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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失败的营救

“信呢?拿来我看看!”远远地就听见罗督察握着一部步话机,带着几个下属急匆匆地推门而入。

灰色西装的下属迎上去,刚想说什么,就被罗督察一把推开,他快步走到阿宝面前。

“信子小姐,麻烦把信给我看下,好吗?”

阿宝冷冷地看了罗督察一眼,将保鲜袋的手指捧在自己怀里,把信递给了他。

罗督察将信翻来覆去仔仔细细看了一遍,然后扬起手里的纸,认真地问:“信子小姐,您确认这是令尊的字么?”

阿宝低头,双手抱在怀里,紧紧搂住那节断指,嘴里嗫嚅着“不管那信是不是我爸爸写的,可是这个戒指我认识,那是我亲手去帮他们定做的。”

罗督察同情地看了一会阿宝,没有再问下去。

突然,灰色西装的警察怀里响起手机的铃声,他接听起电话,“好的,清楚了,我和长官汇报。”

“长官,DNA比对出来了,证实这节手指确实的信子小姐父亲。”灰色西装悄悄向罗督察耳语,汇报了这个信息。

罗督察不动声色地看着阿宝,他知道这个消息只是验证了龙本信司正处于极度危险之中,但是他们依旧毫无头绪。

阿宝和豪叔似乎已经猜到了电话的内容,互相对视了一眼,默默地将目光转向了窗外。

“信子小姐,你打算怎么办?”罗督察问。

“还能怎么办?我只想我父亲平安!将这个该死的海图交给他们吧。”阿宝愤恨地说。

一旁的豪叔想起了什么,面无表情死盯着罗督察。

“按照你们警方的经验,我们如果将这个图交给对方,能保证龙哥平安回来么?”

罗督察有些犹豫,他清楚这起案件似乎就是起简单的绑架人质换取想要的物品,但是对方在明知警方已经介入的情况下,依旧毫无顾忌的发来信息,要求进行交换,要么说明对方十分猖狂,要么就是对方早有应对之策。

“我看可以进行交换,毕竟首要的任务是保证龙本先生的安全,我们警方会部署好警力,确保龙本先生的安全。”

“如果对方收到了东西,不放人怎么办?”豪叔提出了阿宝也很担忧的问题。

“万先生有什么更好的建议么?”罗督察也不太喜欢这个看上去有些粗鲁的男人,根据资料显示这个被阿宝称呼为“豪叔”的男人是龙本信司最为信任的助手和保镖,他显然对警察有种天然的排斥和厌恶感。

“我已经电话了公司的一些朋友,一旦确定好龙哥的下落,我们的人将会协助警方将这些杂碎绳之以法。”

罗督察很清楚豪叔说的所谓公司“一些朋友”都是“道上”的人,如果真的是什么“过路客”做下的案子,估计落在他们手里是没有什么好果子吃。但是不管怎么样,都不能让这些家伙插手这起案子,更不能让他们干扰自己的办案。

“这么说,万先生这里也没什么好办法喏,不过,我希望提醒下万先生和您的那些朋友,香港是法治社会,一切都必须按照法律的规定来,任何人必须遵守香港的现行法律。这点,我想请万先生务必注意。”罗督察软中带硬的冷冷提醒。

豪叔一边搓揉着双手,一边冷冷地“哼”了一声。

“罗督察,那么我们下面该怎么办?”阿宝已经从悲痛中稍微平静了下来,她刚刚和自己的母亲通完电话,电话那里的母亲比自己要更加紧张和悲痛。眼下,只能尽量保持镇定,确保自己的父亲能平安回来。

灰色西装总算插上话,“信子小姐,我们警方已经在跑马地布置好了警力,四处都是我们的人,只要犯罪嫌疑人一出现,我们就可以立即上前抓捕。”

罗督察听到自己下属的话,眉头紧皱,他心里其实隐隐有些忧虑:警方的这个行动,绑匪不可能不料到,而如果明知会有警察在,还故意要在跑马地的什么印度庙前拿海图,岂不是自投罗网,有这么笨的绑匪么?他抬手看了看手表,时间已经是当天晚上七点许,很快就要到字条上指示的时间了,从酒店开车到达跑马地,要穿过海底隧道,时间上已经刻不容缓。

