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都给你收拾好了,到那儿缺啥,给妈打电话!”“嗯,知道了,妈,那我走了。”桌上的包被拎走,十四岁的清瘦少年抱了抱身旁的母亲,转身离去。
明明是应在父母庇护下的年纪,少年眉眼间却没了那种稚嫩,取而代之的是坚毅与勇敢。
听着汽车发动的声音,母亲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跑到里屋,从柜子拿出一个铁盒,又匆匆的追了出去。
“儿子——奕墨!崔奕墨!”汽车嗡嗡作响,在胡同里驶着,掩盖了远处传来叫喊声。
像是有感应似的,少年回头,透过斑驳着灰尘的车玻璃,看到了站在大院门口的母亲。他扬起一抹笑容,向后挥了挥手。
胡同里谁家泛黄的梧桐叶飘落,砸在了车上,刮过玻璃,模糊了离人的脸,最后轻轻落下。
汽车拐了弯,但依稀可以听到车在路板上压过的声音,崔母叹了口气,倚在了门旁的墙上。“还得让人赶着去受罪,这还有没有天理了……”说着,酸了鼻子,红了眼眶,扶了一下墙,拿着铁盒,转身进了大院。
“哎呦!小墨走了?!可真快啊,我家保国才走了不到一个月呢!”刘参谋的爱人王金菊端着淘米用的小竹筐,扯着嗓门说。
仓淑兰见着这人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便气不打一出来,眼神都没给她一个,径直走进自家屋子。
“你没看到到她那个样子!幸灾乐祸,就巴不得咱儿子赶紧走呢!我看啊,这事准是她举报的!”“可怜我儿才多大啊!就被他们给弄去受罪了”仓淑兰红着眼,声音里带着些哭腔。
面前略带愁色,近四十却难掩俊朗的男人握着女人的手,轻轻将她扯进怀里,不断的安慰着她。
“吃亏是福,吃苦是福,让小奕在乡下锻炼几年,对他来说也是好事,别担心了,我这个做父亲的,怎么也不会让他在哪儿出事。”他轻轻吻了吻女人的脸颊。
女人抹了抹眼泪,握紧男人有力的双手,轻轻点了点头。
月光透过窗棂照了进来,两人抬头,望着高挂的那轮缺月。
月色下,映出少年白皙的脸庞,一双乌黑明亮的眼睛,遥望戴岳山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