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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羽罗千寻(2)

“现在我命令你好,本太子现在命令你,站着这里别动。”死道士醉醺醺地说着,我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已经被一双手臂拉扯进他的怀里。一个突如其来的拥抱就这样覆盖了我,我的心顿时空白了……

我屏住了呼吸僵硬地站着,整张脸被死道士紧贴在他的胸口上——我听见了他的心跳,甚至是血液流动的声音,还听见了一个微弱而紧凑的声音,那是我杂乱的心跳。周遭安静得刺耳,空气仿佛一刹那变得稀薄空洞。这个拥抱仿佛抱住了我的灵魂般,让我一时有些迷失了。

“可你的温度不是她……”死道士突然松开我,“你走吧!这一定是我的幻觉……”死道士说着再次转身走向桌子,我长吁一口气,伴随而来的却是莫大的失落与感伤……这个拥抱像是一把钩子把我再次拉回到了那个悬崖边。

快步退出内殿,头也不回地跑出了青銮殿。死道士嘴里的她一定不会是我。一个对我的尸体都漠不关心的人怎么会那样温柔地拥抱我“你的温度不是她……”死道士突然松开我,“你走吧!这一定是我的幻觉……”死道士说着再次转身走向桌子,我长吁一口气,伴随而来的却是莫大的失落与感伤。

看看这个拥抱的鬼样子!像是一把钩子把我再次拉回到了那个悬崖边。快步退出内殿,头也不回地跑出了青銮殿。死道士嘴里的她一定不会是我。一个对我的尸体都默不甘心的人怎么会那样温柔地拥抱我,他的难过一定不是因为我……

重新返回到紫瑾王府后,七皇子问我有没有拿到白羽罗,我也没心情回答他,心里全被那个拥抱弄得乱糟糟的。天很快就亮了。

像装尸般一直躺在床上,大概刚过正午的时候,七皇子突然提着一把带血的剑冲了进来。他气喘吁吁又怒发冲冠的样子,看起来就是要来杀我一般。我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你要干什么?!”我问。

“父皇被杀了!”七皇子开口说道,我怔了下。

“谁杀的?”

“昨晚父皇的寿宴过后,大哥邀请父皇去鎏金殿父子谈心,今早李公公去提醒父皇上早朝时,发现父皇竟然死在大哥的鎏金殿内。”

“太子为什么要杀了皇帝?哦,不对,前太子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们父子之间有什么矛盾?”

“听昨晚鎏金殿伺候的奴才说,大哥和父皇在鎏金殿里发生了争吵,争吵的内容好像是当年鎏金殿的那把大火,大哥指责是父皇当年放火烧了鎏金殿,害死了太子妃……”

“他怎么会知道?”

“真是父皇放的火?”七皇子诧异地反问我,很显然他根本不相信自己的父亲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我担心事情继续追问下去,自己会说出很多不该说的秘密,于是立刻调转话题问道:“好了,不讨论这个问题了。告诉我,你怎么会变成这样?有人在追杀你吗?”

“不是追杀,而是宫变。”七皇子说这些话的时候,神情非常凝重。他说当皇帝大叔死在鎏金殿的消息传出后,自私鬼立刻联合尚未离开帝都的老八和老九一起带着各自的侍卫冲进了鎏金殿,宣称要把谋害皇帝大叔的凶手就地正法。死道士当然不会放任自私鬼他们杀了前太子,于是带着自己的人把自私鬼的人挡在鎏金殿外。死道士坚信前太子绝不会做出杀父这样忤逆的事,这里面肯定另有隐情,要交由宗庙调查后再做决定。可自私鬼却说死道士再袒护凶手,于是两拨人在鎏金殿外打了起来七皇子说这些话的时候,神情非常凝重。他说当大家知道皇帝大叔死在鎏金殿的消息后,自私鬼立刻联合尚未离开帝都的老八和老九一起带着各自的侍卫冲进了鎏金殿,要把谋害皇帝大叔的凶手就地正法。死道士当然不会放任自私鬼他们杀了前太子,于是带着自己的人和自私鬼的人在鎏金殿外打了起来。

“结果呢?”

