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席将散,吴媛媛邀请陈实和易梅下午到她店子去看看,二位都表示同意。钟潇还在角落一桌,给他的同事敬酒,钱望和陈实也知道今天不能打扰他,于是准备过去和他打个招呼后就离开。刚走到钟潇同事这一桌,一个陌生的中年男士马上站起来,热情的握住陈实的手说道:“这不是陈大科长嘛?好久不见了。请坐请坐,我们再喝两杯。”陈实有点迷茫,自己根本就不认识这个人。这男士继续说:“陈大科长,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我姓郝,我们在彭县见过面的。我以前在钟潇他们单位,去年辞职去了彭县一个药企,做了销售经理。去年10月您还来我们单位视察指导过工作的啊?”
陈实回想了一下,点点头。郝经理满脸堆笑,说道:“陈科长,我们难得一见,不知肯不肯给我个薄面,下午一起去喝点茶,打打麻将。顺便我也请教一些工作方面的问题,陈科长给我指示指示。”陈实内心知道这种麻将就是变相的收钱,嘴里含糊的推脱,最后勉强答应。钱望心想正好可以避开陈实,和易梅聊聊天,于是也就说:“那陈科长就留下再谈谈工作,我陪她们两个去春熙路逛逛!”
三人从锦江宾馆出来,钱望说街对面坐公交车可以到春熙路,吴媛媛却坚持要坐的士。钱望说道:“街对面就是公交车站,多方便啊,6元钱就可以到,干嘛要打的士?的士过去起码要12元钱。再说坐公交车又环保,现在都提倡绿色出行嘛。”
吴媛媛争道:“公交车10分钟才来一辆,每一站都停,并且很难坐到座位。坐的士过去快得多,最少可以节约半个小时。不就是多6元钱嘛?6元钱和半个小时那个更珍贵啊?况且还是我们三个人的半个小时!”说完,翘起了嘴巴。
钱望不能理解,继续说道:“这明明就是你的不对了,还在狡辩。6元钱不是钱啊?从小老师家长就教育我们,勤俭节约是美德。每一分花出去的钱都要花得值得。再说来,乘坐公交车不光是省掉了6元钱,更重要是我们节省的了资源,你要知道地球上的非再生能源是有限的。对人而言,钱能给人带来物质的东西,说穿了就是能实现自己的欲望。如果不节省钱的话,表现了一个人已经陷入到无限欲望的陷阱中,无法自拔。省钱的本质是倡导一种克制自己欲望的价值观。”
吴媛媛生气道:“我听不懂你说的那些价值观。我只知道省掉小小几元钱,而浪费掉的是时间和经历,如果整个人生都像这样是得不偿失的,岂不本末倒置?就像买手机,如果为了省钱等到大幅降价的时候再买,你感觉自己是节约了几百块钱,但实际上买到的手机很多程序已经不能用了,这不是变相的浪费吗?再比如说,如果你要省几张照片的钱,那很多童年的记忆不就丢失了,你牺牲的是整个童年;如果你要省几顿饭的钱,那你的很多朋友就不在了,你牺牲的是很多珍贵的友谊;如果你要省几件漂亮衣服的钱,你牺牲的就是美好的青春,青春一过就再也不回来了。”
钱望继续大声反驳:“我知道该花的钱应该花,这个没错。但是没有必要的花销,为什么不能节省一点呢?一个竹篮再大,再多的水都装不了;一个杯子再小,只要不漏,至少能装住水。”
吴媛媛扭过头,哭道:“我不听,我不听。以前你说话都很温柔的,今天你居然吼我!”易梅看见了赶忙劝道:“望哥你少说两句吧。和女孩子争论是没有意义的,女孩子要的不是最终问题的结论,需要的是关心。你看你都把妹妹说哭了,你争赢了又有什么意义?”钱望仍然认为自己是对的,但不再说话。
陈实这边和郝经理又坐了十多分钟。郝经理给陈实说,CD市里面太嘈杂,一会儿再喊两个同事,开车去彭县河边喝茶打牌,陈实同意了。到了彭县滨河路,陈实跟着郝经理进了一家临江的茶楼。这家茶楼店面简陋,摆了几张半旧的机麻和十几张坐得发黑的藤椅。靠墙有一桌在打麻将,都是五六十岁的退休老太婆。老板见郝经理来了,连忙微笑迎接道:“郝总,好久都没来了,今天是打麻将还是斗地主啊?”听说是打麻将,老板就领着陈实四人穿过里屋,经楼梯上了二楼的一个包间,门上写着“洛神厅”。二楼的包间则装修的相当雅致,主厅约有20平米,还带着独立的卫生间和一个可以看见江的阳台。地面铺设实木地板,左面墙壁挂有一副水墨画,画中是一位白色长裙古代美女站在河边眺望;右边墙壁是用草书写的一段文字,开头是什么轻躯以鹤立,若将飞什么的,因为写得太草,很难认识,但是一看就是书法大家之作。
