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无暇与他寒颤只问他去哪里,便想与他道过。
他说:“哦,都快忘记了,孔明让我到桥头等他,莫言,哦,不,要改口叫沉鱼了,你又要去哪里。”
见他这般说,我只应和道:“只随处逛逛,打发闲暇,这样,你们要去见面带上我如何。”
他开始皱起眉头,我见他这般故意说道:“怕是为难你了,沉鱼还是不去了,街上走走便可以了。”
他忙说到:“也未必不可,其实子敬也不知道孔明此处邀我去做何事。若是造箭,多个人手也无妨。只怕你是女儿身,怕累着你。”
果然是造箭,全人都知道若孔明造不出十万支箭便军法处置。到时候,若在想求饶恐天下笑话。周瑜果真想的周到。
我说道:“无碍的,沉鱼自小便是做力气活长大的。只是?何为造箭?”我故作不知情,边走边询问他其中的缘由。
到了江边,江边停靠着二十余艏船只,都铺满了稻草。看到孔明正拨弄江边的乌龟我心里不时来了气。子敬与我是一般心情。
子敬看到孔明便上去说道:“都现在了,为何还不开始造箭。却来岸边嬉戏,我真为你捏把汗。”
孔明保持他一贯的微笑只抬头说道:“再过一时辰吧。”
“再过一时辰,你便会造的更多的箭?”这只是我的气话,我居然为这事情生气,自己都觉得自己很可笑。他见到我的时候并没有过多的惊讶,像是意料之中。
他没有说话,继续拨弄着乌龟。
许久,江上起了一阵雾,雾势很大,我和孔明即便只有五六丈的距离,都可使我只见到他的大致轮廓。
隐约看到孔明站了起来,只回过身子对我说:“这次不让你担心了,我们走吧。”
听了他的话,莫名的安心了很多,也没有问,只是应了一声便走上船,安坐下。
二十余艏船只浩浩荡荡的来到曹营对面,子敬和我正疑惑为何要来这里,但却都没有问,都只是因为相信。
孔明从案下拿出一只萧,递给我,再拿出一把瑶琴安放在案上。
我接过萧,他只说:“安置华前辈的时候看到案上放着萧,且没有尘灰,孔明猜测是经常吹奏的原因,而今日华前辈抱恙在身。我想应该是你经常吹奏吧。”
我笑笑说:“你为何知道我会来。”
他只笑笑:“本不知道的,但是你兄长和我谈话,孔明想你是听见的。”
子敬见势便说:“吾不如公也,子敬兴许没有和你孔明做上敌人。”
孔明便谦逊的说:“子敬过奖了。”
子敬看到乐器便又开口问道:“为何在此奏乐?”
孔明笑笑说:“为了让曹操知道,我们来借箭了。”
虽我和子敬还是不解,但也没多问,孔明开始弹奏,我便吹箫应和。
此时,曹营飞来无数支箭,幸得都是稻草挡住了。之时我和子敬才知道前因后果。方才相视而笑。
过了几许,孔明只管对撑船的士兵说道:“回曹军,谢过曹丞相赐箭。”
士兵们便齐声喊道:“谢曹丞相赐箭。”
我想曹操听到此话,头痛病便会又犯起来吧。
子敬赞道:“先生果然高明。”
我只对孔明笑笑,带点歉意,或是方才对他生气做赔偿。
子敬对我说:“沉鱼,你的箫声婉转美妙,却带点忧伤,这是为何?”
我对他笑笑说道:“你多虑的,沉鱼的箫声向来如此。”
孔明看了我一眼,又低头抚弄琴弦。我只说累了,不吹了。
前些日子答应过甘宁要医治天香,却被子期的事给耽搁了。心里也觉得实在是愧疚,就往陆府赶去。
见到我来了,陆骏便马上迎上来。
“华姑娘来啦,来来来,里面坐。”他邀我上座,我只坐了偏位,毕竟是女子礼数自有分寸。
“陆大人,沉鱼此次前来是为了医治小姐的病。我想兄长是提过了。”
“对,兴霸常和我提起他聪明的妹妹。你来医治天香老夫信的过。”说罢,却袒露出一副多愁的表情。
我见势说:“不知陆大人为何如此,沉鱼来医治小姐的病有何不妥?”
他连连摆手说道:“不不不,到不是为了小女的事情。到是伯言,今日都二十又六了,至今未娶。老夫倒是急着抱孙子呢。”
陆骏的意思我也是明了,我只笑笑说:“伯言兄既是博学的儒生,又是骁勇的武将。配贵族也是应当的,陆大人你也不必担心。”
陆骏听我这话也清楚我的意思,便也不再多说,引我去了天香的房间。
进房时便味道一股臭味,我想这些天真是幸苦天香了,陆骏有急事便离开了。我只坐着等天香更好衣服出来。
她走出来我便起身说道:“沉鱼见过嫂嫂。”
她叫我坐在,帮我倒好茶水说道:“你便是沉鱼?”
