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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再上征途(9)”

此时精灵国都的议事大厅之中,温如玉正在一个巨大的沙盘前闭目沉思。只见他双手缓缓的伸向沙盘上方,随着他眼珠的不停滚动,沙盘之上的细沙也慢慢开始聚集和分散。只一会功夫,刚才还是一块平板的细沙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立体地形沙盘。

大祭司深蓝微不可查的朝温如玉点了点头,似乎很满意他对谷策之书的理解运用。

还是和上次一样,精灵一族的重要人物已经全部齐集在此。有了上次击退进攻精灵国度三方势力的功绩,众精灵对温如玉已是奉若神明。

在温如玉所造的地图上看了许久,众精灵对怎样对抗路国公的修路的阳谋还是一筹莫展。朝阳作为精灵国王,率先开口:“公子,人类世界我们所知甚少,要怎么做你安排我们就是”。

朝阳的话得到了大家的呼应,看来精灵全族已经决定将宝全部压在温如玉身上了。

温如玉指着沙盘,为众精灵讲解道:“只要路国公修路的阳谋一天不变,我们就始终处于被动状态。以人类庞大的人口基数来看,就算我们和他们的阵亡比例是一比十,那我们精灵一族最终也只有灭亡一条路”。虽然这些道理精灵们都懂,但温如玉认为还是应该再重复一遍。

朝阳道:“也就是说,我们不能明着阻止路国公修路”。在精灵族的日常事务中,自然是朝阳最有发言权。

温如玉点头道:“正是”。

温如玉话一出口,顿时惹来众精灵的一阵议论。因为在他们心中,除了阻止路国公修路根本想不到别的办法。

见场面有些失控,精灵王子松柏高声道:“且听公子安排”。

松柏这一声之下,众精灵才想起温如玉此来正是帮助大家解决这个致命问题的。众精灵有这个共识,喧闹声瞬间消失,议事厅重又恢复安静。

温如玉也不卖关子,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要想路国公停止修路很简单,只需要将他的精力全部吸引在北方就行”。温如玉边说,边用手指向了沙盘下方的中部位置。

众精灵随着温如玉的指引看去,哪里正是一座雄伟的大城。

温如玉继续说道:“此城名曰‘朝止’,它正好位于北方和南方的中央地带,属于南北之间最重要的战略枢纽。大家且仔细看,若是路国公有心问鼎中原,此处便是他的必争之地”。温如玉一边说,一边指向两边的地形。从沙盘中可以看得出来,若南方的大部队要北进,这是最好走的一条路。因为只要过了此城,大军面前的一马平川便可直达京都。而若不经过此城,大军需要翻山越岭不说,由其他道路北进的路途也不平坦。

众精灵缓缓点点,似乎有点清楚温如玉的意思。

温如玉道:“从我得到的情报来看,朝止城是一个既不完全听命于帝都,又不将郎州放在眼里的半独立藩镇。但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的人口流动来看,这里应该早就成了帝都方面和路国公的必争之地。当然,其余藩镇也想在这四战之地捞一些好处”。

朝阳道:“也就说,无论中央王朝要南征,还是路国公要北向,都必须要经过这里。所以说,公子的意思是要我们率先攻占‘朝止城’吗”?

温如玉道:“人类有句话叫无利不起早,我们现在要做的不是占领这里,而是利用这个各方势力云集的情报中心,给路国公找事。一旦路国公吸引了各方势力的目光,我相信他应该再没有经历顾及我们”。

温如玉的话让众精灵陷入一阵沉默,大家都在思考着这一办法是否可行。

少倾,温如玉见众人回过神来,继续说道:“我的想法是以商队的身份和路国公接触,用灵参做饵引诱他们在此城交易”。温如玉一指刚才所说的“朝止城”,再次强调它的重要地位。