这时,灰色西装上前提醒罗督察,警方的各个单位已经分别赶到跑马地,开始就位,随时待命。

容不得多想,罗督察让其余几名下属给阿宝装好随身的监听设备,还让一名技术人员给阿宝耳朵上塞入了一枚隐藏式的无线耳机,测试了几句,设备一切正常。

“信子小姐,目前时间紧急,我们在您身上安装了一套定位和监听设备,您的每一句话我们都可以清楚听到,到了那里,希望您能按照我们的指示来,不要擅自行动,听清楚了么?”罗督察盯着阿宝的眼睛,严肃提醒。

“明白。”阿宝整理下自己的衣服,将装有古海图的画筒斜背在自己身上。

身旁的豪叔上前轻轻拍了拍阿宝的肩头,冲她微微点了点头。

一行人在酒店保安的护送下直接乘坐直达电梯匆匆赶到了地下停车场,那里有早已待命的两部警方的车辆,为了不引起怀疑,这是两部挂着民用拍照的车。

阿宝和豪叔以及罗督察坐一部车,其余几个警察分乘另一部车,人员刚坐好,两部车缓缓启动,快速地从停车场出发,开到了热闹的大街上。

车辆从酒店开出,经梳士巴利道转进了一号干线的海底隧道内,虽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隧道里依旧车水马龙,香港是个晚睡的城市,晚上八点可以说是夜生活刚刚开始的时候。

车内,罗督察不停地看着手表,车辆到时会经过铜锣湾,那里有段坡道平时一直有点堵塞,不知道警队的同事有没有事先在那里处理好交通。

还好,因为沿途有警方的安排,车辆非常顺利的到达了跑马地的附近,时间还有一刻钟就到约定好的九点,印度庙就在跑马地的黄泥涌道上,附近还有专门印度坟场和波斯坟场,是很多在香港的印度教徒祭拜的地方,平时车少人稀,鬼知道那些绑匪怎么会想到在这里交易。

车刚到这附近,罗督察就发现黄泥涌道上来来往往的有许多人,有的手上还举着火把,拿着鼓。他非常诧异,急忙用无线电联系同事。

“怎么回事?这里哪里来这么多人?”

“长官,今天是印度教的是十胜节,这是印度教的传统节日,他们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来这里祭祀烧东西。”无线电另一端传来某个警察无奈的声音。

“狡猾的东西,情报科的人都是干什么吃的?这么重要的信息也不提醒下。”罗督察骂道。他明白了,绑匪一定知晓这个情况,故意利用这个印度教节日,企图浑水摸鱼。

“让大家保持警惕,匪徒一定就混在这些人群中间,行动要小心,别伤到了无辜市民。”

“收到,各单位已经安排就位了,我们还调来了警犬队,以防疑犯逃脱。”

车辆很快就驶到了印度庙附近,这里聚集了很多人,远远可以看见一群人围在庙前烧着什么。

“下车吧,保持联系。”罗督察扭头冲后排的阿宝说。

“这么多人?我怎么找到他们?”阿宝不安地盯着窗外。

“放心,他们会找到你。”罗督察肯定的回答阿宝。以前也有类似的案子,疑犯借助某个热闹的场所交易,这样方便交易成功后迅速逃匿,也让警方在抓捕时投鼠忌器。

阿宝犹犹豫豫地背着画筒下了车,混进了人群,她有些紧张地四处张望,慢慢挪动着脚步,身边多是些黝黑皮肤,脸上涂着各种油彩的南亚人,间或有几个香港人模样的,也都目不斜视的拿着祭品从自己身边擦肩而过。

还好,她很快地就从一些混在人群里教徒装扮的香港人辨识出了冲着自己微微示意的便衣警察,她稍微胆子大了一些。

路上,她碰见一名慈眉善目的印度妇女,对方穿着印度特有的沙丽,手里拿着一串串鲜花制成的花环,可能对方见阿宝是东方人模样,也来参加十胜节,有些激动,不由分说地就不但将一串黄色的花环套在了阿宝的脖子上,还顺手给阿宝点上了一颗“吉祥痣”。

阿宝有些哭笑不得,只能双手合十简单谢过那名印度妇女,紧紧抓着画筒的背带,漫无目的的继续向庙前走去。

庙前的火堆已经烧得很旺了,被烧着的似乎是某个印度教的纸扎像,一群印度教徒在庙门外敲着鼓,欢快地跳着特有的Garba舞,殿堂前摆放着一尊代表印度教魔王的“罗瓦那像”。

