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鸣岐奉命来接水月微,他这段时间一直在外作战,突然收到皇帝密令,虽然觉得这个差事难为,也不能不接。
景辰看着水月微别去,心里是隐隐的不安,只要她不在身边,他就害怕会失去她,这次的感觉更是强烈。
事情比较急,他不敢告诉她真相,万一她跑了,这紧要关头他也没法去追。他已打定主意,这件事一结束,他便去接她,直接带她回宫,留吉娜就在路上慢慢走,等吉娜到京城的时候,他应该可以哄好了她,告诉她真相,反正除了她之外的女子他都不会碰。
他已反复叮嘱凤鸣岐,但愿不会出什么纰漏。
水月微却是兴高采烈,对景辰也有几分感激,怕他反悔,临行前便卖力讨好他,以至骑在马上腿间还有几分不适。
离开军营水月微叹了口气,终于不用做狐媚惑主的妖妃了,这段时间她都没脸出去见人,总觉得军中每个人都知道她日里夜里都在干啥,连别人看她的目光也似别有含意。
“天空任鸟飞,海阔凭鱼跃。终于有几日自由了,我们赛马吧?。”水月微意气风发,凭鞭一指。
凤鸣岐见她笑得开怀,心中恻然,面上却是笑微微道:“输了怎样?”
“输了的请喝酒。”水月微笑道,她心里想的是:待他有了酒意,试探他对唐思婉有没有想法。
“这个不行,皇上吩咐过不许喝酒,道是娘娘酒品不好。”凤鸣岐否决。
好个景辰,离开了还让人管她,太过份了!水月微虽然不爽,也不能逼凤鸣岐违背皇帝命令。
“那输了的就下厨煮食。”水月微换个赌注。
“这个微臣可以。”凤鸣岐笑道,皇上叮嘱内容其中之一,要让贵妃娘娘心情保持舒畅。
水月微以微弱的优势赢了凤鸣岐,乐得哈哈大笑,道:“我要点十二道菜,凤将军可得好好做。”
“微臣遵命。”凤鸣岐一笑,出千也要水平的,要让人赢得开心,输的人要不露痕迹。
唐思婉所在地方也不算太远,可是山路不好走,便是打马急赶,也得一天多才能到,这回还要绕开一股敌军,竟然第二日黄昏才赶至。
“阿婉!”水月微远远就见到唐思婉站在高处翘首以待的身影,她挥手叫道。
“师祖!”唐思婉飞奔而下。
两人小别重逢,也颇为高兴,有许多话儿要说,却碍于现在不便,只能略略寒暄几句。
待到了门前,张家人已在恭候,知道凤鸣岐要来,张家人都没有外出,凤鸣岐便介绍道:“这位便是薜夫人了,到此小住几日。”
水月微听得这句薜夫人,横了凤鸣岐一眼。
凤鸣岐忙悄声道:“此是上命。”
张家人之前已得过吩咐,他们自然不知水月微的真实身份,只知道这位年轻貌美的薜夫人来头颇大,忙上前拜见。
水月微忙还礼,笑道:“我哪里似夫人了,老人家不必客气,叫我阿微便可。”
张家人自是不肯,后得凤鸣岐在旁说,方改口称“薜娘子”。
水月微是有备而来,让凤鸣岐从马上卸下她给张家人的礼物,搬了进来,给张家婆媳的是一些衣料和首饰,衣料不算华贵却厚实,首饰款式朴素,正适合她们用;给张老汉父子的是一人一把宝刀和一些上好的金创药,猎户用得上;给巧儿的是糕点果脯,还有一把精致的长命锁。她又拿出二十两银子,笑道:“这些须银子,权当这几日在这居住饮食之资。”
太贵重的东西普通猎户人家也用不上,反而引人注意,水月微是根据他们的身份来选礼物,还歉疚自己出手寒酸,张家人却觉得这礼太重了,光是一人两套足金足银的簪子、镯子、耳坠,已是值不少钱。
“这可如何使得?”张妈妈忙推辞,“因贵人要来,早两日已有人来帮我们修屋子,送了东西来,还有米面,不敢再受贵人的东西和银子。”
早两日已有人来?水月微疑惑地看凤鸣岐,凤鸣岐轻咳一声道:“薜将军担心夫人住不惯,特令人提前来修了两间屋子,送了些当用之物来。”
还真是的,才住几日就这么兴师动众,她又不是娇养着长大,不过这也是他的一番心意,她心里也有点甜蜜的感觉。
“他是他的,我是我的,我这徒孙在此叨扰了许多日子,我还未备谢礼呢!张妈妈不收定是嫌我的礼物少,我补些再来。”水月微笑道。
