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她有什么了不起,你也不想想,她和我一样都是个妾,谁知道她肚子里是男是女,要是个女儿,长子还是我生的呢!”林月想到这儿,就得意的笑出声,多了不起一样。
“她是侧妃,你是美人,终究不一样,”来喜看着林月,这个女人还是当初那个怯懦的连多说一句话都不敢的月儿么?
“有什么不一样?都是侧妃的孩子,哪个也不是嫡出,实际上差的并不多。不是么?”林月白她一眼,再说出来的话,就更加的尖锐了,“何况她和苏明雪有旧仇我没有,将来孩子都给苏明雪养,苏明雪肯定克扣她的,对我的孩子好。”
来喜听了心里很不舒服,当即反驳,“王妃不是那种人。”
“可我有你啊,你一直在苏明雪身边,可以帮我,”林月笑着抬起头,抓住来喜的手握在手里,“来喜,你会帮我的,是不是?”
来喜慢慢的把自己的手抽出去,“你变了,当初的你明明就很善良,明明只是求活下去。”
林月看她不肯帮自己,愤恨的站起来,烦躁的走了几步,猛的转过身恶狠狠的说,“是那是当初!你也说了是当初,现在我可以活的更好,我肚子里的是皇亲国戚,你知道么?我可以被封为诰命夫人,我,我的后半生都会因为这个孩子过的好!”
“你不会的,你无依无靠这个孩子会害了你,你明明就知道!”来喜走过去扶住她的肩膀,用力的摇晃,想要晃醒她。月儿是怎么了,为什么变得如此不理智!
林月挣扎着后退,脸上却有了一点慌乱,“那是以前,王爷心里有我,他心里有我!他会保护我和孩子的!”
“你我心知肚明那只是一场意外而已!他怎么可能在乎你,又怎么可能喜欢你,你在这里三年,他连你正眼都没有瞧过,你根本就……”
啪。
林月打下这一巴掌,就好像一剑砍断了她和来喜之间所有的一切。
来喜愣在原地,怔怔的看着气急败坏的林月,不知道是该过去劝她冷静下来,还是跪地,求这位美人原谅。
林月下一刻,就给出了她答案。
“滚,滚出我的院子,不然我也让你跪一夜,我是主,你不过是个下人罢了!”林月指着屋门大喊,这个王府里她最信任的就是来喜,她居然不帮自己!
“是,”来喜咚一声,重重的跪在的地上,又重重的叩了一个头,“奴婢告退,美人,请多保重。”
“来喜……”林月见她这样,也有了一点儿后悔的意思,可却想到她不肯帮自己,心里还是恼,干脆就不去扶她。不仅如此,又加了几句,“从今往后不要让我再看见你。”
“是,奴婢不会让林美人再见着奴婢,”来喜并没有站起来,她慢慢的向后爬,倒退着爬出林月的屋子,到了门前,又重重的叩了个头,才站起来,毫不犹豫的走掉。
从今往后,恩断义绝。
“小姐,来喜脸上有掌印!”
“管我什么事儿啊,我睡的好好的,你把我闹起来,就为了这个?”苏明雪睡眼朦胧,揉了揉眼睛很是不满的问。
“她是从林美人那里回来的,眼睛都哭肿了,”来玉觉得这是大事才敢把苏明雪叫起来,哪儿知道她根本就不介意。
“到底管我什么事儿啊!”苏明雪有轻微的起床气,她就是不明白,人家来喜和林月吵架,管她来玉什么事。
“小姐!你怎么这么不操心,你不想想,来喜你是府里的丫鬟,林美人这会儿刚有身孕,需要避嫌啊!再说了,她是去人家的院子里被人家打,这不是打你的脸么!”来玉把擦脸的丝帕打湿,递给苏明雪让她擦脸。
苏明雪接到手里,随便在脸上揉了揉,又扔回给来玉,“我脸在这儿呢,谁打了。”
来玉着急的跺了跺脚,“啊呀小姐!你怎么……”
“啊呀来玉!”苏明雪笑着学她说话,“你怎么这么烦人!”
“我哪儿烦人了,小姐,人家都打到脸上了,你怎么能忍的下这口气啊!”来玉气鼓鼓的走到水盆旁边,把丝帕丢进水里,溅起了一地的水花。
“来玉,这样吧,去把来喜叫过来,”苏明雪长叹一口气,有来玉这么一个爱管闲事的丫鬟,还真是不能闲着。
来喜来的时候,很明显是已经打理过自己的,衣裳齐整,发髻稳固,脸上的掌印也淡了很多。
“来喜,你被打了啊,把来玉快要气死了,怎么样,要不要本王妃去替你报仇呢?”苏明雪说着,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答案她根本就知道,演戏这种事好不辛苦。
“王妃,人前后怎么会变得如此之快?”来喜一直是个聪明人,也知道这个问题根本就无需回答。
“变?你觉着,她变了么?”苏明雪捂着嘴又打了一个哈欠,她和这个林美人不熟,哪儿知道她变了没有。
“是,变了,所有的一切都变的和之前不一样,王妃,人怎么会变成这样?当初她分明说只求活命而已!”来喜咬着嘴唇,越想,越是想不明白,这事儿怎么就会变成这样了?
