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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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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夜之后,花问陶和柳凝真之间的关系并未因此而有所改变。

如柳凝真那一天夜里所说的,他真的后悔了。不过他后悔的是那天醒来之后,不能将她带走,两个人远走高飞。发生关系之后,柳凝真躲他躲得更厉害,似乎这次是真的决心让彼此之间的恋情彻底结束。

她坚定的决心让花问陶愤恨、伤痛,却又无可奈何。

她不愿跟他走,难道他可以强行带走她吗?就算他不惜跟他的养父反目成仇、放弃一切,恐怕她死也不会原谅他这么做。

为什么她还是这样拒他千里?为了她,他已经宁愿背叛养父的厚望、以及世俗的枷锁了呀!

为了跟她在一起,他可以什么也不要,但她却不愿跟他同心。

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花问陶心中有许多困惑和悲愤。虽然他搞不清楚柳凝真到底在想些什么,但他可以确定的是,在弄清她的心思之前,他绝对不愿成亲。

他找了许多借口延迟和恭王府郡主的亲事,而花老太监一向疼宠花问陶,倒是不想强逼他,便先跟恭王府定下亲事,至于婚期则待日后再商议。

时间就这样拖过了几个月,花问陶千方百计地想见到柳凝真,而她却像从这府里失踪了似的,再也不让他轻易逮住她的踪迹。

花问陶在府里终日抑郁度过,明知道想见的人就在府中,他却无从得见——

这样懊恼的情绪长期折磨着他,他变得不想再待在府中。

借口参与城里士子所组成的诗会,他终日和那些青年子弟流连在花街柳巷,借由声色犬马的眩惑,麻痹自己苦闷的灵魂。

他知道这样放逐自己是很傻的行为,却没有别的选择。

如果他只能借由这样的沉沦得到片刻的解脱,他宁愿今生今世在这样的眩惑中沉沦堕落。

自从那夜之后一直躲避着花问陶的柳凝真,处境也没有比他更好。

那夜之后过了三个月,她发现自己竟然有了身孕。

这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情——

这是报应,她所犯下的罪孽所带来的报应。

她深居花府,怀着身孕的事实迟早会让众人知道,届时,她除了身败名裂,更是死路一条。

一想到让别人发现她有身孕的丑事之后,所要面对的唾弃和责难,她就不禁打从心里恐惧。

万一让别人知道了,她就要名节扫地了。不!犯下这个错误的她,早就没有什么廉耻可言了——

她是个不贞的女人,居然默许那样的事情发生,让自己面对这样无法可解的困境。

她真是太愚蠢了。倒不如死了算了——

发现自己有了身孕之后,柳凝真一时真想以死来解脱,但她一想到腹中的孩子和花问陶是同样的血脉,又不忍心剥夺他无辜的生命。

她和花问陶注定今生无缘,但这个孩子——至少希望他能代替她这个懦弱的母亲得到幸福,她怎能因为自己而夺走他生存的权利?

所有的错,都是她所造成的,罪过不应该由无辜的孩子来承担,无论怎样,她都必须活下去,不管活得多么痛苦、多么不堪……

但是,为了让她腹中的孩子有存活的机会,她首先不能让别人知道她有身孕的事。

万一让别人发现这件事,她只有死路一条,腹中的孩子也会因她而受牵连。无论如何,她都得将这孩子生下来,不管届时别人会如何看待她——

柳凝真拿白绫带将自己日渐隆起的腹部紧紧扎住,希望能够隐藏她怀有身孕的迹象,然而,她却隐藏不住那随着怀孕而来、日渐严重的不舒适感。

为了避免在他人面前露出征兆,她最近常常借口身子不舒服,终日躲在房里,不敢和众人见面,特别是一向疼宠她的老公公。

虽然她和花老公公称不上是真正的夫妻,但她还是觉得没有脸面对他。老公公一直以来都对她那么好,而她,却做出这种对不起他的事——她的罪过是多么的不可饶恕啊!

