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奕头一次听到柳绮如此激烈地表达自己的观点。
他印象中的柳绮一直开朗乐观，虽然有时候身体条件跟不上，但是似乎一直在府里拼尽全力地四处蹦跶，几乎看不到疲惫的时候，也多亏了她，这偌大的只有两个人的府里也显得不那么冷清。
说她懂事儿吧，乖起来是真的乖，可爱的能把人心里萌化了，但是闹腾起来，也是真的淘气，能把天掀了的那种。
他以为家里的小公主会是一直这样快快乐乐的，知道10岁的时候，他把小妹妹送出北方，交到颢哥儿手里头，让她平平安安的嫁人生子，无病无灾。
可是妹妹这么聪明，也是让人心疼又自豪啊。
他蹲下来，半仰着头，捧起柳绮的脸，认真地看着妹妹的黑瞳仁儿：
“柳绮你从来都不是负担，为了你，我们有动力去护着身后百姓，去变成更优秀的，更有能力护住你的人。我们都知道你想为家里做些什么，其实，你不用想那么多啊，你的存在本来就是有意义的。”
“我们也从来不曾想过要抛弃你，相反，我们很愧疚，因为没能给你提供一个更好的环境。本来，如果你不投胎到柳家的话，你可能会安安稳稳的过一生，也可能会受尽宠爱。不管是生在平民家中，还是权贵家中，你都不用在这个时候挣扎着去承担家中的责任啊。”
“你才这么小，本来不用掺和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的。你本该有一个单纯的童年。”
柳绮听着哥哥严肃中带着笑意的话，也楞楞地看着哥哥，时不时抽噎一下，毕竟这哭也没有办法在一时半刻停住。
“可，可是哥哥，我真的想为家里做些什么啊，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雌雄”
“哥哥知道，哥哥也很自豪我们绮儿这么好，但是绮儿啊，哥哥真的想让你轻松一点。”
柳绮有些着急，“哥！”
“不过～”，柳奕坏心眼儿拉长了声音，看着柳绮越发的着急，
“哥哥觉得，你还是可以学一学兵法的。”
柳绮眼睛“噌”一下就亮了。
“不过，咱们可是要约法三章啊：不许偷偷练武，兵法有我教你，但是琴棋书画还是要挑两样学的，还有，不许私下里熬夜看书，什么书都不行！”柳颢的口气突然严肃起来。
柳绮听到第一个要求，还是开心的，到第二个，她撇了撇嘴，等到第三个，她瞪大了眼睛就要反对，“我没～”
“不许反驳，我知道是你看的，每次从书阁出来，你总会偷偷拿走两本书，真当我看不见？”
柳绮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黯淡下来，她还自以为掩藏的很好呢，谁知道哥哥居然发现了！
她眼珠一转，考量了一下没有哥哥教自己看兵书的代价和让哥哥教但是同意上面那些条件的代价，决定了。
“行吧，我同意了！”反正偷书看也是可以偷的嘛，车到山前必有路。
柳奕看着她骨碌碌转的眼珠，早就明白她心里的打算了。
“说吧，上面四个想学什么？”
“琴棋，书不用特意练，反正抄兵书的时候自然能练字儿。”
“相较于画画来说，自然是琴更容易展示和造势了，而且，我估计也没有什么机会画画的。至于棋，可以用棋子来演示兵法，而且也更加不引人注意。”
此时，柳绮已经不哭了，就是哭嗝还是没那么容易停下来的。她故作镇定的解释着，但是实际上呢，半句一个哭嗝儿，看着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既然已经定下来了，咱们先吃饭，吃完饭就回去休息好不好？”
“嗯！明天开始吗？”
柳奕看着柳绮亮晶晶的眼睛，实在不忍心拒绝，暗暗的叹了一口气，“那就明天开始。”
吃饭的时候，柳绮不停地揉眼睛。
柳奕轻轻地扒拉下来她的手，“眼睛疼？”
“嗯，还困。”
“吃饱了吗？吃饱了就去睡吧，让茉书给你捂捂眼睛。”
“嗯，哈欠～”
第二天，原本应该开始学习了呢，奈何昨天柳绮跑来跑出受了凉，晚上情绪又太过于激动，身体一下子撑不住，就起不来了。
柳奕端着药过去看她的时候，就看到一个生无可恋的小仓鼠缩在被子里。
纵是一开始他也担心的很，看到这幅场景，也忍不住笑了笑，“这回知道错了吧，下次在这么闹腾，又该病了。”
“知道了······”柳绮蔫哒哒的说。
拖拖拉拉一个月过去了，柳绮这一次闹的病才算是下去。
不过这病中，她倒也不算荒废了时光，至少看了些史书打发时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