郝经理请陈实就坐,然后点了四杯西湖龙井。老板出去后,郝经理向陈实问道:“陈科长,你看我们是打成都麻将呢还是打泸州麻将呢?如果你喜欢打泸州麻将,我就喊老板加十二个红中进来。”陈实说:“我就入乡随俗,打成都麻将吧。”郝经理笑道:“好的,陈科长说了算。我们都是老朋友,就不打大了,主要娱乐娱乐。你看五幺二四如何?”陈实点头同意。
第一把牌陈实最先自摸了一个对子胡,逮三家。按照自摸加番的原则,陈实内心里算了一下,每家20,这把可以收60元。结果等打完这圈算帐的时候,每人给了他200,他才知道是50元起,比他以为的高了十倍。之后的打牌,陈实发现郝经理三个人基本不会胡他的牌。有一盘摸完了大家都未胡牌,查叫时,陈实发现明明刚才自己的三条已经点了郝经理的清一色,但是郝经理并没有要。过后郝经理还故意抱怨道:“都怪我太贪心了,陈科长刚才的三条都点炮了,我却没要,我还在想自摸赢1200,可惜了,都怪我太贪。”打了两个小时,陈实赢了差不多有六千多。郝经理喝了口茶,一边打麻将一边说道:“陈科长啊,上次你到我公司指导工作,真是感谢啊!以后但凡有用得到我的时候,只要你看得起我,你就开口。我是随叫随到的。”然后继续说了一堆鬼话,才绕到正题上:“这不今年全省的飞行检查又要开始了嘛!我打听到省药监局的意思是,继续按照去年的执行,检查人员不作调整。所以今年估计又要麻烦陈科长到我们企业进行检查指导。”
陈实说道:“郝经理客气了,这是我分内的工作,应该的。其实这个检查工作责任很大的,如果企业有问题而未报告,我们检查的人要承担重要责任的。”郝经理笑道:“陈科长放心,我们企业做的绝对是良心药。现在我们公司不为赚钱,只为把品牌打出去,为了以后有更大的发展。”陈实说道:“这样就好。做企业就应该有这样的想法,不要为了蝇头小利,得不偿失。”郝经理满面笑容对陈实说道:“陈科长,一会儿就在彭县吃个便饭,吃完我们去唱会儿歌,放松放松!”陈实说:“这样不好吧,我老婆还在成都。”郝经理继续蛊惑道:“没关系,陈科长难得来一次彭县,我肯定要尽尽地主之谊,饭都不请一顿,就说不过去了吧!晚上我们唱了歌,我叫我们单位的司机送你回成都,半个多小时就到了,很快的。”陈实执拗不过,点头同意了。
吃了晚饭,陈实随郝经理一起,四人去了城中心的一家KTV。郝经理要了个豪华包厢,一屁股坐到沙发上,翘起二郎腿对服务小哥说:“给我整个998的套餐,三件百威,然后把公主都叫过来,我们选。”三分钟后,走进来了十二三个年轻姑娘,穿着打扮风格都不一样,有些旗袍开衩开到腰以上,有些深V领展示着长长的事业线,有些身着各种制服。郝经理热情对陈实说:“陈科长,喜欢哪个随便选,她们就是来陪我们耍巴适的。”
陈实第一次见过这种场面,十分紧张,有点放不开,假装看手机。郝经理拍拍陈实的肩说道:“陈科长不用客气,如果都看不上眼,就喊她们换一批。”陈实这才害羞的抬起头,悄悄的偷瞄。
郝经理点了一支中华,指着一个护士装的姑娘说道:“你,就是你,过来陪老子喝酒。”另外两个男士也分别喊了一个姑娘坐在旁边,只有陈实害羞没有开腔。这时陈实看见站最边上有个妹妹,学生装扮,大大的眼睛,妆很淡,显得十分清纯,于是对她招招手,叫了过来。郝经理给陈实说,这些妹妹随便耍,要他放开些,不要拘束。
陈实坐在沙发上,和大眼睛学生妹妹唱了几首歌,又喝了了几瓶啤酒,谈论了很久的《红楼梦》。大眼睛学生妹妹态度非常好,虽然听不懂,但不停的点头。讲了半个多小时,学生妹妹挑逗道:“哥哥你怎么不抱抱我?我不漂亮吗?你看他们耍得多嗨!”陈实扭头看旁边,那两男两女正在摇骰子赌喝啤酒。其中一个男士紧挨着他的妹妹坐,右手拿着骰子不停的摇,左手绕过那妹妹的肩直穿进她的领口,那个妹妹则是满面笑容。另一个个男士直接把妹妹抱在身上,左手端着啤酒,右手摸着妹妹东坡肘子似的大腿。四人玩得很兴奋,喊叫声压过了卡拉OK的音响。郝经理则是一手拿着麦克风在吼,一手在妹妹衣服里揉搓,犹如骆宾王的诗歌咏鹅中描述的一样,曲项向天歌,红掌拨清波。
