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7”醒来的时候,他躺在沙发上。
原来,昨晚,他和四老聊着天,聊着聊着睡着了。
放在茶几上的手机显示有短信,一看内容,是路外婆发来的,说是在手机里听到他的呼噜声,知道他累极了,所以,他们就没有叫醒他,而是挂断了电话。
“317”回复了一个“晴天”一个“笑脸”给路外婆,准备梳洗,吃饭,出门。
昨日,他回到公寓之前,在便利店买了食物,做今天的早餐和午餐。
他一看手机上的时间,却发现今天睡晚了,只得急匆匆换了一套轻薄的带帽运动套装,带着大大的墨镜,带着食物出门。
……
出租车带着他,到了华中市第一警察局附近的路口。
“317”走了一小段路,远远地就看到警局门前,有多个便装人士蹲守,看他们手中的摄像机,高级照相机,以及附近的采访车,就知道这些人是媒体记者。
每个世界都有这个职业啊。
他远远地站在一幢建筑的高台阶上,可以看到警察局门口的动静,但不用与这些“专业人士”抢占位置,毕竟,“夏桐”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少女,身子单薄得很。
为了让自己看清楚凶手的长相,“317”昨天在便利店,买了一副望远镜,粉色的,儿童款。
他把望远镜放在眼前,调整焦距,OK,可以看到那个男记者额头上的痣,这个清晰度,没问题。
“317”想过,警察局一定有后门或者暗门,方便押送某些特殊的犯人,可是,他只有一个人,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盯着这些记者,他们的消息最灵通。
今天,他就打算做这些人的跟班了。
打开背包,先从里面拿出一瓶气泡水,又掏出一包食物,口感类似烤制的鸡肉,酸酸甜甜,他一口汽水,一口肉食,吃了起来。
移动墨镜,露出眼睛,他抬头望天,初夏明媚的早晨,蓝天白云,清风徐徐,阳光在他背后晒得他暖洋洋的。
也许,他今天会有好运气?
……
吃完了杂七杂八的早饭,他坐在台阶上,等了许久。
他在手机上,把大姐“端木笑”的新电视剧前两集都看完了,警局没有动静。
网上那些跟踪这个案子的论坛,也没有更新消息,他只有继续等待。
望远镜的视野中,在警局门口等候的人,越来越多,除了记者,还有很多不像记者的人。
这么多好奇的市民?
“317”有极好的耐心,他可是疗养院里,最长失眠时间的保持者。
不过,有时候无关心里因素,生理因素会引导人类的行为,例如,现在。
【我去警察局,借个厕所。不会错过吧?】
他收拾收拾东西,一边往警局走,一边观察那些记者的动静。
嗯?有记者站了起来。
他停下脚步,跑回了台阶之上。
突然,那些扛着摄像机的,带着话筒的,拿着高倍照相机的,像疯了一样,往门口冲。
【瞧这架势!还好,我没有站在前面!】他庆幸。
这些记者的嘴巴快速地开闭,但是,“317”站得远,几乎听不到他们在喊什么,一片乱糟糟的杂音。
望远镜捕捉到清楚的视角,一辆警用小巴开到了警局大门口,几个警察压着一个带着帽子和大口罩的男子,走了出来。
那些媒体一拥而上,把警察们建起的人墙,推搡地仿佛是台风中的广告牌,摇晃地厉害。
有人冲破了人墙,把话筒塞到了那个男子的嘴边。
一个接一个的话筒,被男子身边的警察挡开,望远镜里,那个男子始终没有摘下口罩,“317”不知道他有没有说话。
不行!没有超人的透视眼,他看不清凶手的脸啊!
警方一直没有泄露凶手的长相和姓名,所以,“317”不知道凶手长什么样子。
“夏桐”么,大概惊吓过度,她的记忆里,什么都没有。
怎么办?
“317”背上背包,在原地跳动起来,蹦了几下,就开始往人群冲。
【总能让我,看到点什么吧!】
……
希望很美妙,现实很“现实”。
以“夏桐”娇弱的身板,根本冲不到最里面。
他尝试了几次,可惜,就像是青春痘一样,被挤了出来。
他比那些成年人个子矮,往上看不到,他后退几步,蹲下来,尝试从人腿之间找角度。
好在,凶手和警察被记者们,堵在了车门口,他们迟迟无法上车,走人。
【看到了!】“317”看到了凶手的鞋,袜子,裤腿,膝盖……。
“(⊙o⊙)…!”突然,他觉得自己被汽车撞了,一头扎在地上,墨镜落地。
双手撑起身子,他抬头,看到一个身高体壮的男子,撞进了人海。
“你这个杀人犯!把我的女儿还给我!”有人大吼一声。
现场默了两秒,一声尖叫打破沉寂:“杀人啦啦啦啦啦!”
人群开始疾步往外退,“317”看着那一条条腿往他身上踩了过来,他急忙抱住头,团起身子。
突然,有人拉住他的手臂,拖他离地,避开人流倒退的方向,把他带到了汽车驾驶座的一侧。
【谁?】
大墨镜早就被那些人踩碎了,他转头找人,却正对着阳光,大眼睛眯了起来。
“去医院!”有人在喊。
“317”站了起来,可惜,警用小巴的高度,超过了他的视线,小巴的玻璃窗都是特制的,他也无法看透。
他忙跪倒,趴在地上,正好看到两张脸。
一张脸,被警察压在地上,面目狰狞,盯着一个方向,嘴里还在喊:“凶手!给我女儿偿命!”
一张脸,帽子没了,还带着口罩,口罩上红色的痕迹在扩大。吐血了?
他看到了凶手的眼睛。
那里面,有嘲笑,有骄傲,有其他他分辨不出的情绪。
这对眼睛,“317”和“夏桐”,没有印象!
他皱起了淡淡的眉毛。
“快走开!”这时,警察驱赶警车周围的人,“317”也被赶得远远的。
警用小巴,鸣叫着,从大家面前开走。
那个刺杀凶手的男子,被警察押进了警局。
警车一走,周围的人群突然忙碌起来,有的媒体开车去追警车,有的媒体对着摄像机直播,有的好奇市民当场自拍,讨论起来。
墨镜已经丢了,“317”看到周围都是影像设备,把运动衫的帽子套在头上,压低脑袋,跑步离开现场。
……
“317”漫无目的地跑着,一边回忆。
当他从汽车底下,看到凶手的时候,他听到了什么,可是,他不确定是不是凶手在说话,也不能肯定他在说什么。
好像是……“SHEN?SHENG?SEN?SENG?”
【总不可能是‘伸张正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