“四哥和太子被困在鎏金殿内,幸亏虹景王和碧落王带领军队及时赶到,制止了事态的进一步恶化。”

“但五哥坚称,四哥包庇凶手应一并定罪,还鼓动大臣们要撤了四哥的太子“四哥和太子被困鎏金殿内,幸亏虹景王和碧落王带领军队及时赶到,制止了事态的进一步恶化。”

“但五哥说,四哥包庇凶手应并一同定罪。五哥鼓动大臣们要撤了四哥的太子,宫变已经迫在眉睫……”

情况似乎真的有七皇子说的这么严重,皇帝大叔被杀,死道士保护凶手,王位继承权再一次婆娑迷离。但……这绝不会是七皇子如此慌张赶来这里的原因。一定还有其他的事,不然七皇子不会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匆忙前来。

“说吧,又来找我做什么?”

“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琪儿姑娘,”七皇子默认了,“现在整个朝局都陷入了一片混乱,原本就被五哥收买的大臣现在又聚集在一起;二哥和三哥也是领兵持观望的态度;老八和老九决定暂不离开望月,他们的士兵已经将城门全都封锁。说是为了保证帝都的安全,但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四哥手中白羽罗所支配的军队现已火速从腹地赶回帝都,但就算快马加鞭,也需要三日的时间才能抵达。在这之前,一旦五哥联合其他兄弟起兵“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琪儿,”七皇子默认了,“现在整个朝局都陷入了一片混乱,原本就被五哥收买的大臣现在又聚集在一起;二哥和三哥也是领兵持观望的态度;老八和老九决定暂不离开望月,他们的士兵已经将城门全都封锁。说是为了保证帝都的安全,但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四哥白玉罗所支配的军队现已火速从腹地赶回帝都,但就算快马加鞭,也需要三日的时间才能抵达。在这之前,一旦五哥起兵,我和四哥的力量根本没办法抵挡。”

“这是你们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和四哥可以取胜的筹码就只剩下十弟手下的一万澂海骑射手,这个时候,如果十弟倒戈相向,我和四哥就必败无疑。所以……”

“所以,你又要让我劝说胖子,不要和你们作对?”我打断七皇子的话说道,“看看这主意的鬼样子!我为什么要帮你去劝说胖子?他想帮谁是他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再说,我已经死了,有什么办法可以未卜先知地算出胖子今后会遭遇宫变呢?总不能让我再写一封遗嘱给胖子,告诉他面对宫变的时候该怎么做吧?我可不想因此而暴露了自己活着的秘密,再一次被处以极刑告诉他该怎么做吧?我可不想因此而暴露了自己活着的秘密,再被处以极刑。”

我不想再卷入这场王位的纷争中,皇帝大叔被杀也好,自私鬼企图篡权也好,死道士孤立无援也好,我都不想再管了。这个鬼时代的一切,已经让我变得不再像最初的安琪儿。这样的变化不是我想要的。

七皇子冷静地想了想,似乎确实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一个死人来劝说活着的人。但他又有些不太甘心,“琪儿姑娘你只要答应我,等我想到办法的时候,你一定会去劝说十弟。”

“那等你想到办法再来让我答应你。我累了。”我下着逐客令。

本以为就这样躲开了宫变的纷争,没想到天刚入夜,七皇子又来了。这一次他还真的想到了一个办法,既不暴露我活着的秘密,又能劝说胖子。只是在听过他的主意后,我有些半信半疑地问了句:“你确定真的可行?”

“琪儿姑娘只要按照我说的去做,一定可以不让十弟起任何的疑心。而且事成之后,我定将白羽罗双手奉上。”

“好,去试试。”

一个时辰过后,我一定是看在白羽罗的份上才让自己换上了一身白袍,披散着头发像个鬼一样出现在澂海王府的内殿中。不,我现在的身份就是一只鬼。

按照七皇子所说的,胖子每晚都会一个人关在内殿里酗酒。所以他已经买通下人,让我以一个鬼的身份出现去见胖子,然后趁机劝说他。看看这计划的鬼样子!