突然郝经理不知怎么的冒火了,丢下麦克风后,对那个护士装的妹妹吼道:“老子给钱,就是来耍开心的。你傲什么傲嘛?给你两百块钱,把衣服给老子脱了。”那个妹妹十分的客气,陪笑道:“哥哥不要生气。我们有规定,这里是不能脱衣服的,不是钱的问题。”郝经理继续说道:“三百?”妹妹说道:“真的不是钱的问题,是公司规定。”郝经理笑笑,用手往钱包里去掏钱,继续说道“五百?老子给你六百,你脱不脱?”话音未落地,衣服先落地。
陈实此刻惊呆了,完全颠覆了他的认知。他本以为这个姑娘挺有原则性的,不可能为了几百块钱,出卖自己的尊严。但现实与自己的以为是不一致。在陈实看来,脱衣服之前她还是天使,脱衣服之后就只是一块五花肉。
大眼睛妹妹看了后,不以为然,微笑的对陈实说道:“你们男人就喜欢干两件事情,拉良家妇女下水,劝风尘女子从良。”说完抱着陈实的腰,拉他一起到大厅中间跳舞。此刻陈实酒喝得到位,人也放开了,顺势抱着妹妹的臀部,将身体贴得很紧,在大厅中间,随音乐不停扭动。如此又唱又跳有两个小时左右,郝经理过来小声对陈实说:“陈科长啊,我看你也有点疲倦了,这楼上有钟点房,你和妹妹上去休息一下吧?”说完又对那个学生妹妹小声说了几句,那个妹妹点点头,拉着陈实上楼去了。
易梅在吴媛媛的店里坐了两个小时,因为逛店的人多,易梅怕影响她的生意,借口说自己困了,要回宾馆休息。钱望表示要去送一下易梅,吴媛媛也说这样很好,免得钱望在店里碍手碍脚的。出了美尚城,室外的气温明显要低很多,一阵西风吹来,让人感到几分寒冷。钱望看易梅穿的是短袖,赶忙脱下自己的外套,给她披上。易梅推脱不过,欣然顺从。
易梅对钱望说道:“望哥,你看你和媛媛一起多幸福啊,多般配啊!你们又相互体贴,又没有经济方面的压力,我好羡慕你们哦!我和陈实就不一样了,现在虽然我还是那么爱着他,但是他对我的关心明显少了很多。他和我现在交流时讨论得最多的就是钱。我的收入比他少,好像我在家里就应该比他低一等一样。我们家里是他在管钱,大小事情基本都是他做主,我从来没有意见。他每个月拿一两千给我作为生活费,我除了买点我们的衣服,其余都存起来了。他花钱我从来不管他,结果他还跟我斤斤计较。望哥你和吴媛媛是怎么管钱的呢?”
钱望道:“说起这个,我心中就很不爽。易梅你不是外人,我告诉你,我现在不但工资卡被没收,更气的是我身上从来就没有超过五十元。”
易梅道:“不会吧?我看吴媛媛不像是那种很抠的人啊。我发现她对你很不错嘛。你看你穿的这个鞋子,是耐克的,肯定也要好几百吧?我看你用的手机,也不便宜啊!怎么可能身上只有五十元。”
钱望说道:“我和吴媛媛经济方面确实还不错。我们现在一个月的收入差不多有一万五,当然大部分都是她挣来的。我们平时生活,吃饭娱乐基本没有考虑过价格。但就是吴媛媛把钱管得太严了。比如我要买一件衣服,不论价格多贵,五百六百她都买,但必须是她掌握钱。我也不知道她为啥会这样,难道是怕我乱花钱?其实我比她要节约得多。在钱方面,她把我管得太严了,我很不自在。我们为此虽然没有吵过架,但是心里这个疙瘩一直解不开。”
易梅说:“我也觉得不论是男女那一方,把钱管得太严都不对,这样会造成更大的问题。下次我遇见媛媛了,我好好给她谈一谈。望哥,公交车站到了,你就送到这里吧。以后多联系哦,也欢迎到泸州玩。”说完,正好公交车驶来,易梅挥别上车。
到了宾馆易梅才发现钱望的外套还披在自己身上,想到天色不早,只有明天再送过去。等到晚上九点过,陈实还未归。易梅于是给他打电话,电话通了,但是没有接。这种情况易梅遇到过很多次,估计陈实还在喝酒,也就不管,自己泡了一包方便面,然后倒头先睡了。
十一点过,陈实满身酒气,醉醺醺的被两个男士送回宾馆。陈实偏偏倒倒走进电梯,心里还在想刚才KTV的情形,嘴里自言自语:“什么女神,都少他妈装纯,给钱就脱。有钱能使鬼推磨,等老子有钱了,老子喊你们推磨子。”陈实踉踉跄跄的走到房间门口,刷卡推门进去,打开灯看见易梅睡了,椅子上挂着一件男士外套。
喝醉的陈实怒发冲冠,走上前去,抓起易梅的头发,一掌掴去。喝醉了的人不知轻重,这一掌直接将易梅扇到床下,随即上前又是一脚,正踢在易梅小腹上。陈实指着那件男人的外套吼道:“这是什么?”
易梅一边哭,一边说:“下午冷,这是钱望的衣服.....呜呜呜......”
突然易梅白色的裤子上,出现大片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