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的,看戏的人少了很多。梨青镇的老人都走了,邱愿前几个月因为车祸而去世。宋初尘的状况不稳定,程岩也没怪他。宋初尘紧锁着门,谁喊也不开。程岩怕他的身子变差,所以来看过他好多次,但是他还是没开门。
“淮尘!戏你还要唱吗?”程岩站在门外问道,他现在只能说话来刺激他振奋了。他这个孩子同别人不一样,只要他的那颗心没变就还有希望让他回来。“戏你要放弃了?”
“你以前说的爱戏就是这样子做给我看,做给方老头子看的吗?”
程岩不放弃的继续道:“你知道……”他还是没说方禾,这些年,方禾给他寄过信,提到最多的还是宋初尘。方禾也求程岩别告诉他。程岩摇摇头,闭上了眼:“禾儿,就让程叔说吧。”他小声说道。
而后敲响宋初尘房间的门:“淮尘,你难道想让方禾失望吗?”
良久,门被打开,宋初尘的眼皮抬都抬不起来了。“师父。”
“淮尘,回梨园院儿吧。禾儿也希望你能好好的照看梨园院儿。”
“方禾?您怎么知道。”他说话没有一点儿情绪。
“这些年,我们一直都在写信啊,她说希望你能好好的照看梨园院儿。”
“她怎么不来亲自和我说?当年她说走就走,连再见也没说!”宋初尘抬起头,发红的眼圈盯着程岩。
“你知道,她为什么要离开吗?”
宋初尘听到这儿眼神又暗淡下去。“她是因为自己的情绪怕影响你。”
宋初尘望着程岩:“影响我?”说着宋初尘笑了起来:“她难道不会和我说吗?什么影响?她怎么可能影响我!”
“禾儿的脾气你也知道,我也没办法。但是,她真的是在意你的。师父跟你发誓,禾儿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宋初尘的语气温和起来:“为了我就不要离开了啊。”说完就抱着头哭了起来,“为什么都要离开,为什么……为什么。”
第二年春天。
园台子那儿,戏刚落幕。
“初尘。”方禾叫住要离开的宋初尘。淮凉和淮北对视了一眼像是明白了什么,赶紧跑出来园台子。剩下的师兄师弟见状也赶紧跑开了。
“我回来了。”方禾说完就要去拥抱他,宋初尘却躲开。“我该回梨园院儿了。”宋初尘迈开脚要离开。“初尘!你恨我吗?”方禾朝他喊道。
宋初尘顿住,“这么多年我都没回来,你肯定恨我吧。”
宋初尘并没有恨她,也不会问她为什么会离开自己,在他心里,只要最后的人是她,那比什么都好。
“对不起,如果我的回来让你不能够接受,我愿意离开。”说完,方禾抢在他前面先朝门外走去。
“方禾!”一股力量从方禾的后背传上来,她的腰被两只手环住。“别走,别走好吗?”
方禾红了眼眶,“好。”她的声音有些颤抖。这么多年,宋初尘最终还是等到了她,他想,这次再也不会让她离开了。
回梨园院儿的时候,院儿里的人都去休息了。程岩一个人坐在大槐树下,树上的叶子也才发芽。“师父。”程岩从木椅上起身:“回来啦?”
“回来了,您看,这是谁?”说着,将方禾从自己身后拉出来。“程叔!”
“禾儿!”程岩激动的要朝方禾奔来,还好淮凉和江北眼疾手快的扶住他。
“程叔,您这身体……”
“不用担心!我这把老骨头了,该来的总要来。”
“说什么呢!”方禾抱住程岩,江北和淮凉看的莫名其妙,用口型告诉宋初尘先下去了。
“您还没吃饭吧,我去做饭。”说着,方禾就要朝厨房走去。“师父,那……”宋初尘看着程岩。
“去吧去吧。”程岩笑道摆摆手让他去。宋初尘屁颠屁颠的跟上方禾。
吃过晚饭,宋初尘就带着方禾去了海边散步。“初尘,这么多年还好吧。”
“嗯,还好。”
“邱阿姨呢?”
宋初尘突然停下:“前不久才走,出的车祸。”
方禾不知道会发生这么大的事,她怕宋初尘会伤心:“对不起啊,对不起。”
“傻丫头,说什么对不起。”宋初尘望着她,一只手摸上她的发梢。见着方禾的心情有些沉重,宋初尘便问道:“第一次在梨园院儿见我的时候,为何那么开心?”宋初尘一直记得那时候的方禾,见着他高兴的像个傻子。这个问题也是他一直想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