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她有温度的，手很暖。”程锦柔一脸荒唐的眨了眨眼，说罢给了凝笑抱歉的一笑，转回脑袋非常肯定的对程锦秀保证。
“那也与那女鬼脱不了干系。”看着凝笑红润细腻的那张脸，程锦秀似乎有些信了二人的说辞，但仍旧防备的趁着一张脸。
闻言凝笑的脸色也跟着沉了沉，寻思着那也不过就放了他一回鸽子，怎么再次见到便口口声声喊自己女鬼了？细细回忆着当晚夜昀宿的举动，只记得他在赏烟火的中途离开了一小会儿，回来时手上便多了份桂花糕，现在想来估摸着他是那会儿去指使骨女了，否则他们身边的女鬼，除了骨女还能有哪只呢。
想到这儿凝笑终于抬起头无比怜悯的望了程锦秀一眼，趁他不备伸手拍了拍他的肩以示安慰：“六王爷，午门之地多冤魂，虽然那日哥哥未曾去赴你的约，也不能将你自己倒霉沾染上的邪门儿东西赖到我们身上不是？”
由于天气闷热，凝笑搭在他肩上的那只手传来微微的热，让他颇有些不爽的动了动肩膀，甩开了她的手：“你以为本王会信？那女鬼分明说是受你们指使！”
其实凝笑真的不擅长撒谎，此时便只能仰头深深的叹了口气，望着乌压压的天空琢磨着，哥哥既然不在乎骨女的身份被他知晓，那必是有他的一番道理，于是低下头很诚恳的又一次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只是这次拍完便自己迅速收了回来，笑眯眯道：“六王爷原来怕鬼啊~”
某人面上一僵，愤愤的“哼”了一声，将凝笑推到一边，作势又要往府里走，见他不领情，凝笑马上就不依了，伸手拦住他道：“骨女也没伤你分毫，你怎的这么记仇了？”
“你承认了？”程锦秀眸子一亮，细细的看着她。
“唔……算是吧。”说罢还很是开心的点了点头，一看程锦秀阴沉的脸又急忙解释，“我可是个人！！”
程锦秀则很不屑的又“哼”了一声，天空还很是应景的突然一道闪电划过，接着便是一声震耳欲聋的惊雷，暴雨就“哗”的倒了下来，程锦秀一惊，拉起程锦柔就跑，凝笑被撞的一个踉跄，巴巴的站在雨中望着他们跑向屋檐下。
说来凝笑身边有个不知无耻为何物的夜昀宿标榜，受他感染在熟人面前，她倒也不折不扣的算个厚颜无耻之徒，虽不得夜昀宿的“精髓”，但也一半一半吧，偶尔无赖一回还能暗爽许久，只是面对陌生人，她却不大爱用胡搅蛮缠那一招。
而她身为有个“姑娘”，到底面子薄，见程锦秀这次遇到自己似乎不大喜欢甚至有些厌恶，也就怎么都拉不下脸贴上去，只是凝笑又很难以置信竟然会有人厌恶自己，还是个不久前对自己满脸殷勤的人，这一认知实在让她有些泄气。
已跑至屋檐下的二人颇有些狼狈的为对方掸着身上的雨水，看到这场景，凝笑突然就很想念夜昀宿。
望着程锦秀看向程锦柔时那焦急担忧的神色，便不由的拿他与夜昀宿比较起来。
虽说夜大公子偶尔性格贱了点，出口气都让人有想抽他的冲动，但对自己还是非常纵容的，无论自己闯下多大的祸，拍拍屁股走人便是，一切由他兜着。
再者，夜大公子向来不晓得厚颜无耻为何物，那副宠辱不惊的模样，但凡遇到个什么棘手的事，也只需眉眼那么一弯，许多事也就那么迎刃而解了。
所以每次自己被蹂躏后打算再不理他时，看到那张“柔情似水”的脸便不由的缴械投降了。
故而冲他那张人神共愤的脸，偶尔不要脸一些也能接受。
凝笑正想的投入，以至于屋檐下的人连唤了她好几声都未听见，待她回过神时程锦秀已愤愤的将她拽到了王府的大门口，怒目而视道：“脑子被雷劈了？下那么大雨不晓得躲？”
凝笑愣愣的吸了吸鼻子，抹了把脸上的水珠，半响才扯出一抹傻兮兮的笑容，程锦秀看了一个哆嗦急急放开了仍抓着她的那只手。
一旁的程锦柔见了便“噗嗤”一下笑了出来，声音柔柔细细的，凝笑不由感慨，美人果然就是美人，连笑声都醉人的很。
“王爷，这雨下的突然，您看您都湿了，还是赶紧回屋换身衣服吧。”王府管家领着两个小厮分别打了把伞立在一旁。
程锦秀不痛不痒的“唔”了一声便转头睨了凝笑一眼，“一会儿让柔柔给你件她的衣裳换上。”
