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营里的日子在备战的时候往往很枯燥,需要将军和副将亲自去做的事情也没有那么多。有恪在他的帐子里悄悄地叹了一口气,他在等来自前方的消息。
算算时间,前方怎么也该有消息传过来了,张副将他们那里的消息估计也不会少,到时候一综合,也差不多能把对方的意图把握得七七八八。
想着想着,他又有点走神。她不由自足地想起了大哥。
大哥当时陪着父亲在营帐里会不会也在思考这些东西,后来大哥单独一个人又会在想什么?
听说当时大哥十五岁的时候,父亲没有让他空降,而是选择让他隐姓埋名去底层一点一点往上爬。据说那部分陪着他的队友,还有他率领的部分队员现在已经坐到了军队的中间位置。父亲这应该是想让哥哥培养亲信吧。
她有点想父亲和哥哥了。
外面突然传来了走动的声音,有人扬声:“奕将军?”
他收回思绪,把手松松地搭在桌子上,假装漫不经心地说,“进来吧。”
士兵掀开帘子走进来,伏身报告:“对面还在往前推进,越发得接近我们营帐的西北方向。人员配置大部分是类似每个秋天过来杀戮的那种,还有一部分装备齐全,但是似乎是没见过血的新兵。目前已经越过长城,走到塔尔兹平原。”
“有任何异常?”
“他们每次都是让装备精良的那些用铁索相连,冲向村庄,然后由剩下的散兵进行扫荡,做法都比以前规律了许多。”
“据假扮进去的同伴观察,他们说部落里面出现了一个带着面具的人,声音阴冷渗人,但是却抢走了族长的关注。”
“还有吗?”
“其他信息暂时没有打探到。”
“好,你说他们在用的铁的材质?”
“我们装甲更新前的生铁。铁索材质偏韧,而铠甲材质偏脆。”
“而且目前没有发现对方储存粮食的地方。”
有恪用手指敲了敲桌子,思索着呢喃,“没有?”
原本规律的敲击声猛地一停,他悄悄深吸一口气,“好的我知道了,继续保持关注,不要让敌军发现。”
“柳七?”
“郎君”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冒出来一个穿着薄甲的暗卫。
“城中有消息或者异动吗?”
“暂时没有。唯一的事情是您的妹妹,女郎她身染重病,暂时没有郎中可以救治。夫人在家主持中馈,让您一切放心。”
他轻轻嘘了一口气,低声说道:“好的,下去吧。”那个暗卫一下子就消失不见,似乎从来没有出现过。
“甲勉,去通知一下张副将和徐副将。咱们也该准备准备了。”他眯起眼睛,起身走出营帐,对着旁边的侍卫说。
到了主帐,张副将和徐副将已经等在那里了。两人眼中都有一些焦急,或许还有一闪而过的悲哀,但是更多的是沉稳,他们已经习惯于面对这种几乎每年一次比冬季大雪还要准的劫掠了。徐副将眼中还有一些残存的不信任和审视。
他大踏步走进去,豪迈地坐下,“你们想必已经得到消息了吧。”他冷着声音说道。
“管他什么乱七八糟的,直接干他丫的,军队开拔。就那么一小撮人,兵器还落后那么多,小崽子们要是再打不过,干脆就回炉重造吧。”他活动活动手腕儿,发出咔吧咔吧的声音,“俺保证让他们求不得生,求不得死!”
徐副将没有说话,但是当张副将说完后脸上表现出明显的赞同,看上去马上就要深深地点头。他脸色又突然一黑,堪堪止住了他的动作,紧紧抿住了嘴唇。
有恪差点没忍住笑出来,徐福将还是很单纯的嘛。他用拳头掩住嘴,咳嗽了两下。
“这样子伤亡虽然不会很大,但是毕竟还是会有的。要打,我们就尽量减少自己的损失。”
他拿出之前勘探出来的地图,指着塔尔兹平原说到:“张副将徐副将两位请看这里,塔尔兹平原是冲击平原,是难得的由柚河向北奔腾的部分冲击而成的平原,南方就是河流改道前或者后冲出的峡谷。其中,在前朝开始的时候,有三条路可以通行,分别是这条,这条还有这条。但是据我估计他们一条都不会走”
“他们那里似乎有了一个新的军师,有些能力而且乐于炫耀。”
张副将的眼神已经开始涣散,他努力揉着脑袋,仔仔细细地思考,憨憨地说,“所以他们咋过来啊?走哪条啊?”
徐福将明显也开始发晕,但是还在勉力支撑,似乎不想在柳奕面前示弱。
有恪好气又好笑,他突然明白了对牛弹琴是怎样一件令人无奈的事情。
她努力用更通俗的语言解释了一下,张副将看上去更晕了。
“奕将军你就直接说结论吧,反正俺也听不懂,你说俺照搬就是。”
有恪长吁一口气,恶狠狠地说,“结论就是,咱们要把他们逼到这个峡谷,前后堵住,一举歼灭。具体的等当天晚上在告诉你们。”
“目前暂定张副将留在营地看守防止被偷袭,徐副将带人跟我一起去埋伏。”
徐副将的眼神儿明显亮了,张副将一开始还有些失落,但是仔细一想,也乐了。
过了两天,他们得到了敌方确切的行军路线,埋伏准备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