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振华眼里闪过一抹狠戾,他之前就该下手再狠点直接打死她才好,现在就算自己死,也不甘心没人陪葬。
陆又萍走进陆振华身边,看了看一旁摆放的刑具,起了心思。拿起一个带针的鞭子,拿在手中掂量掂量。陆振华在身后叫嚣着“你个野种,我就应该直接一枪毙了你,你要杀要剐随便!”
陆又萍拿起蜡烛将蜡油滴在陆振华身上,陆振华上身裸露,碰上蜡,顿时火烧般难受。可陆振华咬紧牙不吭声。
陆又萍轻笑:“陆司令,我老实告诉你一件事。”
陆又萍放下蜡烛拿起鞭子凑近小声的说:“你的确枪毙过我一次,所以,我是来讨债的。这回该换我送你上路了,你不亏,那位对你痴心不悔的人已经在下面等你了。”
陆又萍说的是林斯禾,在医院醒来后没多久秦杭就来禀报说林斯禾因为饭菜里的鸦片,已经精神混乱,再加上这几日顾不上给她送饭,已经毒瘾发作饿死在房中。
秦杭说完以为陆又萍会有些情绪变化,可陆又萍依旧冷冰冰的,只是交代一句“将尸体丢江里喂鱼,别告诉林家,我不想她死后还脏了墓地。”
秦杭照做了,但他觉得眼前的陆又萍很陌生,很冷漠。但这样的陆又萍才是真正的陆又萍,前世的陆又萍就一直是这样的性格,阴郁不爱跟人交流,重回一世,那些都是她的保护色。而秦言笙一直守护着她的天真,当秦言笙倒下,也该轮到她来保护他们了,不管是秦言笙还是秦舟舟。她都要护,现在,她就要将他们受的伤害一鞭一鞭都讨回来。
陆振华,他该死。
陆振华冷笑“死掉的人就该跟我一起下去,陆又萍,我会记着你,我会让你不得安生!”
陆又萍懒得跟他废话,拿起鞭子直接甩向他的脸,因为针的缘故,陆振华的脸上除了鞭痕还有针划开的血迹,陆又萍薄唇倾启,嘲讽地问“你说你这样,你的萍萍还认得你吗?不,就算你没这样她也不会认你了,你都找了那么多老婆,你对得起她吗?呵,我可真替她悲哀。”
陆振华的眼神死死盯着她,他可以接受他娶的女忍不爱他,但他接受不了别人说萍萍不爱他,不,不可以!
陆振华有些发狂,想要挣脱铁链,可是被固定在那,费再多劲都是徒劳的。
她玩够了,打够了,扔掉了鞭子。陆振华身上已经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了,伤痕累累,就像个被剥了外皮的人一样浑身都是血。陆又萍有些反胃,太倒胃口了。直接拿起枪对准了陆振华。
第一枪是陆振华的手,他当初是右手举的枪打的她,那这回就用枪打他的右手。
第二枪是陆振华的膝盖,她要让他在下面也不能正常行走。
第三枪是陆振华的子孙根,让他就算去做鬼也只能做个阉人,让他就这样去见他的林斯禾。
第四枪是陆振华的眼睛,让他做个瞎子。
最后一发子弹了,对准了陆振华的眉心,终于要再见了,我最恨的人。陆振华,去死吧。
等陆振华死后,陆又萍让沈司令将陆振华扔进江里,给他和林斯禾做个伴,毕竟,林斯禾可是爱他爱得死去活来。不能同生,那就同死,同进鱼腹。
陆又萍将风衣脱去扔在地上,毕竟沾了陆振华的血,她嫌弃。沈司令怕儿媳妇冻着,去找了一件秦言笙留下的外套,拿给陆又萍。
起初陆又萍只是觉得眼熟,可当沈司令说“这还是言笙受伤回来那次在我这暂住落下的,现在给你,别冻着。”陆又萍想起来了,这件衣服的确是秦言笙穿过的。
陆又萍道了声谢谢,又继续沉默。沈司令问“着急吗?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好。”
陆又萍没有拒绝,因为沈司令对秦言笙,真的很好。
沈司令看着那些干枯的树木,有些感慨“我第一次见他,他烧的厉害整个人都是晕的,路都走不稳,可他抓着我的衣服不撒手,喊我父亲。”
“我没有孩子没有夫人,那是他第一次喊我父亲,可他自己都忘记了,烧糊涂的孩子根本不记事。他太苦了,阿梦走的太突然,他一夕之间失去了母亲弟弟和父亲,他能依靠的人只有我。可他却一直跟我保持距离,这孩子警惕心强。”
陆又萍只是安静的听着,她也想知道秦言笙的小时候。
“所以当他跟我说你是我儿媳妇时,我特高兴,我以为他会一辈子打光棍,找不到媳妇,毕竟他眼光太高了。他真的很爱你,所以,孩子我想求你件事。”
沈司令突然的请求让陆又萍一愣。
陆又萍:“您别这么客气,您说。”
沈司令:“我不知道言笙能不能醒来,我知道我没资格替他做主留你一直陪着他,你才16,还有大把的时光,而他,医生都说顺其自然。我不要求你以后一直陪着一个不知何时会醒的人身边。我只求你看到一个做父亲的份上,先不要离开他。”
“不要放弃他,如果连你都放弃了他,他自己应该也不会想醒来。陪他两年,两年后我再也不干涉你,我虽不是他的亲生父亲,但在我心里,他就是我亲儿子,陆小姐,求你了。”
沈司令的眼里有了泪花,他转过身不让陆又萍看到他这副软弱的模样。男儿有泪不轻弹,可为了秦言笙,值得。
陆又萍从来没想过要离开秦言笙,这辈子都不会,或许别人不信她会陪着一个昏睡的人,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这辈子,加上上一辈子,全都栽他手上了。
除非死别,绝无生离。
这是她陆又萍给秦言笙的承诺,只要他醒来,不管是现在的秦言笙,还是三十岁的秦言笙,哪怕他白发苍苍,她都嫁。
陆又萍看着眼前这个经历过大小战事的沈司令,他此刻也只是个怕失去孩子的父亲。
“父亲,我只会是你的儿媳妇。”
等陆又萍说出这句话时,沈司令刚止住的泪水不争气的又流了出来。他颤抖的握着陆又萍的手,一时想不到别的词,只是不停的说“好孩子,苦了你了。”
别人或许觉得陪伴一个病人是个痛苦的事情,但陆又萍不觉得,秦言笙还活着,只睡着了,他太累了,多睡了会。等她帮他把那些烦人的事情都解决好,他就会伸个懒腰从床上起来。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已经到了春天,万物复苏,鸟语花香,陆又萍从花园摘了几朵花来到病房,可打开门,床上没人,而屋内空荡荡的,手中的花滑落在地,陆又萍跑出去找人。
是他,肯定是他醒了,他去了哪?陆又萍已经失去了理智,逢人就问“你有没有见过比我高一个头的,鼻尖有颗痣的病人?”
问了许多,都说没见过。陆又萍蹲在地上,医院都找了,他到底去哪了。心里的苦楚只有她自己知道,一下没憋住,放声哭了出来,一边哭一边骂“秦言笙你个王八羔子,你到底去哪了!”
“囡囡,我在这。”
熟悉的声音,陆又萍抹掉眼泪回头,看到了那个胡子拉碴头发都遮住眼睛的秦言笙,他还在笑,她都哭花了脸,可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