“王爷说笑呢，我一堂堂七尺男儿，怎能穿姑娘家的衣服。”
程锦秀嘴角抽搐的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体态修长高挑，但确实看不出有哪点像七尺男儿的气场，不过也懒得多与她废话，便又转头对着管家吩咐道：“等下给这位公子送套本王的衣裳过去。”
“是。”
“多谢。”闻言凝笑面上一喜，很是欢快的抱拳致谢，程锦秀却已一个转身钻入了雨伞下，穿过庭院去了。
“公子请。”程锦柔拢了拢斗篷伸出纤纤玉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声音温柔婉转，凝笑听罢便咧嘴一笑也跟着钻入了伞下。
待一切搞定，安置妥当后，凝笑便有些自来熟的打量起了程锦柔的房间来，屏风后的人还在窸窸窣窣的换着衣服，凝笑忍不住又一次感慨，美人果然连换身衣服都要比常人细致上三分。
然，等程锦柔出来之后，凝笑又一次被惊艳了一番，尤其是看到那双眸子，烟灰色的瞳孔每眨一下都似有涟漪泛起，犹如湖水。
她以为，普天之下只有爹爹与夜昀宿才是那个模样，此时见到第三双如此的水眸，不由上前一步，双手往她肩上一按俯下身仔细的望着她的眼睛。
程锦柔被她看的有些窘迫，更多的是受伤，匆匆垂下眼帘问道：“吓人吗？”
“诶？”凝笑奇怪的微张着嘴愣了愣，忙摇了摇头否认：“怎么会，我只是觉得很好看，便有些失礼了。”
程锦柔的脸色缓了缓，抬头望向已直起身的凝笑小心的问道：“真的好看？”
“我一不图色二不图财，何需讲这些话来哄你。”
程锦柔闻言果然心情顿时愉悦了不少，开心的笑了起来，明明是闷热的阵雨天气，却偏偏让她笑出了一室的春暖花开。
见她一笑，某人的心情也立马开朗起来，“在下姓夜，单名一个九字，姑娘如何称呼？”
“程锦柔。”说罢打量了凝笑一番，调侃道：“这名字怕不也是假的吧？”
“耶？”凝笑有些意外的看着她，面上一窘，俨然一副“我果然不适合撒谎”的模样摊了摊手：“夜是爹爹与哥哥的姓，这九字嘛因为九月初九是我生辰，儿时我的乳名便唤作小九九，所以也不算是骗你的。”
程锦柔听罢她的解释点了点头，又道：“你是除哥哥和母妃外唯一说我好看的人……我们，能做朋友吗？”
“哈？”凝笑一惊，自动掠过她后半句话，不解的问道：“你周围的人眼睛都还好使吗？”
程锦柔却只是不置可否的笑笑，又转移话题小心翼翼的问：“你是我唯一的朋友，却连名字都不能相告吗？”
我这会儿好像还没答应你呢吧？凝笑有些无语的扯了扯嘴角，面带僵色：“倒不是我有意隐瞒，只是我一个姑娘家行走江湖，免不了遇上些登徒子对我图谋不轨，所以觉得还是女扮男装妥当些。”
程锦柔小嘴一抿，满是失落的垂下了眼帘：“是我强求了。”
“……”自打瞧见一柜子的男装，凝笑便懂得夜昀宿的用意，所以并不敢随随便便将自己的身份泄露出去，只是此时见到程锦柔这副模样，不由心一软，“那，我只告诉你，你得帮我保密，包括你哥哥。”
程锦柔闻言面上一喜，立刻点了点头答应。
凝笑看着她瞬间变换的脸色，顿感中计，这招不就是自己最擅长的苦肉计么……瞥了眼一脸诚恳的程锦柔，她也不好再计较任何，干脆的答道：“姬凝笑，但是，人前人后的你都得称我夜九，清楚么？”
“可以叫你九九么？你可以叫我柔柔。”
“……”凝笑嘴角抽了抽，最终抵挡不了美人的星星眼点了点头，却好似突然想起什么般转头问道：“你与程锦秀什么关系？”
“同胞兄妹。”
“那……你，岂不是公主？”凝笑吃惊的眨了眨眼，很是新奇的打量着她，然，不等程锦柔回答她又很是不解的开口道：“你与程锦秀长的也未免太不像了点。”
闻言程锦柔表情一僵，垂下脑袋一声不吭。
“柔柔是我亲眼看母妃生下来的，难道还会有假不成？”正在凝笑不解她的反应时，程锦秀面色不佳的踏了进来，心疼的将程锦柔拥进了怀里，轻声细语的关心道：“可有感觉到不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