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降临后,一切都恢复了正常,白天陈胜虎前往四海酒楼帮工,晚上就陪着癞子三收钱派人。
现在癞子三很信任陈胜虎,所有工作都交给他做了,偶尔也叫陈胜虎陪他一起喝酒。
陈胜虎提醒过他要小心李猛子,癞子三却不当一回事,他的靠山是金爷,整个饮马镇都没几个人敢跟金爷对着干。
陈胜虎小心提醒了十几天后,一切依然正常,慢慢也就放下了戒心。
伴随那段最艰难的日子过去后,陈胜虎手上慢慢有了钱,他打听过了,城北有一个教书先生,只要交一两银子,就能上半年课。
陈胜虎向癞子三预支了点月钱,就带着陈腾龙去上课了。
陈腾龙很不喜欢去上课,他更喜欢自由自在地玩耍和抓鱼,但陈胜虎一定要他去,他拗不过哥哥。
陈胜虎买了点布,他特地多买了点,请胡翠给自己弟弟做了个书包,剩下的布就当谢礼,陈胜虎算过了,能给胡翠做件衣裳。
可胡翠给陈腾龙做了个书包,然后把剩下布给她父亲做了件外套,给陈胜虎做了顶帽子。
当她把帽子送给陈胜虎时,陈胜虎有点愣,他说道,“你咋不给自己做件衣裳,你的衣裳都发白了!”
胡翠说,“我的衣裳还能穿一阵,倒是你,每天晚上到处跑,戴顶帽子好挡风。”
陈胜虎接过帽子的时候握紧了胡翠的手,胡翠挣扎了两下没挣扎开,也就不动,就在陈胜虎要把胡翠揽到怀里时,陈腾龙推门进来了。
一看陈胜虎与胡翠面贴面,手握手,陈腾龙叫了起来,“哥,胡翠姐,你们干啥呢!”
胡翠的脸本就红,现在更是红得更火烧过一样,一转身走了,陈胜虎叫也叫不动。
陈腾龙更好奇了,走过来问,“哥,你干了啥,胡翠姐咋跑了呢!”
陈胜虎黑着脸说道,“你小孩懂什么,一天天就知道玩,走,今天读书去!”然后不管陈腾龙满脸不愿意拉着他就走。
到了打听到的书馆,那是一个小破房子,传来朗朗读书声,看来先生读书和居住都在里面了。
进了里面,一个还算年轻的男人正在教书,陈胜虎带着陈腾龙规规矩矩在一旁等着。
等过了大概半个时辰,课结束了,先生走了出来,陈胜虎才走了过去,“先生您好,听说您这还招学生,我想让弟弟来你这读书。”
先生打量了陈胜虎两兄弟,穿得有点旧,倒还算干净,已然没了好脸色,淡淡地说道,“你们叫什么啊,有没有学过啊?”
陈胜虎连忙说道,“我叫陈胜虎,弟弟叫陈腾龙,没有学过,但人聪明,你教他什么都会,腾龙,叫先生!”
陈腾龙脆生生地叫了声“先生!”
“恩!”先生端起了架子,“陈胜虎,我看你年纪还不大,有些规矩我还是要跟你说道说道的!”
陈胜虎尊敬读书人,连忙说道,“请先生指教!”
先生更得意了,转身说道,“你可以去打听打听,这一片谁人不说我赵中举富有学识,才高八斗,要我教你弟弟也不是不可以,有两个条件,你得答应我!”说完观察陈胜虎。
陈胜虎始终保持恭敬,说道,“先生你直说无妨!”
“这一,就是半年的1两银子学费不可少。”赵中举举着一根手指头说道。
陈胜虎一口答应下来,“那是自然!”
赵中举举起第二根手指头说道,“你弟弟进了我的书馆,那就是我的弟子,要打要罚都得听我的,还得给我端茶倒水伺候我,这叫尊师重教!”
