:我是乌鸡国王,有甚逆天之事,你来拿我?将甚执照与他折辩?”
唐僧问我如何办,我便说需要将乌鸡国国王的尸骨找到,与那妖怪当庭对质,但是需要八戒帮忙。唐僧点头称是。
我便叫醒了八戒,骗他去偷那妖怪的宝贝。
那呆子听见说都与他,他就满心欢喜,一毂辘爬将起来,套上衣服,就和我走路。这正是清酒红人面,黄金动道心。我两个密密的开了门,躲离三藏,纵祥光,径奔那城。
不多时到了,按落云头,只听得楼头方二鼓矣。
我道:“兄弟,二更时分了。”
八戒道:“正好!正好!人都在头觉里正浓睡也。”
我二人不奔正阳门,径到后宰门首,只听得梆铃声响。
我道:“兄弟,前后门皆紧急,如何得入?”
八戒道:“那见做贼的从门里走么?瞒墙跳过便罢。”
我依言,将身一纵,跳上里罗城墙,八戒也跳上去。二人潜入里面,找着门路,径寻那御花园。正行时,只见有一座三檐白簇的门楼,上有三个亮灼灼的大字,映着那星月光辉,乃是御花园。我近前看了,有几重封皮,公然将锁门锈住了,即命八戒动手。那呆子掣铁钯,尽力一筑,把门筑得粉碎。
我留心想起唐僧的梦来,说园中芭蕉树下方是井。正行处,果见一株芭蕉,生得茂盛,比众花木不同,真是:一种灵苗秀,天生体性空。枝枝抽片纸,叶叶卷芳丛。翠缕千条细,丹心一点红。凄凉愁夜雨,憔悴怯秋风。长养元丁力,栽培造化工。缄书成妙用,挥洒有奇功。凤翎宁得似,鸾尾迥相同。薄露瀼瀼滴,轻烟淡淡笼。青阴遮户牖,碧影上帘栊。不许栖鸿雁,何堪系玉骢。霜天形槁悴,月夜色朦胧。仅可消炎暑,犹宜避日烘。愧无桃李色,冷落粉墙东。、
我道:“八戒,动手么!宝贝在芭蕉树下埋着哩。”
那呆子双手举钯,筑倒了芭蕉,然后用嘴一拱,拱了有三四尺深,见一块石板盖住。
呆子欢喜道:“哥呀!造化了!果有宝贝,是一片石板盖着哩!不知是坛儿盛着,是柜儿装着哩。”
我道:“你掀起来看看。”那呆子果又一嘴,拱开看处,又见有霞光灼灼,白气明明。
八戒笑道:“造化!造化!宝贝放光哩!”
又近前细看时,呀!原来是星月之光,映得那井中水亮。八戒道:“哥呀,你但干事,便要留根。”
我道:“我怎留根?”
八戒道:“这是一眼井。你在寺里,早说是井中有宝贝,我却带将两条捆包袱的绳来,怎么作个法儿,把老猪放下去。如今空手,这里面东西,怎么得下去上来耶?”
我道:“你下去么?”
八戒道:“正是要下去,只是没绳索。”
我笑道:“你脱了衣服,我与你个手段。”
我把金箍棒拿出来,两头一扯,叫“长!”足有七八丈长。教:“八戒,你抱着一头儿,把你放下井去。”
八戒道:“哥呀,放便放下去,若到水边,就住了罢。”
我道:“我晓得。”
那呆子抱着铁棒,被我轻轻提将起来,将他放下去。不多时,放至水边,八戒道:“到水了!”
我听见他说,却将棒往下一按。那呆子扑通的一个没头蹲,丢了铁棒,便就负水,口里哺哺的嚷道:“这天杀的!我说到水莫放,他却就把我一按!”
我擎上棒来,笑道:“兄弟,可有宝贝么?”
八戒道:“见甚么宝贝,只是一井水!”
我道:“宝贝沉在水底下哩,你下去摸一摸来。”
呆子真个深知水性,却就打个猛子,淬将下去。
过了多时,那呆子撺出水面,扳着井墙,叫道:“师兄!伸下棒来救我一救!”
我道:“可有宝贝么?”
八戒道:“那里有!只是水底下有一个井龙王,教我驮死人,我不曾驮,他就把我送出门来,就不见那水晶宫了,只摸着那个尸首,唬得我手软筋麻,挣搓不动了!哥呀!好歹救我救儿!”
我道:“那个就是宝贝,如何不驮上来?”
八戒道:“知他死了多少时了,我驮他怎的?”
我道:“你不驮,我回去耶。”
八戒道:“你回那里去?”
