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快让开!”
急促的马蹄声伴随着惊呼声由远至近,可坐在道旁长凳上的女孩却没有丝毫反应。
“啪嗒——”紧接着一阵人体落地滚动的声音。
被突然扑倒的林倾终于从音乐中回到现实,身边狂风一般奔过一匹棕红大马。
“你怎么回事?不是叫你避开吗?”一向少言寡语的时徵今天是真的动了气。大老远就让她避开了,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嗯,谢谢你。刚刚戴了耳机,没注意到。”林倾看情形已经猜出事情的大概。刚刚她闭着眼睛听最近练习的舞蹈配乐,一时入了神,确实没有察觉周遭的动静。还好这位先生出手,不然估计自己非死即伤。
“受伤了?”面前自动从地上爬起的女孩实在让人无法无视。刚刚被他从石凳上扑倒在地,此时一身紫色连衣裙已经脏污,手肘的部位隐隐有血迹渗出,脸上沾了泥土,头发也乱了。但即便如此,她的表情却镇定得很,丝毫看不出一点受惊吓的样子。
“手肘大概破了点皮,应该没什么大碍。”林倾动了动四肢,还好腿没事。
时徵觉得这姑娘真的要刮目相看了,遇到这种事淡定得不像个女孩,居然能笑着跟他说话。不过这些都跟他没什么关系,既然无事,有些事他得赶紧处理了。
“元枫马场?刚刚有一匹红鬃马从情人坡往西门去了……对,应该是受了惊,你们赶紧……”还没说完,怀里突然扑进一个柔软的身躯。时徵挂断电话,看向怀里某个依然很淡定的人。
“抱歉,有点腿软。”小姑娘一脸认真地说,脸上竟然还是一片平和。时徵面无表情地看她努力退开一些距离,只用手稍稍扶着他的手臂借力。
“能不能请你扶我去那边坐一会儿?我朋友应该很快就过来了。”明明一身狼狈,却风姿不减,倒不像是心思复杂的人。时徵想到这里还是伸手扶着她往石凳那边走去。
“臭流氓,胆肥呀!”看女孩坐好,刚要放开手,身后突然一声大喝。时徵眼疾手快,堪堪挡住来人一拳。却没想别人并不罢休,腿也攻上来了,他只能一边接招一边把人引向一边,以免伤着石凳上的女孩。
“小雪,住手。”随着一声轻呼,那人终于退开了。却还是一副随时进攻的架势盯着他。
“小雪,刚刚遇到惊马,是这位先生救了我。”林倾解释。
“惊马?我的天,倾倾,你怎么样?哪里受伤了?怎么有血?”再顾不上时徵了,急忙收了势。
时徵看着那个一身机车打扮的女孩径直扑向石凳上那个叫倾倾还是轻轻的女孩,一把抱住。一时间只见一个穿着颇为酷帅的女孩抱着个一身狼狈的女孩一个劲的询问,然后突然又放开,上下各种查看。而刚刚对着他礼貌有余,淡定自若地女孩此时却是一脸温暖的笑意。
“嗯,很疼......好,都让你来......”时徵听到她笑着回答,突然心里有些堵,明明都是笑,却一个温暖,一个疏离,随即又释然,这姑娘倒是分得很清楚。
“倾倾,以后可不许再在室外戴着耳机听音乐,你看这一次,多危险啊!”尤未雪再次叮嘱。
“好,都听你的。这次多亏了这位先生……”一边应和闺蜜,一边不忘记感谢救命恩人,可恩人在哪?刚刚还在不远处的人此时已不见踪影。
“咦,人呢?”四下看了看,尤未雪也没见着人。
“刚刚听他打电话,应该是和元枫马场有关系的人。我们先山庄,明天去马场问问,还是要好好谢谢人家。”林倾试着动了动腿,应该能走了。
“也行。元枫山庄的马场确实还挺有口碑的……”尤未雪的话说了一半突然停住。
林倾是i5舞蹈工作室的老板,但这事知道的也就五个手指头数的清,明面上她是这个工作室古典舞领舞,平常的事务直接交给秋水,林倾自己专心舞蹈,平日里很少有时间。这一次好不容易趁着她演出结束的空挡,尤未雪就拉她出来玩。结果因为自己的迟到,让林倾意外受伤,尤未雪心里自责得很。
“这里的红枫很美呢,听说是第一任庄主为他的夫人亲手种的,所以命名情人坡。”林倾不知道有没有察觉好友的心事,但是她的话却稍稍安慰了某颗愧疚的心。
翌日,元枫马场的接待处。一身帅气劲装的尤未雪正抓着一个工作人员说着什么,林倾站在一旁,她的手臂被包扎的严严实实,就差没打上石膏,熟识她们的人一看就知道是尤未雪的杰作。
昨天林倾遭遇惊马被时徵所救,本想好好谢谢人家,结果人转眼的功夫不见影了,但看他昨天打电话给元枫马场的样子,像是对马场很熟悉,所以今天来这儿看能不能找到人或是认识的。只是这接待她们的工作人员一问三不知,尤未雪的暴脾气眼看就要爆发。
“嗒嗒——嗒嗒”外面跑道的马蹄声让站在玻璃门边的两人转头看去,一匹骏马奔驰而过,马上矫健的身姿随着马儿奔跑上下起伏,英俊的侧脸一闪而过。
“啊,就是他,就是他。”尤未雪指着外面,冲着工作人员喊。
“你还说不知道。”
“小雪。”
“倾倾,我先问清楚,你到一旁等我。”终于找着人,刚刚好一番纠缠生出的火气终于窜出来了,尤未雪正要好好找找茬,右边的衣袖被拽了一下。
“小雪,我不太舒服。”细碎的声音传进耳朵,尤未雪赶紧转身。林倾此时脸色苍白,右手捂着胸口,急促地喘息。
“倾倾,你怎么了?”尤未雪再顾不上别的,赶紧扶住她。那工作人员也吓了一跳,跑过来帮忙。
“马……惊吓……昨天。”断断续续的吐出几个字,但多年的默契足以让尤未雪领会她的意思。在外人看来,林倾性情温和,处事不惊,事实上只是因为她的情绪反应非常迟钝,很多时候,事情发生了一两天她才反应过来。昨天惊马时即使吓得腿软,但她心跳平和,面上镇定自若,直到现在看到奔马那些惊吓恐惧才反应出来。
“那我们回去。”尤未雪说着便要扶着林倾往外走。
“问他,要电话。我不看。”林倾用力抓着尤未雪的衣服,别过脸不看跑道。
“把他电话给我们,快点,没听到吗?”瞪着那工作人员,尤未雪低吼。
“不,不可以,客户的资料我们不能......”那人被尤未雪吓得往后退了两步,却还是不松口。
“你说什么?”尤未雪把林倾扶到一旁的椅子上坐好,撸起袖子就要开揍。
“哎呀,别别别,这是那位时先生的电话。这位小姐情况不太好,还是赶紧先带她去看医生吧,我们已经叫了车,已经在外面等着了。”另一位工作人员跑过来,塞给尤未雪一张写了一串数字的纸条。
“小雪,我们回去吧。”林倾的声音轻柔,但却能使暴躁的尤未雪压制住脾气。
“倾倾,你别急,我不惹事,我们回去。”
看着两人走出马场,刚刚差点被揍的工作人员愤愤出声:
“张姐,你怎么把时先生的电话给她们呀,时先生要知道了,咱们……咱们……”
“谁说我把电话给她们了?”那张姐嘴角一勾,拍拍他的肩膀,走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