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做的事情很简单——让所有人都觉得周易娜该走,必须走。
这样周为民就没有理由再把她强行放在这儿,至少不会放在后面,放我旁边。
老头现在站在讲台上,看我整得这一出,直接就闭上了眼睛,不闻不问,静静地等待着事态的发展。
“人家也是被调来的,你再不满意也不能直接把别人桌子扔了吧!”
“这做得也太不讲道理了,现在上课你让别人怎么办?”
“上一个人被你逼得转学,这次一个女生你也不放过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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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我跟老头谈的属实是狗屁不通,我心态都差点被他搞炸裂,老头任我几句话说得天花乱坠,也仍是一手茶缸,细吹慢品,淡定得一批。
前后特么加了三次水,一张老脸摆得慈祥又安然,我算是知道开会时候的那个李主任,被怼完是啥心情了,沉默才他娘的是最高的蔑视。
既然没法让老头好生答应,那也只能剑走偏锋了,这可不是阴谋,这是正规正据的阳谋,我今天就是大大方方的来跟周为民演个明白戏。
现在周易娜正表情惊愕,呆呆地站在人堆里,看着她空荡荡的座位,和眼前这莫名其妙的状况。
班长怒声指责,同学们义愤填膺窃窃私语,然后我一脸的无所谓。
氛围差不多了,开唱。
我站起身,看着李璇,很自然地表露出自己眼中的挑衅和不屑。
“哟,这周易娜跟你很熟啊?我扔她个桌子,你像是还蛮有意见?”
李璇应声闭嘴,这样就表现出她见义勇为,挺身而出后的无助,以及我对待同学的蛮横无理。
扫视了一周,我对着周易娜的方向问道:
“你们呢?还有没有?有的往前站一步,我今儿就一道看看”
“嚯,都不说话了,那些平时看不惯我的人呢?”
“有没有!?”
激众怒的时候,就得极尽嚣张,想来也没人会为刚来不久的周易娜出头。
但,我也知道必然有个二愣子会接住我的话。
“夜枭!你在干什么啊!”一点不意外,接话的人是念羽。
这种时候就只会是他,也只有他,能傻不拉几地站出来,和我登台对唱。
他跑到我面前,降低了声调:“班主任都在,你说话怎么这么没有礼貌?有事不能好好商量嘛,干嘛要这样?”
“你看不过去?滚!等会连你的桌子一块儿扔了!”我又拔高了声调,并且推开念羽。
这一下,狗子也站在原地,一脸的疑惑和不可置信了。
但是,还不够。
讲台上的那个人,眼皮都没抬。
行,没招了,摊牌吧。
我看向他,直接高声大喊:“老头!你调来的这人,我坐不来!要么她滚要么我滚,你看着办!”
说完我就直接指向周易娜。
场面,震惊...绝对的震惊。
包括事先打过招呼的李璇,也吓得张大了嘴巴,她没猜到我的方式会这么决绝。
在学校这么和周为民说话的,都不是什么凤毛麟角,而是根本没有。
所以,老头,现在我不要立足之地。
你,也收不了场。
这种情况你还要把她放在这,就是自己在摇晃自己定下的铁律。
终于,他睁开眼,语气不咸不淡:
“把人家东西找回来,擦干净,你以后就坐在门外”
“恶意损坏公共设施,五千字”
“对他人进行欺凌,侮辱,七千字”
“顶撞校内教职工,暂时保留学籍,留校察看两周。”
“其他人,读书!!”老头说完就直接走出了教室,围观的人瞬间散场。
现在是早读时间,他还得巡视。
教室里除了懵逼的李璇和周易娜,以及和我有私交的几个哥们,其他人都瞬间流露出了扬眉吐气和幸灾乐祸的表情。
我很快就把桌子搬到了后门外,开始了我的万字笔耕,嘁,你们跟着得意个毛,又不是你们来罚得老子。
留校察看,这个话的意思其实就是延期开除,因为从来没有人在查看期间被重新捞回来过。
但我感觉我会被捞回来的。
我并不是一个冲动起来就没脑子的人,相反,去冲动地做一件事情之前,我会先经过极为冷静的思考。
老头他心里清楚我到底想干嘛,所以对我的行为,他会着力惩处,来警戒他人,这是肯定的。
但对我本人,七成以上不会开除,接下来是也真的打算看我表现,这两周查看,是老头对我的警告。
意思我懂,但是,你还是没给她换走。
有必要解释一下,我不是喜欢小妞,更不是吃多了去充那个能,只不过看她哭了,我现在非常膈应。
折腾了一个月都没见她红个眼的,就因为知道以后要一直坐我旁边,哭了。
这和我有关,不能欠。
接下来的几天我就成了门神,来往过去的同学走去走来的,不免对我一番窃笑。
不过也有好处,这个地方睡觉已经可以超然世俗之外了——我都已经是查看期了,睡个觉难道你还跑出来说我?
