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昔日,佛门同修者众,雨翁和尚与道衍和尚(姚广孝之法号)为明初佛门两大山峰,其门徒遍天下,且两峰互相交好,共研佛法,切磋武功,好生兴旺。
话说道衍一门,其门徒均佛法武道双修,且于佛门禁杀生一戒,有自己不同于俗的见解。认为天理昭然,善恶有报,佛门弟子当逞恶锄奸以顺天理,要以澄清天下为己任。手刃恶人兇徒,对其门下弟子而言,是灭罪而非杀生。因此,其镇门法宝有二,第一件,便是道衍和尚的贴身法器,『罗汉降魔杵』,而第二件,则是郑和手上的这柄『灭罪』。两者都带有惩恶除恶之意。
反观雨翁一脉,潜心专研佛法,门下弟子大都纯修佛门道法,不沾一丝武学,虽也以澄清天下为己任,但认为佛门中人当以慈悲为怀,应渡尽地狱而非杀尽恶人。
故其门中道法,多以渡化或化戾为主。即便被逼出手杀生,也尽力不令受者有丝毫痛苦。其门派道法的修习,不似道衍一门,追求杀招,但门人将其对佛理的精深见解融入所习佛门道法之中,却往往能发挥巨大的威力。
菩提诀,便是雨翁一脉最得意且擅长的道法之一,因此法以化解他人戾气为主,伤人为辅。
随后,靖难之役爆发,不知何原因,原本和睦的两峰竟决裂。道衍一众选择北上,投靠当时声势尚弱的燕王朱棣。道衍后来出任燕王国师,并掌燕军总军师一职,为燕王出谋划策,其门下众人也纷纷担任燕军要职,带领燕军攻城掠地。
而雨翁一门则选择归附建文朝廷,但却不受重视,门人只能照旧礼佛清修,不过问朝廷之事。雨翁本人也只担任主录僧的閒职,负责朱家一门的各项祭祀。然而从此天下佛门一分为二至今,两峰之间也势如水火,互不相让。
随着战事发展,燕军在朱棣与道衍一众的带领之下,势如破竹,许多城池望风归降。南方建文朝廷那起初的一点点战略优势,也在多次兵败后,迅速地拱手让人。
但建文一朝,也不全是酒囊饭袋,应天府内仍有大批功臣之后。将门虎子,仍大有可为。其中最突出者,当数魏国公徐达的后人和铁家。
徐家虽与朱棣有姻亲关系,但在长子徐辉祖的带领之下,纷纷投入建文帝的陣營。徐辉祖更自带徐府家兵在应天城破后与燕军巷战,他本人尽得徐达真传,家兵在其指挥下进退有据,家传『从龙阵』威力巨大,竟让人数数倍于己的燕军于城门处进退不得,且燕军中不乏与徐家交好者,多不愿下杀手,最后才在永乐国师姚广孝和徐增寿的联手之手,将其击伤制伏,并交给朱棣发落。
朱棣念在徐家姻亲之情和徐增寿的拥立之功,只下令将徐辉祖一人囚于徐家祠堂内至死,不得见任何外人,但并未株连徐家其他子孙,这才有了后来徐魏两家的分裂,徐辉祖一脉(即后来魏家)则继续于南京承袭魏国公封号。
但相对与徐家(魏家)的长保富贵,铁家便无徐家(魏家)那般幸运。應天城破之时,铁家家主铁铉率铁家上下百口,与徐家一同力战燕军于应天城内,铁铉与其长子铁云更入戍皇城,与雨翁和尚门人一起掩护建文帝父子出逃,并以铁家独传舍身技,『盘龙拳』,单挑姚广孝为众人断后。
铁家长子铁云身兼皇城禁军参将,更是保着朱文奎杀出燕军重围,一路出城向南而去。最终,铁家一门上下百口尽皆死節,唯有铁云一人存活在外。
出逃后的朱文奎与铁云等人,被雨翁一脉暗中收留保护,加之诸多建文朝忠臣暗中相助,两人才得以暂时结束逃亡生活。
朱文奎也在雨翁门下,正式皈依,受戒出家。此时国破家亡的朱文奎,自取法号为水月,取其世間荣华,不过镜花水月之意。
但好景不长,永乐帝自知得位不正,身上真龙之气不纯。登位后不久,便决意杀人夺龙,下令不计一切代价,全力追杀此两人。
明朝三大精锐部队,以强大灵符器见长的神机营,直属永乐皇帝的死士天玑卫,和擅长机密刺杀的锦衣卫也立刻遍佈全国,投入搜查行列。永乐帝还同时令道衍等人以风水堪舆及寻龙诀等密术,搜寻两人,企图藉朱文奎身上的真龙之气,找出两人下落。
逼不得已,水月与铁云等人多次出逃,辗转流浪于东南各省数载。并多次与搜捕的人马遭遇恶斗。
雨翁门人为掩护两人,多年来损失惨重,举门牺牲大半。甚至雨翁本人在一场战斗中,亲身断后,独自面对明朝三大精锐部队,以佛门极招,『业火莲华印』与三大部队同灭,此后生死未卜,众人虽四处多方打听,但都杳无音讯。官府对于此战战果也三缄其口,也未对外宣传任何歼灭敌首的消息,彷彿此事从未发生。
此战过后,永乐朝廷突然沉寂下来,不再大规模动用大部队追杀此二人。直到永乐龙驭归天,其孙子明宣宗继位,水月两人都平安无事于民间生活。
期间两人也暗中联络前朝旧臣,积蓄力量,企图夺回帝位,甚至煽动永乐第二子,汉王朱高煦起兵叛变,但最后皆以失败告终。
经过数十年的努力无果,水月早已心灰意冷,在魏国公后人的暗助之下,又回到应天府附近隐居。终日于牛首山清修礼佛,不问世事。閒暇之于,便指点指点魏国公之子,魏霸,一些入门的佛法武功。
直到他偶然地查觉,这魏家的年幼稚子,不仅天资聪颖过人,更有罕见的惊世之才能。这个发现,把他那早已雪藏许久的家国之恨,又再一次激起,或许,看似安稳的大明龙廷,还能再被掀一掀波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