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是块磨刀石,削去了我所有的愚钝与黯淡;岁月是张磨砂纸,磨去了我所有的棱角与光泽。
我不再是我原有的美好和真实的样子,而是被打磨成新的形状,那个新的形状看着也如同未打磨时一般有棱角有光泽,但原本愚钝的地方被削尖了,本张扬的角砍成了圆形。那些黯淡的、光泽的地方,不过是岁月串了摄影师的角,怂恿人生将光打在它看着满意的地方,拍出我。我不是我。
我本是块可以任意打磨的石头,听从导演的安排被磨成理想的、合适的样子,直至完全成了碎末,然后不停被风吹散,再也找不回来,再也没有踪迹,连那个不是我的我都找不到了。石头有些困惑,我到底是个什么样子?一成不变好不好?没有答案。于是石头就被迫变了,为了时代,为了命运,为了一切进行下去。岁月是刽子手,人生是看准时机扔下斩牌的执令官,时代是史官,命运是皇帝,导演是谁?怎么从来不喊卡?除了不负责任的导演,一切都安排妥善。而我本是块可以任意打磨的石头,我不敢有意见。我没有我,我没有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