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煜澜沉默了。
他太对不起他了。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五年都忍受着这样的痛苦,最近还因为他御剑横跨数省。
他的师尊啊。
“阿澜…若是你想,这样也不算什么。”
白洛祁别过脸,将右臂盖到眼上。
“没事的。”
没事的?
楼煜澜怒极反笑。
这道疤痕原本是早已经结了痂的,但是却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大片本就狰狞模糊的血肉再一次裂开了。
别人或许不知道,更不必知道,但是他知道,也必须知道——这一道血肉模糊的伤疤,是为了他而裂开的。
楼煜澜用手抚上了这片狰狞的血肉。
“师尊……疼吗?”
他的手颇为粗糙,上面有些不少平时修炼学习留下的茧子,这样一模,仿佛碎石碰到了暖玉,让白洛祁不由得向后一缩。
“不疼,一点都不疼的。”
白洛祁摇摇头,将右臂向下移了一点,勉强可以看见楼煜澜的脸。
做了吗?
楼煜澜也不记得了。
自从重生那次之后,每次这天,他都装作随身携带药的样子,给白洛祁上药,也试图躲避那次魔患。
可惜,徒劳无用。
没有他,受伤的师尊根本难以全身而退,甚至可能受到更加严重的伤害。
但是这次,好像有一些明明中的不同了。
楼煜澜这样想。
或许,他身上浓重的重生之气影响到了白洛祁,让他的思维和行为有所不同。
但是又有什么不同呢?
说不清,道不明。
楼煜澜不由得戳了戳白洛祁胸前已经结痂的伤疤,如愿地听到了他的闷哼,又清晰地感觉到他的腿和手都动了,腿搭在他的腿上,手扣在他的后脑,将他完全护在怀里。
孩童的身体承受不住这样的压迫,有点喘不过气。
这样,似乎也不错?
白洛祁悄悄的睁开眼睛,确认楼煜澜已经睡着了,翻了个身,让他枕在自己的手臂上,对着他的脸亲了一口。
晚安。阿澜。
等到楼煜澜睡醒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而身旁什么都没有,只有软软的被褥微微凹陷,证明这里曾经躺过人。
楼煜澜摸了摸,已经凉了。
他什么时候走的啊。
楼煜澜自责地想。
如果毁了师尊和这整个世界的人突然在晚上出现带走了师尊,自己或许还在梦乡中。
“阿澜。”
楼煜澜听见有人在唤他。
“师尊?”
白洛祁推门而入。
“吃点饭,一会儿学初级武术,我看看你适合什么武器。”
直到白洛祁将碗碟放在桌子上,楼煜澜才看清楚。
主食是他最爱吃的、师尊做的糯米粥,配菜也是他最爱吃的、师尊做的。
一如当年。
白洛祁这样叫着他,做上两碗糯米粥,一碟小菜,就是一顿的满足。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一袭白衣,那样的清冷和孤傲,在他面前,却端着饭菜,硬是让自己沾染上那么些的人间烟火。
为他。
因为他。
楼煜澜抚上了他自己的心口。
那样的剧烈,那样的疯狂。
他的师尊,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