众精灵知道温如玉是孤身前来解救精灵一族,便有精灵问道:“我们全部是精灵,哪来的商队”。这确实是个难题,总不能让温如玉一个去交易吧。

温如玉突然面色一正,说道:“那就要精灵一族做出一些牺牲了”。

听说要牺牲族人,场面“哄”的一声再次陷入了混乱。

朝露是温如玉的妻子,这种时候她自然要第一个站出来表态。朝露高声道:“公子但有吩咐,朝露愿意牺牲性命”。

温如玉摆摆手,说道:“牺牲性命倒不至于,而且我也没有打算用女精灵”。

说来精灵一族的死活并不关温如玉的事,若不是朝露现在成了温如玉的妻子,他可以说是一点也没有帮忙的必要。松柏是精灵王子,这种需要牺牲的时候他必须要尽快表态:“公子,还是那句话,但有吩咐万死不辞”。

温如玉转头看向松柏,看来精灵的知识有些也是和人类共通的。要不然,松柏怎么出口就是大义。

松柏以为温如玉是在赞赏他,急忙一拱手算是对温如玉的回应。

精灵在人情世故上显然比人类要简单,在松柏表态之后,众精灵也跟着纷纷表态支持温如玉的任何决定。

温如玉道了一声好,便道:“我要两百精灵,将耳朵削成人类模样,将头发全部染黑并剪短”。

“轰”的一声,在场的精灵又不适起来。

温如玉双手下压,解释道:“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混入人类社会不被发现”。温如玉说得很明白,这就是他们要做出的牺牲。

众精灵倒不是怕痛,只是一向高傲的他们接受不了自残躯体的说法。此时,一个年迈的精灵开口道:“即使成功让路国公陷入外患,那也不能彻底解决我们的危机”。

温如玉笑道:“那是当然,不过这是第二步才需要做的事了”。众人直到此时才算明白,温如玉对如何对付路国公早已有了全盘计划。

不多日,一个百来人组成的商队浩浩荡荡的从西面进入到了郎州地界。这支商队的首领自称是西域白沙族的少主,此次东进中原是为了完成一笔天大的买卖。于此同时,另一个百人队则是早早的往“朝止城”行去。

白沙族商队一路之上甚是招摇,凡是所过之城镇均是住最好的客栈,吃最好的饭菜。各城镇之间的匪人也不是没有想过坏主意,可是自我掂量了一下实力,大家最终还是默契的放弃了这一个诱人的想法。

这一日天高气爽,商队也在阳光的沐浴之下进得郎州城来。郎州地处边疆,常有骑着高头大马,挎弓持刀的外族进出城门。守卫城门的士兵在收取入城费之后,也懒得搭理这些商队。现在整个南方都在路国公的控制之下,军士们真不相信还有哪个不长眼的外族敢在州府来闹事。商队进城之后,便直接往郎州城最热闹的地方行去。传言白沙族少主是一个很讲究的人,他住的地方无论有多大,都会全部包下来直到己方离开。此次当然也不例外,“柏云客栈”现在上上下下都被清空,只为少主能够住得舒服一些。

刚刚安顿好住宿,白沙族少主便对身边之人问道:“如何了”?

旁边之人低声道:“看来消息已经传到郎州,相信过不了多久就会传入相关人的耳中”。

少主点点头,便又开始闭目深思起来。

温如玉带着百人商队进入郎州之前,已经安排精灵在各城四处放出消息。言称白沙族商队在西域极热之地,挖到了两株宝参。据说这宝参有起死回生的功效,只要人没有咽气它都能将人救活。白沙族人口不多,一株宝参足以族中权贵实用。这另一株宝参,则是由族中少族长带在身边去大盛王朝的京都买个好价钱。

刚才回答温如玉问题的,正是精灵王子松柏。他口中所说的相关人,则是不确定病人的意思。温如玉此行来郎州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要让郎州的权贵们知道他手中有这个么宝物。据说路国公一直在寻找长生不老之药,郎州相国池重也已经是风烛残年。以温如玉对人性的了解,一旦这消息传入这两位耳中,自己的目的便算达成。

“沙大人,白沙商队已经下榻‘柏云客栈’,我们是否派人前去查探”。真是人算不如天算,路国公和池相国没有得知宝参的消息,却是郎州监察使沙金隆先一步知晓此事。沙金隆因为职责所在知道此事不难,可是至今这样的消息也没有传入路国公耳中,这也充分说明精灵们的散播能力还是有待提高。

