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剧烈的头痛之中，封闭了多年的记忆，突然拉开闸门，往事历历，一一涌现脑海之中。
我记起了儿时的一些场景，记起了我的妈妈，记起了爸爸，记起了年少时的秦月泽，记起了我们所有的花前月下！
原来我和他的感情，根本不止这三年的夫妻之情，我们很早很早就认识了，差不多可以说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李涵从浴室出来，他惊讶的看着我，问道：“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怪？”
我颤声说：“李涵，一个人失去记忆很久很久以后，有没有恢复的可能？”
“当然有，这个世上各种奇迹都会出现，有些人根本没法用科学来解释，”他看着我，疑惑的问，“你想起什么了吗？”
“我好像什么都想起来了！”我无比激动。
“头还痛吗？如果头痛的话，你不要着急，先躺下来，不要刻意的去回忆。”李涵走过来，扶着我躺下，轻轻按揉我的太阳穴、百会穴。
“别紧张，轻松点，现在什么都不要想，放松，放松……”
我随着他轻柔的声音，逐渐放松下来，头痛在一点点的缓解，从前的记忆越来越明朗清晰。
“阿芷，你穿白裙子最美了，白璧无瑕。”
“阿芷，我爱你，我们这一生，都只能有彼此。”
……
很多很多的情话在耳边回荡，当年的浓情蜜意，如今都成了扎向我心头的利刺，痛得不可名状。
我眼角滚落泪珠，落在李涵的手指上，他的手停顿了。
“不要说我……”我声音颤颤的，眼泪流得更快。
李涵眼睛红了，他喑哑地说：“你哭吧，我不说你，我只是心疼你，我希望你哭过以后，能够走出来，不要一直陷在抑郁之中，对身体伤害很大。”
“我走不出来，也许一辈子都走不出来……”
“为什么这么傻呢？”
我把衣服的一角掀起来，露出腰间的伤疤，“你知道我这个肾是谁的吗？”
李涵略微沉吟，“是他的？”
“对，是他的，”我点头，“我和他早已血脉相融，就算他现在把我狠狠推开，我也不可能忘掉他，从过往里抽身而出，去开始新的生活……”
李涵苦笑：“你这么说，又好像是说给我听，断了我的念想。”
我沉默，或许我的确有这样的想法吧。
“你今天不顾一切护着月夕，让我相信，你比亲生父亲还疼她，所以我也放心，让她跟着你走，去你身边生活……”我一边说一边流泪，无论如何，哪个母亲是又愿意自己的孩子离开自己身边。但我不能强求李涵一直和我这样不明不白的过下去，耽误他的青春，日日折磨他的情感，我想我该和他做个了断了。
老夫人的死让我知道，月夕在我的身边不可能安全，她只有去李家，才能像个普通的孩子一样，平平安安的长大。
“你赶我走，我没有说要走啊！”李涵皱眉。
“合同总是要期满的。”我噙着眼泪笑了笑。
“是你现在有钱了，想把我一脚蹬了吧？”他开玩笑。
“李涵……”
“好了，别说了，你心事别那么重，我以后也不说你了，我们且先这样走下去吧。”他的手指为我轻轻擦拭掉眼泪。
他陪了我很久，允许我吃了一颗安定，，然后一直陪着我重新入睡。
醒来时，我看到阳台的门打开了，他抱着月夕，在外面看飞鸟，晨曦照在他们父女俩身上，柔和安宁。
我愣愣地看了很久，感觉这才是正常的生活吧，是任何一个女人内心都想拥有的生活。
头痛缓解了很多，从前忘掉的一切现在全都记起来了，然而，记忆并没有令我快乐，反而徒增忧伤。
我先去洗漱了，然后换了条长裙，裙裾飘飘，走去阳台。
“妈——妈——”月夕会发类似于“妈妈”单音了，这个小团子，可爱得一看就想亲。
我抱着她，李涵回屋给她冲牛奶。
“咱们准备回去了，回去后，又要面对一大堆烦心的事，你都准备好了吗？”他拿着奶瓶出来，微笑问我。
我长吁一口气：“我都准备好了。”
月夕喝了奶，今天劲儿特别大，我们说话，她也叽叽哇哇地插嘴，好像她也要发表意见。
“我真希望，她永远无忧无虑。”我捏着她的小手指。
“我也希望，她永远无忧无虑。”李涵捏着她另一只手。
我看一眼李涵，忧虑地问：“不知道她长大以后，会不会受这件事情的影响。”
“你总是想那么多那么远，你不累吗？”
我是挺累的，我脸色不觉黯然。
“别想了，你说了勇敢面对，那你回去之后，就该高昂着头，让所有人知道，你没有错，该钉在耻辱柱上的人，是那些伤害你的人，而不是你。”
李涵劝说我的时候，轻轻握住我一只手，眼神坚定。
“嗯！”我和他四目相对，在他坚定的眼神下，我也逐渐有了底气。
进机场的时候，我的眼神四处游移，心里还有所期待，如果那个人还来送我一程，那他对我们母女还有留恋，他的话也可能言不由衷，如果他没来送我，那我是不是该就此彻底死心？
来来往往很多陌生的面孔，陌生的眼神，终究没有他。
过了安检，我自嘲一笑，李涵看我一眼，笑了笑，没说什么。
长途飞行，终于落地。
出机场的时候，我戴着帽子和墨镜，十分低调。李涵给月夕戴了小太阳帽子，把小家伙保护得很严密。
但即便这样，我还是被人认出来了，当这个认出我的女孩朝我冲过来，拿着手机对着我拍的时候，吸引了更多人注意到我。
“白芷，你说说，是你陷害的耿少爷吗？”
“这位是你先生吗？出了这样的事，请问你们的感情还能一如从前吗？”
“白芷，你回答一下我们……”
李涵一手搂着孩子，一手搂着我，挤开人群，不让人拍我们母女。
“白芷，你有这么可爱的孩子，这么好的老公，你为什么还要和耿少爷玩暧昧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