如果不是因为怀有特殊任务来到这里,生性对各种文明有着浓厚兴趣的阿宝一定会停下来好好欣赏这样独特的民族文化。

就在阿宝盯着火堆,有点愣神的时候,她感觉有人似乎故意撞了她一下,等她低头一看,人不知去向。怀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台手机,上面还贴有一张不干胶的贴纸“十时,中环明星天桥。”

阿宝急忙将这个信息通过身上的无线监听器汇报给罗督察,没一会,从四面八方涌过来几个便衣警察,护送着阿宝回到了停在路边的一部冲锋车里。

车上,罗督察和豪叔将阿宝迎了上来,豪叔关切地询问了几句,阿宝费力地将花环从脖子上摘下都在车外,大致讲述了自己拿到手机的经过,她从豪叔的表情看出,周围的警察似乎没抓到那个塞给她手机的人。

换句话说,之所以选这么个热闹又相对偏僻的地方,绑匪就是为了更好地隐蔽起给她手机的人。这些教徒身上浓厚的咖喱味和体味,使得提前安排好的警犬根本无法正常工作。

手机只是个非常普通的牌子,应该是那种通讯公司都免费赠送的品牌,什么信息都没有,查都不用查,对方处心积虑送来这部手机,应该是想继续保持联系,起码地址时间又告诉了阿宝。

对于罗督察来说,这种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的手法并不陌生,只能说明对方非常的狡猾和有计划。

因为没能抓住塞给阿宝手机的人,警方只能继续按照字条的指示,再安排人手去中环布控,另外派车辆送阿宝去中环了。

这次,罗督察亲自驾车,载着阿宝和豪叔赶往中环。

中环的过街天桥位于香港港岛的北部,近维多利亚港,是中西区的一套大型的行人天桥,上下有自动扶梯,靠近大厦的部分还有空气调节设备。

罗督察将车停在了德辅道上,这里可以远远地观察到天桥的全貌,他在和同事确认各自又都就位后,再次嘱咐了下阿宝,目送着阿宝缓步乘坐自动扶梯到达了天桥。

阿宝一手攥着画筒背带,一边看着电话,警惕地四处张望,想看看谁会打电话给自己。天桥上还有川流不息的人群,他们有衣冠楚楚刚下班准备换乘地铁的白领,也有说说笑笑不知道去哪里补习刚回来的学生,还有神色凝重,急匆匆不知赶往哪里的人……

阿宝时不时就低头紧盯着电话,她在猜想电话那边会是怎么样的人,要和她怎么样做着交易?

通过刚才的行动,她并不是很害怕,因为她看到周围有很多的便衣警察,甚至就在不远的某处大厦顶上,她还发现了警方的狙击手。

可是她还是没有发现试图和交易的可疑人,可怜的她来回已经在靠着天桥边来回走了四五圈,因为神情恍惚,甚至被来往的行人注意到,怀疑她是不是哪里来的迷路旅客。

就在差不多十点的时候,她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接通电话,一个听上去仿佛从墓地里发出的声音缓缓从话筒里响起“摘下你的画筒!”阿宝有些没反应过来,对方立即用十分严厉的声音呵斥道“快点!摘下你背的画筒!”

阿宝意识到对方要开始交易了,慌忙歪着头用面部和肩膀夹着手机,一面从背后将画筒摘下,双手紧握,她环视着四周,想找出那个与她通话的可疑人。

四周已经监听到通话的所有警员也都警惕起来,掏出手枪,打开了保险,随时准备向准备交易的疑犯扑去。

“转身,面向你右手的栏杆,将画筒丢下去!快点!如果你还想看见你的父亲的话,马上照做!快点!你不想你父亲死在你手里吧?!”依旧在保持通讯的电话里发出了不容置疑的指令。

阿宝有些懵住,她脑子还没来及反应,但是听见“父亲”二字,她赶紧顺从地将画筒朝着天桥下抛了出去。

黑色的画筒顺着阿宝的抛掷,划出了一条长长的抛物线,还没等它落下,从桥下突然飞一般的窜出部黑色摩托,身穿黑色摩托服的骑手回身非常麻利地接住了画筒,利索地套在自己身上,然后加大马力,车速可能太快,前轮都不由抬升了起来,没等所有人反应过来,骑手已经箭一般地窜了出去,很快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由于车道来往都是车辆,桥下布置的警员被车辆阻隔,根本没时间上前去抓住那名摩托车手。

坐在车里,远远看着发生了一切却无能为力的罗督察沮丧地狠狠地敲击了下方向盘,喇叭顿时发出长长的刺耳鸣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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