我道:“我回寺中,同师父睡觉去。”
八戒道:“我就不去了?”
我道:“你爬得上来,便带你去,爬不上来,便罢。”
八戒慌了:“怎生爬得动!你想,城墙也难上,这井肚子大,口儿小,壁陡的圈墙,又是几年不曾打水的井,团团都长的是苔痕,好不滑也,教我怎爬?哥哥,不要失了兄弟们和气,等我驮上来罢。”
那呆子又一个猛子,淬将下去,摸着尸首,拽过来,背在身上,撺出水面,扶井墙道:“哥哥,驮上来了。”
我睁睛看处,真个的背在身上,却才把金箍棒伸下井底,那呆子着了恼的人,张开口,咬着铁棒,被我轻轻的提将出来。八戒将尸放下,捞过衣服穿了。我看时,那皇帝容颜依旧,似生时未改分毫。
我道:“兄弟啊,这人死了三年,怎么还容颜不坏?”
八戒道:“你不知之,这井龙王对我说,他使了定颜珠定住了,尸首未曾坏得。”
我道:“造化!造化!一则是他的冤仇未报,二来该我们成功,兄弟快把他驮了去。”
八戒道:“驮往那里去?”
我道:“驮了去见师父。”
八戒果然怕打,没好气把尸首拽将过来,背在身上,拽步出园就走。
我捻着诀,念声咒语,往巽地上吸一口气,吹将去就是一阵狂风,把八戒撮出皇宫内院,躲离了城池,息了风头,二人落地,徐徐却走将来。
却到了山门前,径直进去,将尸首丢在那禅堂门前,道:“师父,起来看邪。猴子的外公,教老猪驮将来了。”
我道:“你这馕糟的呆子!我那里有甚么外公?”
八戒道:“哥,不是你外公,却教老猪驮他来怎么?也不知费了多少力了!”
那唐僧与沙僧开门看处,那皇帝容颜未改,似活的一般。长老忽然惨凄道:“陛下,你不知那世里冤家,今生遇着他,暗丧其身,抛妻别子,致令文武不知,多官不晓!可怜你妻子昏蒙,谁曾见焚香献茶?”
忽失声泪如雨下。
八戒笑道:“师父,他死了可干你事?又不是你家父祖,哭他怎的!”
三藏道:“徒弟啊,出家人慈悲为本,方便为门,你怎的这等心硬?”
八戒道:“不是心硬,师兄和我说来,他能医得活。若是医不活,我也不驮他来了。”
那长老原来是一头水的,被那呆子摇动了,也便就叫:“悟空,若果有手段医活这个皇帝,正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图,我等也强似灵山拜佛。”
我道:“师父,你怎么信这呆子乱谈!人若死了,或三七五七,尽七七日,受满了阳间罪过,就转生去了,如今已死三年,如何救得!”
其实不是不能救,而是前日得罪了那老君,我不想再去求他。可如果不救活这死人,也不好当庭对质呀。
于是我别了他师徒三众,纵筋斗云,只入南天门里,一路云光,径来到三十三天离恨天兜率宫中。才入门,只见那太上老君正坐在那丹房中,与众仙童执芭蕉扇扇火炼丹哩。
他见我来时,即吩咐看丹的童儿:“各要仔细,偷丹的贼又来也。”
我作礼笑道:“老官儿,这等没搭撒,防备我怎的?我如今不干那样事了。”
老君道:“你那猴子,五百年前大闹天宫,把我灵丹偷吃无数,着小圣二郎捉拿上界,送在我丹炉炼了四十九日,炭也不知费了多少。你如今幸得脱身,皈依佛果,保唐僧往西天取经,前者在平顶山上降魔,弄刁难,不与我宝贝,今日又来做甚?”
我道:“前日事,老孙更没稽迟,将你那五件宝贝当时交还,你反疑心怪我?”
老君道:“你不走路,潜入吾宫怎的?”
我道:“自别后,西过一方,名乌鸡国。那国王被一妖精假装道士,呼风唤雨,阴害了国王,那妖假变国王相貌,现坐金銮殿上。是我师父夜坐宝林寺看经,那国王鬼魂参拜我师,敦请老孙与他降妖,辨明邪正。正是老孙思无指实,与弟八戒,夜入园中,打破花园,寻着埋藏之所,乃是一眼八角琉璃井内,捞上他的尸首,容颜不改。到寺中见了我师,他发慈悲,着老孙医救,不许去赴阴司里求索灵魂,只教在阳世间救治。我想着无处回生,特来参谒,万望道祖垂怜,把九转还魂丹借得一千丸儿,与我老孙搭救他也。”
老君道:“这猴子胡说!甚么一千丸,二千丸!当饭吃哩!是那里土块捘的,这等容易?咄!快去!没有!”
