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师妹，气消了吗？现在返回师门吧。”
男子轻飘飘落在女子身旁，看也没看满地尸首，柔声说道。
“师兄，我，我不想回去了。”
女子转身望着那个依旧对自己满是宠溺的男子说道！
“嗯？为何，你现在正是突破至破体的关键时刻，别胡闹。”
男子略有责备的说道，说完帮女子顺了顺耳边的秀发。
“师父说过，想要突破至破体境，不止要修道，更要修心，我，我心乱了。”
看着眼前的男子，还是那么熟悉，但是又那么陌生。
“嗯，那好，那我便回去禀告师父，你一个在外要小心，有不开眼的，你就报我的名号。”
男子低头思索了下，摸出一黄符递给女子，便转身离去。
“师兄，若是在心里不再去看这些凡人，又为何能做到为人族而战。”
看了眼满地不会被任何人记在心里的凡人尸首，望着已经名震青云界，越飞越远的男子，女子只感觉这青衣越来越模糊。
“呜呜~娘亲。”
女子听到哭声，转身寻去，看到一个小女孩趴在一个妇人声旁哭喊，轻轻抱起：“乖，以后我照顾你吧，我叫颜月寒，你就叫月池吧。”
......
“大哥哥，大哥哥，我还想看。”
“我也要，我也要。”
一堆叽叽喳喳的声音传来。
月池揉了揉头，刚才又梦到与师父初次相见，便被声音吵醒，睁开双眸，自己并未被妖兽杀死，但是全身经络多处受损，身上白色道衣不见，换成了一件虽然粗糙但是崭新的麻衣。
循着声音望去，自己正在一个茅草搭建的小屋内，门口一群小孩子正缠着一个十五六岁的青年，似乎是要看什么东西。
“好好好，真的最后一次了哦，你们看好了。”
看拗不过这群小孩，那青年一屁股坐在门口石墩上，手上灵光一闪，四周便有雪花飘下。
“噢，哦，下雪了，下雪了。”
一群小孩子望着天上飘下的雪花，纷纷欢呼起来，连四周围观的大人也被感染，那青年坐在石墩上，看着四周的大人小孩，手扶着下巴，静静望着。
自己不是第一次下山，也不是第一次看到凡人欢笑，每次来到凡界，都会一直有人跟着，对自己言听计从，自己赏赐一些丹药灵符，便会跪地大声感恩，但是这么单纯的笑，好久没见过了，久到都忘记自己小时候有没有这样笑过。
“啊，仙女姐姐醒了。”
不知哪个眼尖的孩子看到月池坐了起来，惊声喊道，然后马上跪了下去，小孩大人见状，也连忙跪下齐呼，“拜见仙师。”
“哎哎哎，不是说了吗，不要喊仙师，不要下跪啊。”
重月连忙站起来喊道，可那些凡人却依旧跪着，无人敢起身。
“你们都起来吧。”
月池轻声说道，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受伤，语音没往常那么冷了。
“多谢仙师~”
听到月池发话，其他人才纷纷站起来，但望向月池的眼神满是敬畏，与方才看着重月完全不懂。
重月挠了挠头，走进屋内，笑着说道：“师姐你醒了，我还以为你受伤过重，还打算回师门喊长老过来呢。”
“多谢师弟救命之恩~”
想到那日自己身负重伤，重月挡在那妖兽面前，月池微微颔首轻声说道。
“师姐哪里话，我们下山本来就该相互照料，况且要不是师姐为了保护我，怎会受伤！”
重月不好意思的说道。
“那，那我这衣物。。”
月池低头，看了眼身上崭新的麻衣，玉脸微微一红。
“啊，这个，当日那不是事急从权嘛，师姐您当时昏死过去。只不过你放心，这麻衣是我到村子里找的大娘帮你换的。”
重月脸也一红，转头望着窗外说道。
“你，你还不如不说~”
月池声音越说越小。
“哇，仙女姐姐脸红了！”
小孩子毕竟不似大人，对修行者也没有太多敬畏，看到月池醒来纷纷堵在门口观看。
“去去去，快出去玩去，别捣乱。”
重月连忙转身将门口那群小孩赶走，然后又一屁股坐在床脚下。
“师弟~”
月池看着重月，欲言又止的叫道。
“师姐你有什么要问的吗。”
重月背对着月池说道。
“我问你你就会说吗？”
月池望着重月背影，轻声说道。
“有什么不会说的，不就是那法相吗，我也不清楚到底算什么，是当时我炼体期突然炼成。”
重月略有思索的说道。
“啊，未想到，你连这么重要的事情都告知我。”
月池没想到重月直接说明，语气一滞，柔声说道。
“这有什么啊，不久后的弟子试炼，这法相自然会现于众人眼前呀。”
听到月池语气不对劲，重月转头疑惑地说道。
“啊，对，也是。”
月池脸色一红。
“肉身成像之事，我在道经阁杂文中看到过，传闻曾有先祖练成，强横无匹，没想到师弟年纪轻轻，竟然已经得此法相，可喜可贺。”
月池想到那杂文中所记，对重月恭贺到。
“啊哈哈哈，这没什么，得此天恩，自然要更加刻苦修行，佑我人族。”
听到月池夸奖，重月笑到一半又故作深沉的说道。
“噗~”
看到重月这番神态，月池没忍住憋笑，他这番神态与那日挡在妖兽面前判若两人，看着在那嘿嘿傻笑的重月，月池心中想道。
“大哥哥大哥哥，娘亲做好饭了，喊你去吃饭。”
一个小男孩站在门口冲着重月喊道。
“好嘞，二毛你告诉你母亲我马上来。”
重月对小男孩说完转身望着月池，“师姐你先再歇息会，我去吃点东西。”说完扶着月池重新躺下。
不一会只见重月端着一个大盘子，放着几个大碗进来，对着月池说道：“师姐来，乡亲们刚煮好的老母鸡和包的饺子，尝一下。”
“我已经可以辟谷了，不用在吃这些外物了。”
月池望着重月，不解的说道。
“这你就不懂了吧，老母鸡煲汤我打小听乡亲们说对身体最好，这还是这村里的大婶看到你受伤亲手宰了养了好几年的，来，张嘴喝汤。”
重月一边解释一边吹了吹勺子，喂到月池嘴边。
“唔，多谢师弟了。”
月池脸色微红，低声谢道。
“来，还有饺子。”
看月池喝了几口鸡汤再喝不下去，重月将碗放下，又拿起一个盘子说道。
“师弟我真吃不下了。”
月池脸色滚烫，柔声说道。
“就一个，师姐你知道吗，在我们凡人说法里，饺子象征着全家团聚，一生平平安安，往常也就过年可以吃一顿，今天乡亲们看咱们消灭了妖兽，全村一起庆祝才包的饺子，来，就一个，保佑师姐以后一生开开心心。”
想到一路来看到的那些惨状，重月神色一黯，轻声说道。
“他们很苦。”
嚼了口刚煮好的饺子，月池说道。
“是，他们很苦，他们要的也很简单，就一辈子平平安安，但我们这些修行者都给不了。”
重月将碗放下，哀声说道。
“但我们已经在做了，不是吗？”
月池望着眼前神色哀伤的重月说道。
“太晚了，我只希望这些凡人，能眼睛中不再是泪水，心中不再是恐惧，修行者也不再是高高在上，趾高气昂。”
重月坐在床脚，低声说道。
“会的~因为有很多和你一样的人一直在努力。”
望着重月的背影，又想起那日和师父第一次相见，月池轻声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