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唯一不变的就是善变,所以我的善变和性别有很大关系,这叫做天性。
我爸妈见我回到家稍微有些惊讶,我笑着说我想通了,会听他们的话,他们很欣慰的点点头。吃过午饭我就回房间打开电脑,买了正月十六去T市的火车票。
是的,我想要离开,任性而自私的消失。
睡觉前方越然给我打了一个电话,接通之后是他犹豫不确定的声音:“小璇,你今天来看我了?”
“嗯。见你睡着了就没有喊醒你,伤口还疼吗?”
他沉默了半晌才低低的说了声:“疼”。
我的心顿时就揪了起来,眼泪也流不止,却捂着嘴不敢让他听见。他叫了声我的名字,听见我的回应才继续说:“我害怕你知道我不是盖世英雄,我就做不成你的心上人了。”
那声音里的担忧我想我是能听出来的,我边用被子擦着眼泪边问:“你回去捡什么东西了,这么重要?”
“戒指。你编的那个七彩戒指。”
“你怎么还带着那个啊。”
“我一直随身带着,想着有一天你原谅我,我就把这戒指套在你手上。”他道,“那不是垃圾,小璇。”
我没有办法再忍受他可怜兮兮的语气,板着脸呵斥:“你怎么这么幼稚!”
“我知道,我就是太幼稚了才会让冉冉出事,小璇,我太心软了,我原以为身体里流着相同的血液,方兴培再狠也狠不到哪去,可是你没看见冉冉的脸色……医生说再晚一点儿就真晚了。”
听到他自责的话我才明白过来,此刻的他有多么难过,差一点就失去妹妹,如果他能狠心对付自己的叔叔,如果冯睿能够及时解救她,所有的人都不会遭罪,可千金难买早知道,只道是世事无常吧。
如果差点失去妹妹,又失去了公司,那真是太惨了,我问:“你拿着什么合同去给方兴培签的。”
“不是合同。”方越然咬牙切齿,声音是从未有过的冷然,“是华信传媒偷税漏税的证据。我早就查出来以防不时之需,没想到真用上了。小璇,我一开始不明白,既然是流着相同的血液的一家人,怎么可以互相残杀呢?现在才懂。”
“这也算是给你上了一课吧。人要有软肋就很难成功。”
“可你和冉冉都是我的软肋。”他轻轻呼出一口气,声音坚定,“有软肋也没关系,我会保护你们的。就让方兴培在里面待着吧,不怕。”
“你把华信的账本弄来了?你有间谍啊。”
他很得意的说:“对啊,我有间谍。”
我想象着他傲娇的模样忍不住笑了出来,商业间谍这种事儿真是太普遍了,就没在意这个所谓的间谍是谁。反倒是关心我自己的问题,我轻轻叫了他的名字一声:“越然。”
他好像很激动,反应剧烈以至于碰到伤口,倒吸了一口凉气才说:“我在。”
我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很想笑,他一直是这样幼稚,却又让我喜欢,听着他温柔的声音,心里早就柔软一片,却还是想问那个我一直在意的问题:“你为什么不告而别?”
*
初七的时候我们回到了市区,初八各个公司正式上班了,需要提前整理收拾一下。林嘉邈和嫂子离开之后,只剩我和小侄女在家里相依为命。
初八这天天气很好,连续几天的狂风大作终于消停,没有风的午后异常温暖,午饭过后小吃货说想去超市买零食,我建议再去附近的公园晒晒太阳。
我们很开心的出发了,却没想过这个美好的一天就因为杨瑾的到来,变得十分可憎。
我们手拉着手走出小区时,恰巧看到一辆红色的迷你宝马在附近徘徊,似乎是找不到目的地,我这八卦的性子不由得多看了两眼,那车主也看到了我,立刻把车停在我们面前,下了车。
杨瑾穿着一身半大驼色大衣,领口和袖口上全部嵌着一圈狐狸毛,前襟是双排皮扣,她敞着怀露出里面薄薄的雪纺上衣,下身是条紧身裤踩着高筒靴,很漂亮,也很有气质。
这架势明显是冲我来的,我领着小侄女和她对峙着,却因为她穿着高跟鞋在身高上略胜我一筹。
我敛眉问她:“你有什么事吗?”
她轻扯嘴角,那表情就像是一个胜利者,好像在告诉我谁先开口谁就输了。
莫名其妙的人,我领着小侄女想要绕过她,却听她确认了一下我的名字:“林思璇?”
我回头:“姑娘你有何贵干?先自报家门好吗?”
她双手抱胸趾高气昂的说:“杨瑾,越然的女朋友。”
我噗嗤就笑了出来:“两件事。一、我对方越然的女朋友没兴趣。二、如果你是来谈方越然的,我只能说我还有事,没有空闲时间陪你解闷。”
她下巴台的更高,薄薄的两片嘴唇抿成一条线,让我心里瘆的慌。
“方越然过年没在家,去你家了吧。”
我没想承认也没想否认,拉着小侄女就走,谁知小侄女眨巴着眼睛问:“姑姑,帅叔叔叫方越然啊。”
“……”
“果然啊。”杨瑾踩着高跟鞋绕到我们面前,讽刺的看着我,“离越然远点儿,不然我有的是方法让你滚。”
“好。”
我一心求着速战速决,赶紧痛快的答应她便带着孩子远离是非之地,大人这种荒唐的场合真怕带坏了我的小侄女。
奈何她根本就不放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