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歌愣了会儿才反应过来这银面男子并非是想杀掉他,而是想毁了他。
嘴角上扬,安歌都不知道该怎么夸这俊俏的少年郎的运气了。
偷偷抽身返回,安歌从绣春楼后门溜进去,直接找了老鸨林妈妈,交代要是有人扛着一少年进来要女子作陪就应下,把人扶到她屋子里去。
“哎呦,我的主子唉!您怎么能让外面这不明底细的人伺候,您那身份……”林妈妈立刻哭嚎起来。
安歌一阵头疼:“我哪说让他伺候了?不过是打了他才让他遭人暗算,这不过是要救下他罢了。”
“不过你这一说倒也提醒我了,我不要你把人送我屋子里了,你差人送我府里吧。”安歌想了想,绣春楼对这些少爷公子来说,的确是有损声誉的地方。
不过这些人也就是矫情,自打这绣春楼开张,不知道私下里接了多少贵胄公子,哪是赖得掉的?
安歌交代完了,从后门偷偷溜走,回了公主府坐等消息。
再说安歌走后,那些人果然把人送来了绣春楼。
林妈妈扭着腰肢,捏着绣帕,下楼招呼道:“两位爷,看着面生啊,快里边儿请,咱这儿的姑娘啊,都水灵灵儿的,会玩儿的也多,保管两位爷进去就不想出来了~”
“给这位爷多点几个丫头,这可是宁阳候府的二少爷,不能怠慢了。”扶着尹珩睿的男子吩咐道,“妈妈别担心,这是喝多了,之前吵着要来绣春楼的,你们倒也无需叫醒他。”
“嗳~您放心,咱这儿姑娘们定然好好伺候!”林妈妈做出一副惊喜万分,生怕贵客走了的模样,收了金银,立马让姑娘们把人拉走了。
嗯,演技,满分。
做完了戏,眼瞧着那人走出去,林妈妈给小厮使了个眼色,小厮便跟了上去。
小厮回来,便被派去送打包好了的尹公子。
可怜尹珩睿被下了迷药,压根不知道自己被倒手了多少回。安歌信得过林妈妈。回来后进了屋,见一二十左右的丫鬟并一二十左右的侍卫行礼,眉毛轻挑。
“今儿个休沐,想来没什么大事,你二人这么严肃做什么?”安歌关上房门,自己倒了盏茶喝。
“殿下,属下今早得到消息,宁阳侯嫡次子今早上进了京。”侍卫穆青沉声禀告道。
“嗯,知道了。”
“殿下,听闻尹二公子今天跟一少年在珍宝阁前大打出手,惊动了巡城司!”怜笙接上话,瞪着安歌咬牙切齿,没见过这么不让人省心的主子!
女作男装偷跑出去还跟人打架!
安歌手一顿,有些心虚,故作硬气道:“嗯,知道。”
“尹二少爷被人绑了您知道吗?”俩人异口同声,看着安歌。
安歌往座儿里一摊:“知道。”
“……”
“……”
心好累!――两仆人心里感受。
“宫里有什么动静没有?”
“殿下,皇上说让您一个月之内不许进宫。”
“还有不许通过宫人给皇后娘娘报信儿喊冤。”
“……”
安歌嘴角忍不住的抽搐,下这令的是她亲爹啊!
想想她五岁就被丢出皇宫自己住公主府,还三天两头不让回宫请安,受了委屈自己扛,牙齿和泪往肚里咽,可怜见儿的,想着,泪要往外涌。
穆青和怜笙冷冷地看着,殿下,您再演,您继续演。
没人搭戏,安歌只好收起表情,叫怜笙给自己更衣。
等安歌衣服换了一半,头发还没拆呢,穆青就在外面禀告有人送了礼来。
安歌嘴角一勾,贴耳吩咐怜笙几句,就自己穿戴剩下的衣服。
“穆青,把人和礼都带过来。”
安歌解开发冠,齐肩给头发绑了条丝带,收拾妥帖后开了屋门。
送“礼”的小厮也由穆青领来了。
“箱子抬去里屋,轻点儿,仔细摔坏了。”安歌盈盈坐在前屋贵妃椅上,“可查仔细了?”
