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分明就是在牢房里！
意识到这一点的肖不周有点乱，这尼玛什么情况？我是在做梦吧？一定是的吧？
他有些不信邪地重新闭上了眼睛，试图摆脱这个梦，结果刚才听到的那种窸窸窣窣的声音又一次在耳边响起。
强烈的好奇心迫使肖不周睁开了眼，自己还是在牢房里没错，这梦境也太真实了吧？连声音都有！
借着火把那昏暗的光线，他终于找到了声音的来源：在距离自己不足两米的墙角处，三只足有奶猫大小的灰毛大老鼠正各自用前爪抱着什么东西啃得正香，对近在咫尺的自己这个大活人压根就不带怕的。
其中最肥的一只甚至和肖不周对上了眼，绿豆大的小眼睛里透露着某种贪婪，见肖不周盯着自己，还挑衅似的对着他吱吱叫唤了两声。
自尊心受到严重伤害的肖不周怒了，婶婶可忍叔不可忍，他一骨碌就想坐起身来，结果全身上下传来一阵酥麻，眼前更是金星直冒。
他手一软，刚刚撑起半边的身子陡然失去了支撑，又砰得一下重重的跌落在了地上。
“哎呦！”
脑袋和地面来了一次亲密接触的肖不周痛呼出声，倒是把那三只大老鼠吓得吱吱乱叫，慌不择路地从原木组成的栅栏间钻了出去。
“嘿嘿嘿嘿...”几声压抑的低沉笑声过后，一道苍老的、带着浓重方言口音的声音道：“小家伙，不得不说，你可真是命大啊。”
听到有人说话，正躺在地上捂着痛处的肖不周浑身一个激灵，这梦还带对话的吗？
“你、你是谁？我又是在哪？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是不是在做梦？”
能够有个人和自己交流，肖不周顾不得浑身的酥麻感还未散去，又重新坐了起来，连连发问。
他的对面，哦不对，准确地说是隔着原木栅栏，还有一个人，一个看起来无比消瘦的老人。
这人佝偻着腰，双腿盘坐在乱草堆上，一头乱蓬蓬的灰色头发已经札结成了鸟窝状，整个脸部轮廓沉浸在阴影里，让人看不清他的面容，一缕和头发同色的山羊胡同样乱蓬蓬地肆意生长着。
面对肖不周连珠炮一般的发问，这人并不回答，只是有些诧异地看向肖不周，似乎很是惊讶。
盯着肖不周看了半晌，老人才左右看了看，竖起一根手指放到了嘴边说道：“嘘，小声点。”
叮当几声脆响，金属的碰撞声随着这人抬高的手传来，眼尖的肖不周骇然发现，这人枯槁的手腕上还套着一个粗大的黑色金属拷，拷子上连接着一条锁链，锁链的另一头延伸到了自己目力所不及的墙角阴暗处。
仿佛注意到了肖不周的视线，老人笑了笑，抬起手腕说道：“锁灵链而已，你该不会连这个都忘了吧。”
说完这句话，老人见肖不周仍然只是愣愣地看着自己，不由得呆了呆，又换了一种语言继续道：“看来你是真的不记得了，也好，在这种地方的记忆，不要也罢，你就当是场梦吧。不过，你这古灵语什么时候讲得这么流利了？”
肖不周听着老人絮絮叨叨地说着话，心里直犯嘀咕，古灵语？什么古灵语，这不就是中文嘛？
只是肖不周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得傻笑了一下，说道：“嘿嘿，什么古灵语啊，我不懂。”
老人闻言轻哼了一声，眼神古怪道：“我记得没教你古灵语啊，之前一句完整的话都听不懂，难道是被人打了一顿反而变聪明了？”
“这个、这个...”肖不周决定继续装傻，于是他一捂脑袋：“啊...我头好疼，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好了好了，你别想了，这些都不重要。”
老人看着肖不周痛苦的样子，成功地被肖不周拙劣的演技给骗到了，低声劝慰道。
“你能够活下来本就已经是个奇迹，丢失了一些记忆就当是等价交换吧。”老人捋了捋自己的胡子，又道：“无论得到什么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不是么？”
等价交换？肖不周听到这里感觉有些无语，良久才弱弱地说道：“也许吧，可是，您不是知道我的事吗？如果您能告诉我，我不就能挽回记忆了吗？”
老头闻言一瞪眼，正待说些什么的时候，远处却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他侧耳听了听，对肖不周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他不要再说话了。
肖不周从善如流，乖乖的闭上了嘴，转而开始观察起四周来。
视野所见处，中间是一条可供三人并行的通道，向前延伸数十米后拐了个弯，在通道拐弯处是一个方形的空间，三面环墙，墙上挂满了各种让人看一眼就感觉毛骨悚然的器械，墙角处还生着一个火炉，此时正喷吐着炙热的火光。
通道两侧都是由粗大的圆木栅栏隔开的一间间牢房，有大有小，而自己所处的这间刚好是最靠后也是最小的一间。
此时，脚步声渐渐近了，却在肖不周看不见的拐角处停住，有人开始呜哩哇啦说起话来，似乎是在训斥着谁，中间还夹杂着喝骂声，皮鞭抽打在地面的噼啪声。
嘈杂的声音越来越大，声音的主人似乎被激怒了，随着噼啪两声明显是皮鞭着肉的闷响，一阵哭喊和求饶的声音也传了过来。
肖不周虽然没有听懂那些对话是什么意思，但是光听这声音也是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不由得脸色有点发绿。
他拿手指了指拐角处，低声问老人道：“老爷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人轻轻摆了摆手，回答道：“还能是什么事，食物有限，那些人都得抢着吃才行。”
说完又斜看了一眼肖不周，揶揄道：“你不就是为了抢一口吃的，被那些人痛打了一顿么。”
“我？抢吃的？”肖不周撇了撇嘴，“不至于吧？”
“哼，现在说得轻巧，不然你以为自己是怎么受伤的？”老头鄙夷道，“人饿得狠了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