柳凝真怀抱着沉重的罪恶感,惶惶过日,只希望能将花问陶的孩子生下来,然而他却不会知道。

花问陶一定想不到她已有了他的孩子。这样也好,她不想让他知道更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这是他的孩子。

一旦泄露出这件事,花问陶的一生就全毁了。

无论如何,她都必须隐藏这样的事实。

这样的日子要到什么时候,才能解脱?她的苦不能说,也没有人会了解,所有的一切,只有自己承担了。

早该知道,他们的爱恋是一种错——

“王爷,不是妾身要说您怎样不是,不过,这次您未免也恁糊涂了。”

恭王府中,王爷和王妃一如往常相对闲坐饮茶。

言谈之间,恭王妃忍不住埋怨起恭王爷来。

只见她风韵犹存的娇艳容颜上,满是嗔责之意。

恭王爷突然让王妃这一声抱怨,惹得一脸困惑。

“王妃,你倒说说,本王哪一点糊涂了?”

“我们〗踸〗儿青春年少、貌美如花,又兼出身高贵,京里想和我们恭王府结亲的青年才俊多得是,你谁不好挑,偏要找那老太监的干儿子当女婿,难道没有其他的人好找了吗?”

恭王爷闻言,呵呵地笑了。

“原来你说的是这件事。你妇道人家不知道,花老太监虽是个内官,如今又告老在家,但他可是在万岁爷跟前说得上话的人哪……”

恭王妃不等他说完,便打岔说道:“他说得话?难道就只有他说话,别人都说不得?其他的王爷、郡王在圣上面前有分量的多得是,你却偏看中那个老太监!”

“说到这话,你更不懂了。其他的王爷、郡王说得话,是他们身份地位的关系,花老太监说得话,靠的可是他和万岁爷的关系呀。花老太监多年前是圣上跟前的人,和万岁爷相处久了,深知万岁爷的脾性喜好,也得万岁爷的信任,他说出来的话,当然和一般高官大臣更是不同。”

“这倒也就罢了,你既说得这花老太监这么重要,我也没什么话好说。只是,你好意将〗踸〗儿许配给他家义子,他们原本该觉得是天上掉下来的荣幸,赶紧着手凑成其事才是,怎反倒这般多方拖延推托?莫非不想要这桩亲事不成?”恭王妃不悦地说。

“你别这么说,花老太监不是这个意思,他是很希望和咱们结成这门亲事。”

“那现在是怎么一回事?”

“你听我说。”对于王妃的急性子,恭王爷有点儿无可奈何的无力感,“照花老太监的意思,是巴不得立即办喜事才好,但听他说起来,似乎是他家公子那方面有点儿问题……”

“有点儿问题?怎么?他不想娶咱家〗踸〗儿?不至于这么不识好歹吧!”

“应该不是,你别这样想。大概是他家公子还不想这么早娶妻的缘故,毕竟都还年轻嘛,不想太早成家也是自然的。”恭王爷倒很看得开,对于花家拖延亲事的行为不以为意。

“哼,那没福的小子。别人家有这么一桩亲事,是前辈子修来的福分,就是睡梦里也要答应了,他还这样推三阻四,难道是觉得咱们府上的〗踸〗儿配不上他不成?真是,让人一想到就有气。”恭王妃忿忿不平地叨念着,“偏偏就你稀罕他!我就不信他哪一点好?他推托着不娶〗踸〗儿,我们大可找别人,稀罕他怎的!”

“你不知道,花家公子不仅人品好,而且一表人才、相貌出众,一般青年才俊还赶不上他呢!我想跟他们花家结亲,一半也是为了这个原因,若你见过花家公子,你也会觉得只有那般的人才匹配得过咱们〗踸〗儿。”

“就算是这样,那又如何?他条件好,我们〗踸〗儿条件就差吗?这样再三拖延着不肯成亲是什么意思,瞧不起人吗?”

“别再说这些了。虽然他们并没应允立即举行大礼,但反正亲事都先定下来了,让他们成亲也是迟早的事呀。”

听王爷说到这几句话,恭王妃似乎显得更加愤怒。

“你还说!他们不想和我们结亲,莫非是怕我们找不到更好的?不知你想着些什么,竟答应他们先把亲事定下来!这下好了,他们再三拖延着不成亲,我们〗踸〗儿倒也被绑住了,只能这样一直等着,等着他们花府哪一天想通了,才拿花轿来接了去!”