我点头,对她微笑。
“嫂嫂是否可把手给我,沉鱼为你把脉。”
她听话的将手给我,却一直盯着我看,我便是问道:“莫非沉鱼脸上有何浊物,让嫂嫂见笑了。”
她笑笑说道:“你也不必把了,你早知道我得的是什么病,你便是直接拿解药来即可。”
我听这话开始,便故作自若说:“嫂嫂这是哪里的话,沉鱼又不是先知,恐有些事误会我了。”
她将手按在我手上说:“你也别瞒我了,看你的样子就像是那天新来的丫鬟。听兴霸说过,你先前还帮他卜过挂。怕那些事都是为了让他好好的把提亲的事交与你做才想出来的吧,他说的没错,你很聪明。”
看事也瞒不住了,我便是带有愧意的说:“这些日子让你受苦了。”
她摇摇头只说:“莫不是你我也不会和兴霸在一起。”
出门的时候遇上了伯言,他便说正要去甘宁府上,我们便一同出的门。
他是儒雅的,与孔明一样有着温柔而坚定的眼神。
他转过头问道:“近来华前辈的病可好。”
我礼貌的回应说:“一切都好,多谢关心。”
见我如此见外,伯言脸上竟有几许尴尬,我见势便觉得好笑起来。
他便问:“为何如此?”
这时,便传来一声叫骂声。街上的人都簇拥过去看热闹。
也顾不得回答伯言我问道:“出事了?”
他只说:“我们也过去看看吧。”说罢两人就赶了过去。
人群的中央是卖包子的伙计和一个不过十岁正在抹眼泪的女孩,地上是被踏过的包子。从女孩的穿着看她应该是名士之后,可为何到此地步。我正犹豫之时,伯言却走上前去,他抱起女孩,而女孩也不躲不闹只紧紧的搂住伯言的脖子。而后莫言掏出钱币给伙计,此时人皆才散去。
我走上去问道:“你认识这孩子?”
他温柔的摸摸孩子的头说道:“孙策孙将军的遗孤,叫茹儿。”
我对他笑笑说:“那夫人定是急坏了,我们把她送回去吧。”
伯言说:“且不送,能否先在兴霸府上小憩一会儿?”
我不明白他的意思。
他又说道:“不为别的,只是现在先让她睡会儿,整整衣服,方好叫夫人见到时不那么担心。茹儿也不会因为这事过于激动。”
我点头道:“你说的是,我太大意了。”
刚到甘宁府上的时候碰巧遇到尚香,怕是来找我的。她看到我们回来,现是楞了后又笑笑说:“伯言也在。”
伯言点头说:“我在街上看到茹儿,便把她接了回来。”
“茹儿?”尚香立马跑了过来,接过茹儿很是心疼的把她抱在怀里。
我只说:“别把她弄醒了。”
她点点头,轻轻的抚摸她。
可能是一个月,可能是一周,可能明天大战就要打起来了。可是陆骏并不是那么想,他偏偏把天香的婚礼安排在今天。
将军的婚礼就是和百姓不一样,这天甘宁府上到处都是喜庆的颜色。
我在天香的房间静静的为她梳着头发,没有侍女,没有媒红。
今天的她是分外美丽的。
“你知道为什么父亲会选今天吗?”她开口问道。
我摇摇头,将梳子放下,在梳妆盒里寻找合适的耳饰。
“因为要打仗了。”
我愣了下,而后撩了红色的耳饰将她挂在天香的耳朵上。
“因为不知道成败,败了,我可能这一辈子就没有当新娘的机会了。成了,也会死伤无数,到那个时候就没有人来看我穿红嫁衣,挂红头盖。”说完,她在嘴上涂上胭脂。
我只说:“我们会成的,别想那么多。”
她笑笑说:“你是聪明的女子,这些你比我懂,只是你不说,你什么都不会说。你难过,你无奈,你都憋在心里,你选择一个人承担。”
我也笑笑:“我不难过,不无奈,我也没什么好说的。”说完我帮她带另一只耳饰。
她说:“这时候你还死撑,你的却是华沉鱼。”说罢,她走到屏的另一边准备更衣。
“其实你没那么坚强。”
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很不争气的掉下来。天香你很知人意,你知道我难过在你面前不好意思哭出来,便到屏的另一边,你知道我作为医师却对子期的病束手无策,你知道我喜欢孔明却不说,这些你都知道。
当晚甘宁府上挤满了人,多是些名士,大家互相拜过只是眼神里有些无助,寂寞,担心。连同甘宁也都一样。而孔明眼里却是说不出的坚定。
作为女流,我被安排在侧桌,同桌的也都是些夫人,小姐,包括尚香和小乔。
我笑着对小乔说道:“循儿近来如何?”
她便满脸幸福的回道:“最近身体安康,一切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