我笑道:“百十丸儿也罢。”
老君道:“也没有。”
我道:“十来丸也罢。”
老君怒道:“这泼猴却也缠帐!没有,没有!出去,出去!”
我笑道:“真个没有,我问别处去救罢。”
老君喝道:“去!去!去!”
我拽转步,往前就走。老君即命仙童叫回来道:“你这猴子,手脚不稳,我把这还魂丹送你一丸罢。”
那老祖取过葫芦来,倒吊过底子,倾出一粒金丹,递与我道:“止有此了,拿去,拿去!送你这一粒,医活那皇帝,只算你的功果罢。”
我才谢了老祖,出离了兜率天宫。回到宝林寺,救活了那乌鸡国国王。
次日,我让那国王扮作挑夫,与我们一同上路。
进得城来,只见街市上人物齐整,风光闹热,早又见凤阁龙楼,十分壮丽。
有为证,诗曰:海外宫楼如上邦,人间歌舞若前唐。花迎宝扇红云绕,日照鲜袍翠雾光。孔雀屏开香霭出,珍珠帘卷彩旗张。太平景象真堪贺,静列多官没奏章。
我心想,果然是一片歌舞升平的盛世王朝,这妖怪当国王这几年给这一方百姓造福不少呀。
我们借着倒换通关文牒,同入朝门里面,那回生的国主随行,径来到金銮殿下。又见那两班文武,四百朝官,一个个威严端肃,像貌轩昂。
我引唐僧站立在白玉阶前,挺身不动,那阶下众官,无不悚惧。
那魔王见了那真国王觉得面熟,便问此人是谁。
我趋步上前,对怪物厉声高叫道:“祖居原是此间人,五载之前遭破败。天无雨,民干坏,君王黎庶都斋戒。焚香沐浴告天公,万里全无云叆叇。百姓饥荒若倒悬,锺南忽降全真怪。呼风唤雨显神通,然后暗将他命害。推下花园水井中,阴侵龙位人难解。幸吾来,功果大,起死回生无挂碍。情愿皈依作行童,与僧同去朝西界。假变君王是道人,道人转是真王代。”
那魔王在金銮殿上,闻得这一篇言语,唬得他心头撞小鹿,面上起红云,急抽身就要走路。
这魔王真奇怪,居然还害羞起来。被我说破了难道不应该暴跳如雷,或者惊慌失措吗?
我跳在九霄云里,睁眼四望,看那魔王。只见那畜果逃了性命,径往东北上走哩。我赶过去,战经数合,那妖魔抵不住,急回头复从旧路跳入城里,闯在白玉阶前两班文武丛中,摇身一变,即变得与唐三藏一般模样,立在阶前。
一样两个唐僧,实难辨认。
八戒道:“你在半空中相打相嚷,我瞥瞥眼就见两个师父,也不知谁真谁假。”
我心中不快,又见那八戒在旁冷笑,我大怒道:“你这夯货怎的?如今有两个师父,你有得叫,有得应,有得伏侍哩,你这般欢喜得紧!”
八戒笑道:“哥啊,说我呆,你比我又呆哩!
师父既不认得,何劳费力?你且忍些头疼,叫我师父念念那话儿,我与沙僧各搀一个听着。若不会念的,必是妖怪,有何难也?”
我道:“兄弟,亏你也,正是,那话儿只有三人记得。原是我佛如来心苗上所发,传与观世音菩萨,菩萨又传与我师父,便再没人知道。也罢,师父,念念。”
真个那唐僧就念起来。那魔王怎么知得,口里胡哼乱哼。八戒道:“这哼的却是妖怪了!”
他放了手,举钯就筑。那魔王纵身跳起,踏着云头便走。
好八戒,喝一声,也驾云头赶上,慌得那沙和尚丢了唐僧,也掣出宝杖来打,唐僧才停了咒语。我忍着头疼,揝着铁棒,赶在空中。我纵祥光,起在九霄,正欲下个切手,只见那东北上,一朵彩云里面,厉声叫道:“孙悟空,且休下手!”
我回头看处,原来文殊菩萨,急收棒,上前施礼道:“菩萨,那里去?”