听到下属的汇报,沙金隆微微抬了抬眼皮。像他们这类身居高位的人,对于普通的珍宝已经没有什么兴趣。唯一有兴趣的,应该只有更高的权位和能让自己续命的灵药。现在沙金隆既然肯抬眼皮,说明从内心深处他还是对白沙族的宝参很感兴趣。

沙金隆懒懒散散的说道:“这些西方的商人向来喜欢故弄玄虚,我不相信你们所得到的消息不是他们故意泄露出来的”。

下属道:“大人的意思是,白沙族散播消息只是为了让他们的宝参能卖个更好的价钱”。

沙金隆自顾自的点了点头,像是即认可又不屑。

“嗯”!沙金隆不自觉的发出一声呻吟,看来他正处于一种很享受的状态。

下属悄悄抬头看了一眼,沙金隆最喜欢的两名小妾正坐在一旁为他按摩双腿。大家只知道沙金隆在谍报方面的造诣,是大盛帝国的一个传奇。可外人不知道的是,他收集的各色美女也达到了一种旁人难以企及的高度。就从眼前为沙金隆按摩的两名小妾来看,也可以看出一些端倪。

坐在沙金隆左边的,是一个金发碧眼的美人。不用说,这肯定是哪个西行的巨贾送给沙金隆的礼物。而坐在沙金隆右边的,则是一个全身黑得发亮的野性美人。一白一黑的色差对比,野性与柔顺的强烈碰撞,沙金隆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看着沙金隆享受的样子,下属不禁想到自己这位大人的日夜的操劳。他默默的低下头,思索着沙金隆对白沙商队的态度。突然间,他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般。只见他猛然抬起头来,对沙金隆说道:“大人,白沙商队如此招摇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依小人看,我们还是去探一探虚实为好”。话一出口,下属就为自己的机智感到高兴。

他愣愣的看着沙金隆的神情,似乎想从中看出自己猜想的一些端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就算沙金隆身体再好终究是抵不住这日日夜夜的辛劳。如果这宝参正有令人起死回生的效果,那对于自家大人这种情况来说岂不更是小菜一碟。想到若此宝参真有奇效,自己大人在其乐融融的家庭幸福之中得到满足,定会嘉奖自己这个有功之臣。

果不出自己所料,沙金隆睁开眼睛朝着自己点了点头。作为老下属自然明白这其中的命令,行礼之后便大步朝外行去。

沙金隆被两名小妾伺候的舒服,心中自然也对白沙族所谓的宝参期待得很。“啪、啪”,一连两掌分别拍在“白黑”二妾的大腿之上。两人相视一笑,便起身挽着沙金隆的胳膊朝着内室走去。

刚才向沙金隆汇报白沙族动向的侍卫姓朱名栋,算是沙金隆的远房小辈。这小子对沙金隆忠心耿耿办事又有些能力,若此事办成相信便会获得一个上升的机会。

“来二十个兄弟,陪我出去办点事”。朱栋离开沙金隆的视线,便立马变了一副脸孔。

一个手下笑嘻嘻的跑过来,问道:“朱大人,又有什么好事”。他们这群人是负责沙金隆安全的侍卫,相比那些做情报工作的外勤自然没有这么多油水。但是沙大人若安排有具体任务,那外面的其他人也是少有不给面子的。

朱栋笑道:“你个狗东西就知道好事,不是好事就不去了”。

朱栋是沙金隆亲戚大家心知肚明,再加上他会来事,所以在一干侍卫之中还算吃得开。

温如玉半躺在椅上,似乎在打瞌睡又似乎在思考着这一行还有什么需要准备的地方。此行最理想的效果,就是沿途扩散宝参的功效。对于精灵灵参的功效温如玉很有信心,即使没有自己传得那么神乎其神,那也绝对算得上是旷世奇珍。只要在郎州至朝止城这一行之中,有几个位高权重的人物使用灵参。相信不用己方宣传,便能使有心人自己找上门来。一旦宝参功效得到各家势力的认可,那么温如玉便会让路国公一方得到。在灵参给人极强的震撼之下,温如玉相信北方各诸侯国以及中央王朝必然在此事之上团结一心,对付郎州路国公。一旦形成这样的局势,那么精“少主,客栈外有人求见”。松柏的声音响起,不难听出这声音之中透出一股兴奋。

温如玉端坐好身子,问道:“对方用的是什么身份”?