残缺不全的月亮隐蔽在云层后,夜变得更黑了。我换上行装后就按照约定地走进了内殿。门打开的瞬间,一阵风灌进来吹熄了唯一的一根蜡烛,气氛愈加诡异了。

胖子像是喝了很多,他趴在那里像团烂泥。我用手悄悄推了推他,准备好一张木呆呆的表情打算等他醒来时第一眼看见,可胖子没有任何反应。我只能用脚又踢了踢胖子,还是没有反应。最后,我实在忍不住了,用力揪了下胖子的耳朵,这才把他弄醒。

“走开!别来烦我!”胖子扶开我的手,他醉的连眼皮都没有睁开。

“看看你的鬼样子!这就是你答应过我的吗?要好好活着,你就是这样给我好好地活着?!!”我再也控制不住地大吼了起来,这一下,仿佛一阵响雷在胖子的头顶震开,他一下子直起身来看着我。

胖子一动不动地盯着我,像是真的看见了某种幻影一般。他把手慢慢向我伸过来,如此小心翼翼地,像是要触碰到的是一件极易幻灭的泡沫。胖子的指尖在离我只有5厘米的时候,停住了。

“今晚,我不会再碰你了。琪儿,可不可以留下来多陪我一会可不可以多陪我一会……”胖子幽幽地说着,我无法忍受他现在的目光,于是侧过脸去。也许在我坠崖后的这些天,他每晚都梦见了我的幻影。

“伤都好了吗?”我淡淡地问。

“如果早知道醒来后,你我阴阳两隔,我绝不会那么辛苦的醒过来。为什么不让我去找你?知不知道,现在的我生不如死……”胖子走到我身后,近在咫尺的地方。

“我今天来不是要听你说这些,”我漠然地从胖子面前走开,“我在地府遇见你的父皇,他让我上来转告你,一定要支持你四哥继承王位。如果你做不到,以后,我们恐怕连这样的见面都难一定要支持太子继承王位。如果你做不到,以后,我们恐怕连这样的见面都实现不了了。”

我真佩服自己的演戏能力,一场“人鬼情未了”竟然不用构思就上演了。

“不论琪儿说什么,我都会去做。“不论你说什么,我都会按你说的做。哪怕现在就要我跟你一起走……”

“不,我喜欢看见你好好活着。”我转过身。在我注视胖子的时候,我们的目光相遇。

这一刻在那一瞬间定格,我的心跳再次因胖子受伤的眼神紧缩在一起,匆忙避开他的眼神,盯着地上胖子的影子,悄悄深吸了口气。

现在的胖子仿佛一具失去灵魂的空壳,我能清楚地感觉到他对一切的漠然和绝望。

“你不是让我去死吗?我去了。可我发现,就算我死了,也不能忘记你。所以阎王留下我的游泳圈又把我放回来了。”

我的坠崖让胖子又死了一次……这一次,他把自己的灵魂都弄丢了。好想告诉胖子好像告诉胖子,他面前站着的不是鬼魂,可我却开不了口。

我在害怕,害怕我还活着的秘密被其他人知道后会再次引来杀身之祸,但我最害怕的却是复活后该如何面对眼前的胖子。

“铛铛铛”打更的声音传来,我知道自己必须要离开了。

“琪儿……”胖子像是事先预感到什么,开口说:“是不是只要我帮助四哥登上王位,父皇就会允许你每晚都来见我?”

“这要问你的父皇。记住我的话,好好活着。”说完后,我就拉开门走了出去。早已潜伏在四周的高手迅速闪过来将我一下子抱上屋顶一个黑影迅速闪过将我抱上屋顶,在胖子追出来之前消失在夜色中。

我想这晚的计划是成功了。

果然第二天,七皇子就来报喜说。他的十弟将一万骑射手调进了鎏金殿外和自私鬼的侍卫形成了实力均衡的对抗阵势。七皇子开心地告诉我,只要再坚持一天,死道士的军队就能赶到望月,到那时自私鬼就再也没办法逼死道士交出前太子了,到那时自私鬼就再也没办法逼死道士让出王位了。

“子祥替四哥谢谢琪儿姑娘。”

“我不要谢谢,我要白羽罗。”

“子祥明天就去珍宝堂,一定把琪儿姑娘要的白羽罗拱手送上。”

“一言为定!”

