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江过去的虾,以海洋捕捞为主,上世纪80年代,在三高农业的推动下,大力发展人工养虾业。虾的品种,主要是对虾,以往北方或江南地区,常成对出售较大的虾,故叫对虾。其身晶莹通透,也叫明虾,湛江人多称大虾。今日的湛江已是全国最大的对虾种苗繁育、养殖、饲料生产和加工出口的基地,养虾的面积达42.23万亩,占全国的产量十分之二,年销售量占全国三分之二,其中大部分出口。有人测算中国市场每三条虾就有一条湛江虾,而美国人的餐桌每5条虾,就有一条来自湛江。虾业成了湛江的支柱产业,起着龙头的作用。社会流传一句话:“全国对虾看广东,广东对虾看湛江”,特别是2005年的国际虾战,湛江虾胜出,首获美国零关税,身份靡然。
在虾的市场,湛江虾举足轻重,一直被商家看好,也使湛江虾市场这块蛋糕越做越大。湛江虾不断向绿色和环保安全进军,其后劲更是潜力无限。
虾有一个特点,不象一些鱼类、蟹、蠔、瓜果菜等,有明显的季节收获期,一年四季都有它的踪影,正因如此,湛江虾的市场,从年头到年尾都旺而不衰。这便催生了湛江磅礴的虾加工市场需求——从湛江本地收购来的虾,在这里进行再加工,然后便销往新加坡、东南亚、北美、澳洲等,当然还有中国内陆。基本上你在全国各大小超市看到的加工过的剥了壳的虾,大多都是湛江或者国联水产的虾。
因为这个需求太大了,许多人便想要插足这个市场的分一杯羹。湛江海域宽广,港湾众多,沿海各地都产虾,不存在“物以稀为贵”。除了以国联为首等各大正规的水产品加工厂之外,还有数不清的小作坊私下加工。虾是湛江人常用的菜料,早晚菜市都有出售,也是饭桌上常见之菜式。可加工过的虾,能卖出比原来多差不多十倍的价格。
起先是妈妈跟朋友抱怨,正好她的小姐妹丽婶也是做这行的。便邀约问她,想不想去做兼职,不是什么不正经的工作,而是去虾厂剥虾。工资日结,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全凭个人本事,多劳多得。
眼看着家里的生意越来越差,每天的收入也是入不敷出,甚至都快没伙食费了。一连吃了几个星期的水煮白菜,李茵终于下定了决心要去试一试。
她也不是一个人去的,第一天去的时候,还带上了安秀和安霞两姐妹。她哄骗她们俩说,想不想给家里面加道菜?如果今天努力工作,今晚我们就可以吃叉烧了。于是两姐妹欢天喜地的一大早跟着妈妈起了床。
清晨的海边,薄雾弥漫。海风特有的咸味吹拂着这个码头。凌晨五点半的码头,却已是灯火通明。李茵在小姐妹丽婶的带领下,骑着自行车,到了附近的水产交易中心。这是一个很大的工业园区,除了虾厂之外,还有制冰厂、加水站和交易区。去虾厂的路上,我们路过菜场、便利店、饭馆,绕过一家海鲜酒楼。走到虾厂附近,隐隐约约可以闻到海鲜的腥味。
七拐八拐地到了一个铁棚子搭的厂房。只见一排排的铁床矮矮地搭在地面上,海鲜厂的空气里弥漫着海鲜夹杂咸水令人作呕的臭味,还有比平时更加浓烈的消毒水味。工作的台面又矮又低,不如半个人蹲着高。约摸有七排,每一排又挤挤挨挨地连着20张铁床。
工厂里一片嘈杂,那些早来的妇女工人们已经坐满了大半。门口一个二十岁不到的姑娘正在登记今天来剥虾的人。“李茵是吗,你今天刚来就这么好彩,18排排头有三张车床空的,你可以去。”
丽婶连声催李茵说,快谢谢人家吧。要知道坐在排头就可以少走好多路,搬虾的时候也可以省很多体力。
然而李茵和她的两个女儿还不能马上开始干活,因为工具没有准备齐全:她在附近的便利店里只买到了水鞋和手套,没有找到剥虾的刀具。
“刀子要自己准备。”管理员说,又看了一眼李茵手上的橡胶手套,“这种手套不行,这要怎么剥虾?要买薄一点的,一次性的那种。”
“刀可以在这里买吗?”妈妈怯生生地问管理员。
“这里没有,你们得去五金店。”看来只能再跑一趟。李茵沮丧地往外走,不过马上又被她叫住:“想做的话就进来吧,刀子和手套可以先借给你们。不过明天开始就得自己买。”坐在安排好的工位上,环顾四周,安秀终于明白管理员为什么都用奇怪的眼神打量我们三母女:除了我们之外,其他的剥虾女工看上去至少也有三十岁,有的甚至头发灰白,带着老花眼镜。管理层的工人倒是很年轻,都是二十多岁的女性。整个厂房并不大,只有两百多名工人,绝大部分是女工,偶尔有几个男性的身影,他们通常负责搬运货物和操作机器。
我们被交给一个举止严厉的管理员,她让我们带上发网(食品制造行业的员工必须用发网把头发包起来,为了防止头发落入食物当中)和手套,给我们一人一把小刀(“这个明天要记得自己准备,看你们带着小孩才借给你们。”),开始教我们整个操作流程。
“把那筐虾端到座位上,”她指挥丽婶,“有冰的那一筐。”一边递给李茵两张塑料纸片。“这张,”她举起白色的一张,“要贴在筐子上,剥完虾之后一起交过去。”又举起绿色的一张:“这个一定要保留好,这就是钱!一张十块钱,知道没有?一定要保留好,不然就没有工资!下班之后拿着这个去登记。”
丽婶已经把虾搬到了工位上,她看起来适应得非常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