“这就是权欲迷人眼,来喜,你的一番好心看来是要辜负了,”苏明雪摇了摇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茶给自己,实在困的要命。
“王妃,可还有救?”来喜再也不说其他,这会儿人既然已经变了,那要问的不过是如何补救。
苏明雪又喝了一杯茶,可惜茶再浓,这会儿也不可能立刻见效,“不知道啊,要不我们去看看她?”
“王妃,你可是想是去劝劝林美人?”来喜突然就来了精神,自己不过一个丫鬟,但王妃终究是王妃,完全不同。
“先去看看再说,”苏明雪可不敢应,有的人能劝,有的人一定劝不了。
林月就绝对属于劝不了的这种人。
她们还没有到院前,就听到院子里的哀号声,苏明雪挑挑眉头,让来玉去看,自己就和来喜往花园里走。
打听的结果却让两个人都有些失望,哀嚎来自一个丫鬟,一个开了林美人窗户,被责罚四十大板的丫鬟。
“月儿不会的!四十板可以要了一个人的命!”来喜脸上的表情变幻无常,却终究是个震惊而已。
“这叫小人得志,我猜,这个丫鬟一定是当初一直伺候,不,欺负她的丫鬟,”苏明雪看着花园里的开的正艳菊花和池里开败的荷花,花无百日红啊,只可惜这次的花连十日都开不下去。
“月儿不是那种人,她,她一直很善良的,连鸟兽都不伤害的!”来喜哭的撕心裂肺,她好容易求了王妃来劝,却出了这样的事情,难道月儿真的没救了?
“她的确不是,她是林美人,”苏明雪轻叹一口气,抽出丝帕替来喜擦眼泪,“你是个好人,只可怜你一片真心付之东流。”
来喜怔怔的看着前方,苦笑着说,“真心又如何,终究比不过钱财权势。”
“不是比不上,多少人不记得贫贱之交,也不奇怪啊,”苏明雪看着她的苦笑,心里慢慢有了底儿,来喜这次是彻底死心了,挺好。
来喜后退一步跪在地上,重重的磕头,“王妃,来喜求的,您都答应了,从今往后,来喜为您做牛做马。”
苏明雪也不扶她起来,只是看着她头上用来固定发髻的布条,凉凉的说,“我不一定能保护林美人,再求,没用的。”
来喜竟然慢慢的站起来,一脸平静的拍了拍自己的衣摆上的土,声音比苏明雪更凉,“她如此刁钻,谁也保护不了。”
“你知道就好,回去吧,外面有点冷,”苏明雪笑笑,先一步走出凉亭,心里没有挂念的人,更容易对自己死心塌地,再一个,日后林美人真的出了事,自己也不用再出面求情了,怪省事的。
根本就不需要日后,当晚就出了事儿。
“王爷,侧妃腹疼难忍,恳请王爷前去探望,”小多子跑进屋里,一头的汗珠,通红着一张脸,喘了好半天的气才能说话。
“很严重?”如果是一般的丫鬟过来,傅天佑绝不会紧张,但来的是小多子,就完全不一样。
“这……侧妃见红了,”小多子说完这一句,又急忙接口说,“这会儿胎已稳,只是还有些疼,王爷,您,最好去看看。”
“胎儿无妨,你让我去便是逮着人了?”傅天佑冷笑,倒是大胆,敢对蒋思清下手,不顾及她蒋家的背景,也该顾忌自己王爷的身份吧。
这府里这么大胆的,还真是找不出第二个人了。
“不,不是下药,”小多子当然立刻就明白傅天佑说的什么,他小跑着跟在傅天佑的身后,一边喘气一边解释,“奴才彻查过了,无人投毒,侧妃体内也无毒药。”
“不是投毒,是谁撞到她,让她跌倒或是碰着什么了?”傅天佑走的更快,要是这样人就逮的更快,大概早就已经动了私刑了。
“是,是撞着,不过不是撞着东西,”小多子犹豫着望着前方,书房离清音居并不远,这会儿已经能看见清音居的灯火了。
“那是,撞着人了?”傅天佑的脚步顿了顿,那个白痴,有没有这么笨啊,竟然往蒋思清的肚子上撞?还
“是冲撞了,”终于进了院子,小多子才敢说了实话。这种玄妙的事儿,他是信也不信,所以这话要不是在这里,他还真不敢说。
“冲撞?”傅天佑立刻停在原地,脸上的神色也缓和了很多,虽然他立刻就想到是谁,却故意朗声问,“何人冲撞清儿,引清儿动了胎气?”
小多子抬头瞥了他一眼,颤巍巍的回答,“是,是林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