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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瓜分瓦解 (2)

树林一决,丁俊义露了一手百步穿杨,战士们也彻底服了这位确实有两下子的“瘟神教官”,训练场上也没人叫苦骂娘了。大家更加刻苦地训练,人人不甘落后,而与此同时,大家发现丁俊义也在不知不觉中变了。

战士们负重越野、翻越障碍,每个人都汗流浃背,气喘吁吁,丁俊义还是拎着他的马鞭在身后紧逼,可这鞭却再没扬起过,遇着有人落后了,丁俊义竟然还说了两句鼓励的话;战士们训练白刃格斗,丁俊义不仅亲自指导,还跟战士们一起练习,弄得一身泥、满脸脏也不在乎。

战士们惊奇地发现,不知在什么时候,大家已经不再厌恶这位魔鬼教官了,有时候还把他看成了三连的人。训练有了成效的时候,大家还会和这个曾经躲都躲不及的丁俊义激动地拥抱在一起。

吴天和曹阳一直暗暗观察着三连战士们的训练。曹阳终于不能不承认,三连是一支不同一般的队伍。

“不错不错,三连进步神速,其战斗力果然不容小视。团座,看来咱173团又多了一支出色的队伍埃”曹阳一脸兴奋,却见吴天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曹阳问道:“团座,您在想什么?”吴天眉头紧锁:“我在想,这样一支出色的队伍,如果真能为我所用当然好了……但是这支队伍太特殊了,恐怕很难和我们一条心,如果不及早解决,后患无穷。”曹阳点头:“团座的担心有道理。三连有着可怕的凝聚力,上上下下皆唯江崇义马首是瞻,还有那个林奉天,几乎可以和江崇义平起平坐,威信很高,如果说江崇义是三连的核,林奉天就是三连的魂。这样一支特殊的队伍,加上这二人的携手,要想真正为我所用,恐怕得好好合计合计。”

吴天忧虑地点点头:“是啊,你有什么好办法?”曹阳想了想:“有个办法倒是可以试一试。”吴天:“说”曹阳一字一顿:“釜底抽薪,明升暗降”吴天紧锁的眉头豁然展开:“好办法”

曹阳陪着吴天走进三连营房,江崇义没想到他们这时候会来,忙不迭地起身迎接:“团长,曹参谋长,你们怎么来啦?”吴天一脸暖融融的笑容:“三连的弟兄们辛苦了,我来看看大家。”曹阳跟着说:“团长可是百忙之中来慰问大家的。”江崇义一阵惊喜,回头向王直喊:“集合,集合,赶紧集合”

王直赶忙召集三连战士,战士们迅速集合完毕。江崇义高喊:“敬礼!礼毕!请吴团长训话”

吴天满意地看了看战士们,点头:“好!果然是精神抖擞、士气高昂!三连的弟兄们,你们训练辛苦了,我代表团部特地前来慰问大家”

“鼓掌”江崇义带头鼓掌,大家整齐划一地伸出手鼓起掌来。

吴天扫视大家一遍,挥手示意安静:“弟兄们,经过这段时间的刻苦训练,你们在各项训练科目中,均取得了不错的成绩。丁教官特地向我汇报了大家的训练成绩,我很欣慰,很欣慰啊!当然,三连能取得如此骄人的成绩,和江崇义连长与林奉天副连长的努力是分不开的”

江崇义激动得站得笔直,三连战士们也都兴奋地挺起了胸膛,只有林奉天满腹疑虑。他和周冰谏对视一眼,周冰谏低声道:“静观其变。”

吴天接过曹阳递过来的委任状,大声念道:“为表彰他们的出色工作,团部决定给二位予以晋升。江崇义江连长”江崇义大声:“到”吴天:“晋升江崇义为上尉参谋,上调团参谋部任职”江崇义喜出望外,伸手接过委任状,大声回答:“谢谢吴团长!谢谢曹参谋长!我江崇义绝不辜负团长和参谋长的栽培”

吴天继续念:“晋升林奉天为中尉副连长,调二连任副连长”林奉天恍然大悟,一下明白了吴天和曹阳的狼子野心。他不接委任状,却大声问道:“请问吴团长,三连连长一职由何人担任?”吴天愣了一下:“至于三连连长一职……团部会委派一位新连长担任。”战士们惊讶地听着团部的这一决定,一时间不知所措。