松柏道:“自称是‘郎州商会’的管事”。

郎州商会是沙金隆秘谍组织的一个对外公开机构,此次来白沙族一探究竟自然是用这个身份。而在不知情的人眼里,这郎州商会也是生意遍布帝国的巨贾大商。所以对方来的只是一个管事,可其中的分量却也不好评说。

第一个来找自己的不是官家身份,而是商家这一点正在温如玉的预料之中。在灵参的功效没有得到验证之前,无论是哪一方势力自然都需要先试探一番。

温如玉道:“前厅会客”。温如玉边说,边大步朝客栈的前厅走去。

朱栋带来的二十个手下全部是精壮的汉子,仅凭这一点温如玉就断定他们不会是普通的商贾人家。温如玉热情的与朱栋打了招呼,主客双方问好之后便各自落座。

朱栋率先开口道:“白沙族一向很少涉足中原,少族长今次前来所谓何事。若是生意上的事,不知道我们郎州商会能否帮衬一二”?朱栋普一开口,便有一股以上观下的审视。

中原以西地域辽阔又多民族,白沙族不过是温如玉临时想的族名。朱栋一副很了解白沙族的口吻,温如玉从中便断定此人在处理外事之上的能力欠佳。

对于朱栋的审视,温如玉也不生气,他悠悠开口道:“郎州商会是名震帝国的巨贾,怎敢劳烦朱管事动问。不瞒管事,我们此行的目的是想在朝止城做一笔生意”。

朱栋笑道:“这做生意就是为了赚钱,你有什么好货就拿出来,在郎州做和在朝止城做有什么区别。普天之下,还没有什么是我郎州商会买不起的”。朱栋一副高傲的口吻,似乎并不把这个白沙族的少族长放在眼里。

温如玉道:“还请管事理解,这是出来之前家父做的安排”。温如玉将责任推向别人,而恰恰这个理由又足够站得住脚。对方只要不用强,便是温如玉一方的道理。

朱东果然找不到反驳温如玉的理由,略作沉思后,说道:“郎州商会在朝止城也有店铺,少族长可否先让我等看一看是什么珍品。若真是好东西,我们在朝止城买也是一样的”。虽然如是说,可朱栋心里想的却是若真是稀世珍品,那你们定是不能离开郎州了。

温如玉没有说话,而是随意的翻看着朱栋的拜名帖,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大事一般。温如玉不说话,朱栋也没有开口。一时间,前厅之中的气氛变得有些尴尬起来。也许是感受到了这其中的压力,朱栋身后的兄弟们都默默的将手抚上刀柄。

朱栋终究城府不足,开口道:“怎么个章程,还请少族长给个说法”。在郎州境内,朱栋几乎没有遇到过敢于用这种态度对待自己的人。不过转念一想,自己现在用的是郎州商会的身份也就释然了。

温如玉抬头看向朱栋,实际上此时温如玉最关心的是朱栋究竟是郎州哪家大人的人。第一次来精灵国度之时,小秀才倒是给温如玉讲述了一些关于郎州权力核心的格局。如果朱栋背后的人物分量足够,自己就算是完成了在朗州的既定目标。若是朱栋身后之人的分量不够,那自己还要再想一想应对之策。不过对于如何验证朱栋的身份,温如玉现在能想到的无非是派人跟踪。

打定主意,温如玉朝着身后的松柏招了招手。松柏会意,转至后厅取来一个精美的黄色长方体木盒。

温如玉让松柏将木盒放在朱栋面前,说道:“朱管事见谅,家父交代过我,族中此次的货物在我们抵达朝止城之前不能见人。这个盒子之内装的正是它的一部分,初次见面就当个礼物送给管事了”。温如玉说得真诚,一点不觉得拒绝朱栋是一件怎样的大事。

灵国都的危机便会得到阶段性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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