“回主子的话,小人一路跟着那人,见那人进了宁远候府后门。”
闻言,安歌轻笑,目露嘲讽。
“明日若有人找林妈妈问信儿,只管她应下,要是报了官,林妈妈只管跟着走就是。万事有我。去吧。”安歌吩咐着,眸里的光让小厮、穆青和进来的怜笙心一颤儿。
完了,主子又要作妖了!
当然,他们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这次主子作妖反倒把自己作进去了。不过,这也是后话了。
小厮走后,安歌眉眼带笑地转进里屋,迫不及待地掀开箱子。
“天!”怜笙跟穆青低呼出声,眼珠子没瞪出来。
箱子里的,正是宁阳候府嫡次子尹珩睿!
“快,别愣着了,把他抬我床上去。”安歌言语间的兴奋吓得二人愣是没敢动。
主子,咱不能这么玩儿啊,您看上谁进宫求皇上赐婚就是,怎么能这样私自偷·情?!
安歌欣赏着箱里男子的容颜,才发觉没人动作,抬头一看他们就知道他们想哪儿去了。
安歌笑骂:“我再稀罕也不会这时候要了他。穆青,你把他抬我床上去,窝在箱子里这么久不舒坦。怜笙,吩咐你熬的药呢,端过来,再去取些活血化瘀的药膏。”
说完,又继续瞅尹珩睿,让二人觉得她的话咋就那么没有信服力。
当尹珩睿被放到床上,安歌在床沿儿边儿坐下,用帕子轻轻擦去他额上的灰尘。
那柔柔的目光,和暖温柔的神情,让穆青浑身一个激灵。
“药膏拿来了,汤药还得过一会儿。”怜笙下意识地把药膏递给安歌。
安歌接过来,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怜笙。
嗡!
怜笙懵了,主子怎么能给他上药呢!!!
“不妨事,”安歌绕过怜笙夺药的手,侧身去解尹珩睿的衣裳,“早晚是收进我房里。”
咳……
不对!主子!您还没出阁呢!不能这么玩儿啊!
穆青太阳穴突突突地跳,忍不住出手拦住安歌:“殿下身份贵重,这等事还是交给属下来办。”
“那你仔细点儿,别伤了我未来的夫君。”安歌笑眯眯地警告穆青。
“……”
主子,属下知错了,以后不凶你了……
安歌满意地搬来小板凳坐下:“快给他上药吧,瘀血得揉散了。”
“哎呀,你手脚轻些,宁阳侯嫡子身娇体贵别怠慢了!”
“穆青,他两个肩膀都有伤。”
“穆青,他后背上也有伤。”
“穆青,你眼睛别乱瞟。”
“哦,对了,前胸也有一处伤。好像是我没注意,不小心打到的。”
穆青解开他的内衫,看着他胸口那处青紫拳印已经把周边一大片皮肤带的通红,顿时有些无语。
“穆青,你是在为他抱不平吗?我才是你主子吧。”
安歌吵得穆青脑门子上直冒冷汗。可惜他背对着安歌,不然他就能看到安歌全程其实是在剔指甲,压根儿没往床上瞅一眼,脸上甚至没有任何表情。只是语调里包着十二分的紧张关心,似嗔似怒,让人辨不出真假。
怜笙在一边看着,全程无言。
安歌是个戏精,这从她刚来到安歌身边时就知道了。
曾有人为她批了一句:
素手可执天地棋,仙衣不染烟尘气。道是无情却有情,戏里戏外难分明。
只是多年过去,不知出处,坊间也只知当今圣上有个五岁便出宫立府,纨绔不通事务的公主,名唤安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