文殊道:“我来替你收这个妖怪的。”
我谢道:“累烦了。”
那菩萨袖中取出照妖镜,照住了那怪的原身。我才招呼八戒、沙僧齐来见了菩萨。却将镜子里看处,那魔王生得好不凶恶:眼似琉璃盏,头若炼炒缸。浑身三伏靛,四爪九秋霜。搭拉两个耳,一尾扫帚长。青毛生锐气,红眼放金光。匾牙排玉板,圆须挺硬枪。镜里观真象,原是文殊一个狮猁王。
我道:“菩萨,这是你坐下的一个青毛狮子,却怎么走将来成精,你就不收服他?”
菩萨道:“悟空,他不曾走,他是佛旨差来的。”
我道:“这畜类成精,侵夺帝位,还奉佛旨差来。似老孙保唐僧受苦,就该领几道敕书!”
菩萨道:“你不知道;当初这乌鸡国王,好善斋僧,佛差我来度他归西,早证金身罗汉。因是不可原身相见,变做一种凡僧,问他化些斋供。被吾几句言语相难,他不识我是个好人,把我一条绳捆了,送在那御水河中,浸了我三日三夜。多亏六甲金身救我归西,奏与如来、如来将此怪令到此处推他下井,浸他三年,以报吾三日水灾之恨。一饮一啄,莫非前定。今得汝等来此,成了功绩。”
我道:“你虽报了甚么一饮一啄的私仇,但那怪物不知害了多少人也。”
菩萨道:“也不曾害人,自他到后,这三年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何害人之有?”
我道:“固然如此,但只三宫娘娘,与他同眠同起,点污了他的身体,坏了多少纲常伦理,还叫做不曾害人?”
菩萨道:“点污他不得,他是个阉了的狮子。”
八戒闻言,走近前,就摸了一把,笑道:“这妖精真个是糟鼻子不吃酒——枉担其名了!”
我道:“既如此,收了去罢。若不是菩萨亲来,决不饶他性命。”
那菩萨却念个咒,喝道:“畜生,还不皈正,更待何时!”
那魔王才现了原身。菩萨放莲花罩定妖魔,坐在背上,踏祥光径转五台山去了。
这一站,本无妖怪困我师父,而是这乌鸡国国国王托梦求助。我为何会一开始就知道这是个功果,那是因为这乌鸡国国王是如来点名要救的,这妖是如来点名要降的。
这唐僧没去过西天,自然不知道西天的路如何走,但是按正常的路线,无论怎么走,三五年肯定是快到灵山的,之所以会如此慢,完全是因为这如来和观音设计的取经线路图,是在兜圈子,有时候还额外增加一些新的任务要完成。就比如这乌鸡国。
你可能觉得文殊菩萨来的很巧。他不是来的巧,而是一直都在。
乌鸡国本就是他的私人地盘,宝林寺更是他受香火的地方。如来知道后,便安排了一个罗汉下凡,变作行脚僧来到一座寺庙,后来带了一帮人造反,夺了这乌鸡国,敕造了宝林寺。
如来还假惺惺的差文殊去度化乌鸡国国王。文殊菩萨肯定不乐意,就去找这个乌鸡国王讨要好处。岂料乌鸡国王不吃这一套,竟然还将他给捆了泡在河里。试想,如果不是如来在背后撑腰,区区一个凡间的国王,怎么敢,又怎么能将一个菩萨给捆了?
老君知道此事后,便让六甲偷偷救了这文殊菩萨。从此文殊和老君联手,准备夺回这乌鸡国。文殊便让自己的青毛狮子下届变作全真道士,老君配合让这乌鸡国大旱三年。
玉帝坐山观虎斗,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想经过之前我大闹天宫之后,这天庭神将,有多少听老君的,又有多少是对他死心塌地的,他心里是清楚的,所以他肯定也不想与老君闹的太僵。
于是就有了这全真道士求雨,然后杀害国王取而代之的故事。乌鸡国和宝林寺重新又回到了文殊菩萨的手里。
这也是为什么我初到宝林寺打碎石狮子,给泥胎菩萨喊话的原因。
我这是在暗示文殊菩萨,你的事情俺老孙都知道了。
后来玉帝与如来达成新的协议,如来便安排我们取经到此,玉帝便让夜游神送这乌鸡国国王的冤魂托梦见我师父。
我们也就有了这一场功果。
至于为什么青毛狮子为什么没有斩草除根下死手。我想,可能本身这青毛狮子本性就不坏,知道自己就是一个棋子,不想把事做绝。也有可能这被阉了的青毛狮子,与这乌鸡国国王“食则同食,寝则同寝”的相处两年,有了感情,不然也不至于,再见故人时,竟然”心头撞小鹿,面上起红云。“
可惜,他终究是个棋子。
但是,我又何尝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