张老汉夫妻忙说不敢,只得收了,张家儿子儿媳都是讷言之人,当下也只是称谢,巧儿也乖巧地上前多谢。
唐思婉也凑趣道:“张大伯,张妈妈真的不必和我这师祖客气,她有钱着呐!我平日想她东西还想不来,老是被她谋东西走,难得她这般大方,我还想她多送点呢!横竖也有我的钱在,这银子我估着还是我的呢!如今拿来,倒说是帮我做顺水人情。”
水月微笑得不行:“好哇!阿婉胆儿肥了,连师祖也敢编排,凤将军,替我将这以下犯上的丫头拖出去,脱了裤子打板子。”
她平日与景辰调笑惯了,口无遮拦,此刻脱口而出,凤鸣岐是一愣,唐思婉却是闹个大红脸。
水月微也觉察到自己的话不妥,才想着怎么圆,还是张妈妈老人家知机,笑道:“不若阿婉姑娘带薜娘子去看看房内差甚物事,老婆子好添上。”
唐思婉不敢看凤鸣岐,忙拉水月微去看新准备的房间,见新整的屋子,铺设一新,用物齐备,很是妥贴。
“他对你还真的好,你该知足了。”唐思婉笑道。
水月微见唐思婉说这话时坦荡自然,毫无拈酸呷醋之意,知她发自真心,也颇为感慨,心想自己没结交错人,不枉为她谋划一场。
她把景辰的意思对唐思婉说了,唐思婉自是欢喜,她虽然逃了出来,总还是怕皇帝追究,累及家人。如今得皇帝应允,同意她假死,将来甚至可以用唐家另外女儿身份出现,改名后便可以另行婚嫁,怎不喜出望外?
唐思婉也知道这个结果定然是水月微帮她费心争取的,当下双膝跪地,朝她磕头。
水月微忙拉起她,道:“塞翁失马,焉知福祸?若不是我胡闹,你也不必在此过苦日子,如今你虽得自由,却未必能达成你心中所想,将来你莫怪我便好。”
唐思婉含泪道:“我又怎会怪师祖,若不是师祖,我怎有机会看到天地是如此广阔,怎有机会去做想做的事?又怎有机会与他相处得如此之近?将来如何?我亦不敢奢望,能得如此,这生,我已死而无憾。”
他们连精神恋爱还算不上呢,现在也只是唐思婉的单相思,便是唐思婉勇敢说出来,凤鸣岐肯不肯接受还是个问题,自己在此几日,可得好好酝酿一下,怎样推他们一把。
景辰居然派凤鸣岐来保护她,可真是绝好的机会,水月微甚至想有催情的药物就好了,可以设计让他们生米煮成熟饭。
她走的时候因为能带的东西有限,只拣些要紧的带,自然没这种药。
“看来你在这儿住得很开心呢!竟然还邀我来看。”水月微笑道。
唐思婉笑得有几分羞涩:“我也不敢写信给你,还是他来看我,说可以带信给你,让你知道我过得好,好让你放心,我才敢写信给你。”
这个“他”自然是凤鸣岐了,凤鸣岐还让唐思婉邀水月微来,这一层唐思婉没说,凤鸣岐让她不要说,免得水月微误会。
唐思婉还记得凤鸣岐温柔地对她说:“如果觉得寂寞,不妨写信请贵妃娘娘来玩几日,大战就要开始,贵妃娘娘性子又倔,皇上总担心她受伤,不如让她到此避一避。”
因为关心水月微的安危,唐思婉毫不犹豫答应了这个差事。
唐思婉明白,以水月微的性子,说是要她避开战争,那她铁定不会来,只能用其他方法骗她来,故此唐思婉用热烈快乐的笔触渲染自己的生活是多么的有趣,还邀请水月微来体验。
她在写她在这住着多么快乐时,凤鸣岐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她写,她一边写一边小心肝快乐地打颤,手都抖得几乎握不住笔,写完凤鸣岐居然还赞赏地说了一句:“字甚秀美。”让她脸都红了。
水月微与唐思婉两人说些别后景况,其实水月微也没什么好说的,唐思婉走后景辰便来了,之后便是日夜荒唐,能说出去吗?所以倒是唐思婉说的时候多。
听到唐思婉说她学会煮很多野味时,水月微兴致勃勃道:“那我们明日去打猎,晚上我们烧烤。”
她想起路上和凤鸣岐的赌注,笑嘻嘻对唐思婉讲了,惹得唐思婉也很期待,又被水月微取笑一番。
正说着话,张家媳妇进来请她们吃饭,山中野味丰富,又有景辰让人送来的米面,所以水月微吃得很是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