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吵闹引来很多人围观，医院保安也过来了，把王卓从我身边拉开，劝她冷静。
王卓的父亲始终没有说话，只是脸色十分黑沉，看着有点害怕。
我深吸一口气，焦急等待，希望手术室的门再度打开，能有好消息传出来。
然而好消息终究没有等到，坏消息最终还是来了。
手术失败，小孩没了……
李涵疲惫地出来了，他站在那没说话，好像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他的助手在解释，但王卓根本听不进去解释。
“我要你们偿命！要你们偿命！”她完全失去了大家闺秀的风范，坐在地上，捶胸顿足地哭。
“对不起，我们尽力了。”李涵终于开口，他声音喑哑，万般疲惫无奈。
我走过去，搀扶着他的胳膊，柔声说；“辛苦了。”
李涵拍拍我的手，和我一起往前走。
王卓忽然从地上爬起来，她包里一直藏着一把水果刀，她手持水果刀，朝我的侧腰扎过来。
李涵下意识地推了我一把，水果刀刚好扎在他的腰上，登时鲜血如注。
“我孩子死了，我也不想活了……”王卓眼神像个疯子，她沾着血的双手颤抖得厉害。
她父亲跑过来，把她扶住，厉声喝斥她。
我抱着李涵，拼命喊救命。李涵额头冒出冷汗，他缓缓蹲了下去。
好在就在手术室门口，他被他的助手和几个护士扶着进去了，手术室的门关上了。
我愤怒至极，走到王卓面前，抬手重重给了她两记耳光。
“所有的风险事先都和你说了，而且我一再说了，你信不过我先生，你不必一定要他主刀，你偏偏非得求他，现在手术失败，你却在这里寻死觅活，你有意思吗？”
“还有，如果不争取这百分之十的希望，你孩子也保不住，事实就是这样，你接受吧！胡搅蛮缠，只会把你自己缠进监狱！”
“我先生如果没事也就罢了，我先生若是有事……你就等着坐牢吧！”
我一口气骂她，骂得她毫无还嘴之力。
王卓完全处于崩溃的状态，她被警察带走了，王家的人也陆续散去，手术室外面，只剩下我和李涵的几个同事守着。
“嫂子，别怕，一定不会有事的！”
我默默点头，但怎能不怕，刚刚受伤的原本应该是我，但李涵却帮我挡了这一刀。
时间一分一秒地缓缓而过，焦虑地等到半夜，终于等来手术室里的消息，李涵因为抢救及时，已脱离生命危险，现在转重症室去了。
我松了口气，坐在走廊的椅子上，感觉整个人都快要虚脱了。
这么晚了，我没敢和李涵的妈妈打电话，我想着明天等李涵的情况好一点，再和他妈妈说，免得老人家受不了，吓出病来。
一名护士给我倒来热水，我喝了杯水，感觉好了一点。
“嫂子，你现在是回去还是怎么办？你放心，李医生在监护室，护士会照顾好他的。”
“我现在不能看看他吗？”
“我帮你去问问，搞一下特殊吧。”护士笑了笑。
我等了一会，护士过来了，带着我进了一间房间，里面有视频。她接通视频，我看到李涵戴着氧气罩，躺在床上，已经睡着了。
“他没事吧？”我紧张问。
护士说：“已经脱离生命危险，现在是睡着了，李医生今天太累了。”
我凝视他很久，直到护士催我。
“你回去休息吧，明天转普通病房，你就可以陪着李医生了。”
“好。”
我先回家了，凌晨的街头十分宁静，我的心一片空白。
回家倒头便睡，第二天一早，我急急忙忙起来，先把女儿的粮食备好，不待阿姨做早点，便匆忙出门了。
我赶到医院，李涵已经转到vip单独病房，我可以进去照顾他了。
他还在睡，我悄悄走到床边，在凳子上坐下，但还是惊醒了他，他想动，伤口痛得他呲牙。
“小心！”
“没事。”
他让我把床稍微摇起来一点，身子也挪动了一下。
“我去打水。”
“好，谢谢。”
我笑了笑，小声说：“太客气了，显得我们不像真的夫妻。”
“这里没外人，没人看到嘛。”他笑笑。
我打了热水过来，帮着他漱口洗脸。
“昨天很辛苦吧？”
“是的，很辛苦，”他目光落在我的脸上，“我没有听你的话，你是不是很恼火？”
我摇摇头：“没有，解除病患的痛苦，是你的职责和信念，不能因为一些主观因素去改变。”
“你理解就好，”李涵的脸色有几分黯然，“没能把孩子救过来，我很难过。”
“你已经尽力了。”我安慰他。
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他也确实是很辛苦，我怎么还忍心去责备。
王卓故意伤人，她难逃牢狱之灾，我和王家的梁子，真的是越结越深了。
梁姝静急匆匆的赶来了，我还没有电话告知她，她说她是在新闻上看到的，昨晚上发生的事情，已经在今天的新闻上播报。
“妈，对不起，李涵因为我受伤了。”我愧疚的说。
“唉，有什么好对不起的，不是伤着你，就是伤着他，都是我的亲人。还好没有生命危险，养一段时间，就没事了。”梁姝静柔声回答。
她的话让我很感动，这一瞬，我觉得我真的把她当成亲人了。
李涵让我给他翻翻手机，他看了一会，笑了笑说：“这下好了，全国人民都知道，李医生毫不犹豫替妻子挡刀，以后……”
碍着母亲在场，他没继续说下去。我却明白他的意思，他舍命救我，将来我们合约终结，我估计得被舆论的口水淹没。
“以后什么？以后阿芷和你白头偕老，还要为你生两个三个萌娃娃。”他母亲在一旁笑道。
李涵笑着说：“那您一定要长命百岁，不然这么多小孩，我们哪里看得过来？”
“妈努力活着！”
“妈，您最近身体好些了，是不是去我那边住段日子？”我问她。
“正琢磨着去呢，不过……”她欲言又止。
“爸要一起去是吗？”李涵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