七皇子离开后,我抱着Princess开始在房间里自言自语起来。我再一次觉得自己放弃第一次回去的做法好荒唐我觉得自己放弃第一次回去的做法好荒唐,更觉得自己为了追问一个不会有答案的问题而选择留下的行为好愚蠢。死道士的心里根本就不曾有过我,我死后,他恐怕连想都不曾想起我。经历过昨晚的那一幕后,我现在都有些后悔留下来。如果我走了,或许可以幻想胖子在这个鬼时代里生活地很潇洒,而不是像昨晚那样变成一具行尸走肉。

这一次,我绝不会再做出让自己后悔的决定。一旦拿到白羽罗,我一定要立刻离开这里我一定会立刻离开这里!

什么死道士,什么胖子,什么王位全都要从我的记忆中被抹掉!我要重新做回女王安琪儿,要重新戴上自己防御的盔甲,再不能轻易脱下它。

感觉还没有聊多久,就突然觉得困倦起来。摇摇了怀里的Princess,它好像已经在我的絮絮叨叨下早进入了梦乡,我想把它抱起来放在床上和我一起入睡,却在刚一站起来就立刻无力地失去意识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强烈的阳光让我无法睁开眼睛。

我在哪?为什么头那么昏?

“听着,马上去通知你们的主子,说我这里有好东西给他看!”

在我耳边说话的这个人是谁?我努力集中精神看向右侧,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脸出现在眼前。

自私鬼?他怎么会在这里?不对,应该问,他现在挟持着我在鎏金殿外要做什么?

我想也许是自私鬼用了刺客之类的敢死队把我从紫瑾王府里用迷烟掳了出来。我想也许是自私鬼用了刺客之类的敢死队把我从紫瑾王府里用迷药掳了出来。我只是暂时想不通,他是怎么知道我还活着的消息?

“放开我。”我冷冷地说。

“等你的任务完成后,我自然会松开你。”

“你要我做什么?”

“用你来交换前任太子,你说里面的人会不会同意?”

“他不会同意的!”这一点我比谁都清楚,死道士说过我对他来说什么都不是,当初在鎏金殿的那晚我就已经非常清楚明白。如果让死道士在我和太子之间选一个,他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太子。

“也许老四不会同意,但十弟就……”

“你真卑鄙!快放开我!!”我开始挣扎,却被自私鬼一下子狠狠地捏住了下巴。

“我就知道是你在从中做鬼,不然一向痛恨杀了你的十弟又怎么会转而帮助自己的仇人呢?没想到,你真的还活着,这真是奇迹。”

原来自私鬼是从胖子突然改变的事实推断出我还活着,他一定派人跟踪了七皇子,所以才知道我的藏身之所。

“松开她!!”胖子的声音突然传来,鎏金殿的大门内站着三年个人,七皇子,死道士和胖子。

“听着十弟,只要你现在撤去你的骑射手,我就立刻放了这女人!”

“好!”胖子毫不犹豫地答应,却还没等他走出一步远就被死道士拉了回去,“别相信他,那女人绝不是她!是我亲眼看见她坠崖的,她不可能还活着……”

胖子犹豫了下,自私鬼立刻把刀架在了我的脖子上,“她就是如假包换的安琪儿,你要是不信,可以问问你的七哥!”

我求助地看向七皇子,希望他能说出实情救出我。我太清楚自私鬼的本性了,一旦他觉得我没有了价值,绝对会用那把刀了解了我。

“四哥说的没错,”七皇子躲开我的视线,“是我亲手把琪儿姑娘的尸体从乱葬岗捡回来安葬的。”

“你在说谎!!我没有死!是你救了我,还把我安置在你的府邸……”就在我大喊大叫着证明自己的身份时,一道亮光从空中闪过,只见死道士举着弓箭的手停在半空,而我的肩膀上传来一阵钻心的痛,血立刻染红了我的胸口,我再也没有气力为自己辩驳。身体一歪,被自私鬼扶住。

“谁让你放箭的!”胖子气急败坏地要冲上来,却又一次被死道士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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