老头几次查班巡逻,路过我时都会意味深长地看我一眼,我就回他一张人畜无害的笑脸,再扭头望向周小妞,捧读手中漫画:
“常言道,朽木不可雕也~”
老头冷笑一声:“别人雕不得,我雕得!”
得,漫画都不收了,够意思。
看来真是想等这两周过了,再把我放回去,让我安安心心地旁边坐个监控器,这老头还真是顽固。
周易娜也是高二才从四楼转到一楼的。
七班六班还有C班,在一楼。四班五班B班是文科班,在二楼。一二三班在三楼。
四楼只有那一个A字班,几乎是隔离式教学。
所以也说了,她刚来的时候,对于这个调动以及后排的这个位置,自然是很不满的,背地里跟她的周爷爷应该没少闹腾。
后面的表示不欢迎她,她也对咱后面的没啥好感,就等着月考后摆脱这里。也正是这一信念,让她在每次被咱的无心之举搞得难以听课时,都会深呼吸几口再咬牙切齿地说:
“等考完我再也不会坐这个鬼地方!尤其旁边不会坐像你这样的烂人!”
我听完也撇嘴一笑:“嗬,那祝您前程似锦!”
好聚好散的嘛。
上一个人不也骂了两句就走了么?但那两句,我耳朵着实是听不得。
他直接转了校,是一个男生,我一般不和人闹翻,更不闹事,不然也待不到现在。
所以那次是在校外,老头并不知情。
不过后来给那人办转学手续的时候可能是知道了,因为他要求学生当面说明原因,人家妈爸无奈,说了实话——孩子来不了,在医院呢。
我对校规很熟,公共治安管理条例,也很熟。
这事儿不发生在校内,也不是大庭广众,没有对公众造成恶劣影响,也没有损坏学校名誉。
所以谁会那么无聊,去追查成天都有的那些地痞斗殴哦...
何况那个人自己蒙着头,明明啥也看不见,又没有摄像头的,他凭啥说就是我干的...我是良民。
最后就算老头心里知道是我,也没理由,更没证据去罚我。
但是家长闹得凶,他孩子自己在校外遇到突发情况了,就莫名其妙地找学校要说法,还指名道姓要到我头上。
啥玩意儿,现在法治社会啊叔叔阿姨,说话不讲证据的?诽谤你知道是啥意思不,我心灵可是很脆弱的!
世风日下啊,现在的人真滴是一点法律意识都没有。
但后来老头偶然问起这事儿,我大方承认了,是一次早饭买馒头的时候。
就一个黄的了,我当然没让给周老头,买了塞在嘴里,边吃他边问,问啥我说啥呗。
当时老头笑了,完了啥也没说。
多谢。
之后我旁边就一直没有坐谁了,这空了半年的座位,也不知道怎么,他突然就给放了个人,还是他亲孙女。
这事儿我想了想,对周为民还是又多了一分敬佩。
确实,她真要放,也只会放她孙女。
都是阳谋啊,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