曹阳赶紧接话:“林副连长,还不赶紧接委任状?”林奉天郑重地说:“对不起吴团长,我不能接受任命。”吴天的脸一下拉了下来:“为什么?”林奉天正色直言:“报告吴团长,我和三连的弟兄们情同手足,我离不开三连这帮出生入死的弟兄们。所以,请吴团长收回成命”曹阳恼羞成怒,威胁道:“林副连长,这可是团部的命令,如果不接受,你可就什么都不是了。”江崇义也赶紧相劝:“老三,这可是吴团长和曹参谋长对你我的信任!你不要杭乱想了,赶紧接受任命吧”

林奉天斩钉截铁:“大哥,我已经决定了,宁愿什么也不是,当一名普通士兵,我也不会离开三连,请吴团长收回成命”吴天听罢,死死地盯着林奉天,目光里两团火好像想要烧死眼前这个人,最终他没发一言,拂袖而去。“老三,你这是要干什么呀?”江崇义来不及多加责怪,匆匆说了两句,赶忙追了出去。

战士们嚷嚷起来:“娘的,这叫什么事啊!凭什么让别人来当咱三连的连长?我们不同意”“对,弟兄们都不同意,看他能怎么办”……

江崇义紧跟着吴天走进团部。吴天一进门就怒气冲天地拍桌子:“岂有此理!这个林奉天简直是不识抬举”江崇义赶紧解释:“吴团长您消消气!林奉天他就是这个倔脾气,他也是舍不得弟兄们,所以才……团长您放心,我回去一定好好劝劝他。”

吴天打断江崇义:“行啦,管好你自己就行了!我们是国民党正规部队,不是保安队,更不是梁山好汉!我也要提醒你,兄弟情义当然要讲,但是,党国利益高于一切,你可要分清是非,搞清楚孰轻孰重埃”江崇义赶紧表忠心:“团长你放心,我江崇义绝不会做对不起党国的事”

曹阳过来打圆场:“好啦江连长,回去好好劝劝林奉天和你手下的那些弟兄。要知道,这次破格晋升你和林奉天,别人可都看着呢,团长费了好大劲儿才说服了其他人。常言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我想江连长也不愿意一辈子当个小小的连长吧?”江崇义感动万分:“我明白,我明白!我绝不会辜负团长和参谋长的栽培”

江崇义说到做到,回来就苦苦劝说众弟兄,把吴天那一套党国利益高于兄弟情义什么的话都搬出来了,可好话说了三遍,战士们还是一个个低着头默不作声。江崇义急了:“弟兄们,该说的我都说了,你们怎么就听不进去呢?我和奉天只是调到其他部门,又不是离开173团,其实我们还在一起,今后我们还能时时见面,至于谁来当这个新连长,那是团部的事。再说了,我们现在毕竟是国军正规军,不是梁山好汉,既然是正规军就要服从命令听指挥、顾全大局,哪儿能意气用事啊?”

大家还是不吭气。江崇义只好转向林奉天:“老三,你也别多心,吴团长亲口对我说,你我的调动是正常的工作调动,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吴团长和曹参谋长是信任你我才这么做的,我敢保证,吴团长是真心对我们的。”

林奉天急道:“大哥,你糊涂啊!从我们三连进173团的那天起,吴天什么时候真心对待过我们?先是让我们冒着全军覆没的危险去炸军火库,后来又是用尽各种诡计撵我们走,再后来干脆让我们当炮灰,如果不是我们三连齐心协力、团结一致,早就全军覆没了!如今又想明升暗降架空三连,以达到其拆散三连之目的,吴天的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大哥,你该醒醒了”

江崇义的脸涨得通红:“老三,我承认,当初吴天是对我们三连有所企图,可人都是会变的,你不能把人看死了吧”林奉天激动起来:“大哥,一朝遭蛇咬,十年怕井绳,吴天的所作所为不能不令人怀疑”大家沸沸扬扬:“是啊大哥,谁知道吴天到底安的什么心!还有那个曹阳,也不是个好东西,狗头军师、忘恩负义,尽出馊主意”“反正弟兄们只认大哥和三哥,谁来了也不认,大不了咱散伙回家”……

江崇义没耐心听下去:“好啦,好啦,跟你们说不明白!周副官,你见多识广、足智多谋,你给大家分析分析。”周冰谏想了想,说道:“连长,吴天和曹阳是否居心叵测,我不敢妄言。但是我知道一件事——您和奉天兄弟之所以能够破格晋升,是因为背后有这一百多号弟兄,一旦失去了这个后盾,恐怕就不好说了。连长,您熟读三国,当年汉献帝为解除曹操兵权,也曾加封曹操为魏王,命其裂土封王,曹操是怎么做的?曹孟德一笑置之!因为他很清楚,自己之所以能裂土封王,凭的是手下猛将如云、三军效命,试想,如果没有了这些,汉献帝能让他有好日子过吗?”