陈胜虎眉头皱了一下,就算在自己家里,也从没叫陈腾龙伺候谁,但可能这就是读书的规矩,自己也不认识字,还是应下来吧,想到这,他还是答应了,“也行,不过阿龙年少,还请先生少让他做些重活!”
“玉不琢不成器,我自有分寸!”赵中举不耐烦地打断了陈胜虎的嘱咐,然后伸手道,“先把学费交了吧,人留下上课吧!”
陈胜虎连忙把一两银子递了过去,赵中举收了钱就让陈腾龙进去上课,陈胜虎还要去四海楼帮杂,看了一阵子后也走了。
日子平常的就像流水一样过去了,陈腾龙读书要买笔买书,陈胜虎攒钱的速度降了下来。
可他要娶胡翠,所以经常算,可他怎么算,娶胡翠都要20两银子,这要他努力工作5年才能攒到,这让他灰心了一阵子,不过他很快振作起来了,毕竟只要自己努力,还是有盼头的嘛!
可惜的是,在现实生活中,变化永远会比计划快。
两个月后的一天夜里,癞子三照常在老地方喝酒,陈胜虎在招呼生意,癞子三有些得意,他可算没看错陈胜虎,这小子是个人才,现在已经把这桩买卖做的头头是道了。
天空下起了毛毛雨,梧桐苑也开始关门了,这一夜也要结束了,癞子三抖了抖兜里的铜板子,它们叮当作响,癞子三决定了,再干三年,攒点钱,自己就享福去了,让陈胜虎认自己做干爹,自己也算脱离孤家寡人的境地了,以后死了也有人烧香。
这样想着,癞子三站了起来,招呼陈胜虎说,“阿虎,收摊了,今天心情好,咱爷俩去喝一杯!”
陈胜虎正在给几个背人的工人发工钱,随口应了下来,“好的,三爷你等我一下,我发完工钱就跟你走!”
谁也没看到,远处一个黑影慢慢靠近,等陈胜虎给几个人发完钱,抬起头来,那个黑影已经来到了癞子三的背后。
看到这个黑影,陈胜虎生出不好的预感,他对着癞子三大喊,“三爷,小心背后!”
癞子三喝酒喝多了,反应有点慢,迷迷糊糊地转过了头,嘴里说着,“恩?”
背后那个黑影大喊,“癞子三,我去你老母,给我死!”
说完黑影从怀里掏出刀子向着癞子三刺去,癞子三躲闪不及,被刺了个满怀,血和天上的雨同时落了下来。
“三爷!”陈胜虎大喊着上前一把推开黑影,黑影跌倒在有灯笼光的地方,陈胜虎看清了,此人正是李猛子。
李猛子一击得手,立刻站了起来向前跑,右腿有些瘸,但跑的不算慢。
陈胜虎怒吼一声想去抓,却被癞子三一把抓住,陈胜虎连忙蹲下扶住癞子三。
癞子三的目光有些溃散,看着前方颤颤抖抖地说道,“阿虎,我是不是要死了,我好冷,有好痛!”
陈胜虎看了一眼癞子三的胸口,被一把尖刀捅了个大窟窿,血正在哗哗地往外流,陈胜虎心知癞子三活不成了,对他说道,“不是的三爷,小伤,我带你去找大夫,很快就好了的!”
“小伤啊!”癞子三艰难地说道,“小伤就好,我养伤的时候,你就照看生意,我看你和胡翠走得近,等我伤好了,就找个媒婆替你去提亲……呃,呃,我……怎么喘不上,气,来!”
癞子三突然满口冒血,说不出话来,陈胜虎哀嚎着站了起来,对着癞子三说道,“三爷,你先别说话,我带你去找大夫!”
大雨中,陈胜虎抱着癞子三向着赵人杰的房子跑,可等他踢开赵人杰的房子,癞子三已经咽气了。
他死的不明不白,他死的永不瞑目,陈胜虎替他合上眼睛,突然感到不可遏制的伤心,对着癞子三的尸体哀嚎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