江崇义被说到了心里,也疑惑起来:“可是……”曹阳的话在耳边响起:“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江连长也不愿意一辈子当个小小的连长吧?”一边是兄弟情义,一边是高官厚禄,江崇义陷入深深的矛盾之中。

王青梅一直悄悄站在门外,忧心忡忡地听着营房里的争执,正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见草儿唱着歌儿蹦蹦跳跳地跑来。王青梅灵机一动:“草儿,你过来。”

“青梅阿姨,什么事啊?”草儿乖巧地走到她身边。王青梅摸着草儿的小脸蛋说:“你看叔叔们累了一天了,想不想给叔叔们唱首歌啊?”草儿想也没想,点点头:“行啊,我这就去。”说完,跑进了营房。

王青梅没敢跟进去,站在窗外焦急地倾听里面的动静,不一会儿,营房内便响起了草儿动听的歌声。

公鸡叫喔喔喔,

妈妈叫我快起床,

穿上军装扛起枪,

跟着爸爸打东洋。

洋鲜姜,开花花,

鬼子来了杀娃娃。

娃娃志气大,胆大不怕他,

三八式,六五枪,打得鬼子哭爹娘……

草儿边唱边跳,纯净的童音感染着三连的每一个人。

大家跟着草儿打着节拍,也一齐唱起来。

公鸡叫喔喔喔,

妈妈叫我快起床,

穿上军装扛起枪,

跟着爸爸打东洋。

洋鲜姜,开花花,

鬼子来了杀娃娃。

娃娃志气大,胆大不怕他,

三八式,六五枪,打得鬼子哭爹娘……

林奉天的声音传出来:“大哥,留下吧”大家也齐声地说:“大哥,留下吧”

半天,江崇义终于说道:“好吧,我答应你们”

王青梅长长地舒出一口气,望着天上明晃晃的月亮,笑了。

第二天,江崇义便和林奉天一起来面见吴天。吴天原本以为江崇义说服了林奉天,待到一脸微笑地听江崇义把决定说完,脸像三变脸的活猴,马上变得乌云密布:“你刚才说什么?”江崇义低着头:“谢谢团长的栽培,我想了整整一个晚上,想来想去,还是决定留在三连为好……”吴天怒目而视:“你们考虑清楚了?”江崇义猛然高昂起头:“是!三连永远是一个整体”林奉天也大声道:“三连的弟兄们永远也不会分开”

吴天很快恢复了平静,面无表情道:“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勉强了,你们下去吧。”江崇义和林奉天对视一眼,他们本已准备好接受一场暴风骤雨的批评,没想到吴天这样轻而易举就同意了。两人敬个礼,转身出了团部。

曹阳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狠狠丢下一句:“敬酒不吃吃罚酒”

曹阳的这杯罚酒还不知怎样给三连下,日本人就给了他一个机会。这天,三连战士们正顶着日头在操场上刻苦操练,远远的,一辆军用吉普车飞驰而来,在团部门前戛然而止。只见曹阳从吉普车上跳下,急匆匆跑进了团部。

在队列前走来走去给大家作指点的林奉天远远望见,不禁皱起眉头,走到周冰谏身边道:“周大哥,看来日军要有新动作了。”周冰谏点头:“是啊!曹阳如此慌张,看来又是一场大战。”林奉天兴奋起来:“好啊,弟兄们正发愁没仗打呢,天天除了训练就是训练,都快憋出毛病了。”周冰谏看着他笑道:“我看是你快憋出毛病了!一听要打鬼子,你比谁都来劲儿。”林奉天也笑了:“是啊,我恨不得天天和小鬼子干,早一天打败日本鬼子,早一天收复东三剩”

周冰谏忽然严肃起来:“奉天,你想没想过打败日本鬼子后做些什么?”林奉天一愣:“说实话周大哥,我没想过。走一步看一步吧!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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