“这……这又怎么样呢?”恭王爷不觉得这有什么关系,所以不明白王妃怎么这般计较。

“这又怎么样?你倒问得好。”恭王妃不悦的神情更甚,“我们〗踸〗儿堂堂一个郡主,身份高贵、人品又好,居然那花家的小子这样拖延着不肯娶她!不管他是因为什么原因这样推托着,大家看着也不体面。恐怕还要让其他人以为我们〗踸〗儿是哪里不好,让花家这样犹豫着这门亲事哪!”

“你别想这么多,花家的少爷又没见过咱们〗踸〗儿,哪能这样想呢?”

“他没这么想,我却怕外人会这样猜测呀。”

“这……唉!”恭王爷叹了一口气,摇摇头,“妇道人家、妇道人家。”

他不想再和恭王妃多说,王妃却不打算就这样放过他。

两个人继续在大厅中争论这事,丝毫没留意门外有两个人已站立多时,将他们所说的话从头至尾都听了去。

“郡主,王爷和王妃好像快吵起来了,您说,该不该进去劝一下?”

一直随侍在恭王府郡主朱〗踸〗身边的侍女见厅内闹的不可开交,小声地建议道。

“别管,他们一会儿就会好的,我们走吧。”

两条人影悄悄地退了下去,让厅里的两个人继续吵。

“莺儿,你说我哪里不好?”朱〗踸〗回到自己的房里之后,看着菱花镜中的自己,忍不住这样问道。

她的婢女见问,诚惶诚恐地说道:“郡主,您怎么可能哪里不好呢?”

“是吗?”朱〗踸〗转过头来,“那你说,为什么那花公子到现在还不肯娶我呢?”

“郡主,您在介意刚才王妃和王爷说的那些话啊?王爷不是说了吗,别这样胡乱猜测!”

朱〗踸〗摇摇头,“我就是想知道到底是为什么?如果是别的男人,早就抢着娶本郡主了。那姓花的到底对本郡主有什么不满?”

“这问题,除非是花家公子,否则谁也没办法知道吧!”莺儿摊摊手说道。

“除非是他?对了!”朱〗踸〗沉吟了一会儿,突然像想到了什么似的。

她一把拉住莺儿的手,“我们这就问他去!”

“喂!郡主,您说真的呀?喂——”莺儿难以置信地被〗踸〗郡主拖着走。

她们坐着华轿,很快来到花府。

花老太监对于恭王府〗踸〗郡主的突然到来,虽然惊讶,但不失主人的礼数,连忙出门迎接贵客。

一听说〗踸〗郡主是来找花问陶的,花老太监也不敢耽搁,连忙遣人带〗踸〗郡主去和花问陶见面。

朱〗踸〗第一眼见到花问陶,心中想着她父亲说的话的确不错,这花家公子果然生得一表人才,确实还算匹配得过她。

不过,虽然他人才不错,可她朱〗踸〗也不差呀!她非要他立刻答应迎娶她不可!

朱〗踸〗在心中暗暗盘算着。

见到这貌美如花,但脸上写着“任性”二字的郡主亲自找上门来,花问陶只觉得莫名其妙。

“不知〗踸〗郡主亲自上门,有何见教?”

虽然花问陶不大想理会这一副骄纵模样的郡主,但毕竟对方是恭王府的郡主,他也不好意思太失礼,故客气相对。

面对态度客气却带着更多疏离感的花问陶,〗踸〗郡主不禁有些不悦。

“花公子何须这般客气?我们可是已定了亲的未婚夫妻呀。”

花问陶闻得此言,不禁微微皱了皱眉头。

这件事,他压根儿不愿意承认!

是这桩亲事害得他这么困扰,她居然还敢找上门来!

花问陶不打算给他的“未婚妻”好脸色看,冷冷地再次问道:“请问〗踸〗郡主来此到底有何见教?”

他的态度气煞了朱〗踸〗,她忿忿然地责问道:“花家小子,你这是什么态度?”

朱〗踸〗刚才听得她娘称呼花问陶是花家小子,她便也跟着这样叫。

“那么敢问郡主,你这又是什么态度?如果郡主是专程来吵闹的,恕在下不奉陪。”花问陶不愠不火地说。

“你——气死我了,不跟你说了!”他冷淡的态度简直气炸了朱〗踸〗,却又拿他没办法。

“那〗踸〗郡主请回吧。”花问陶正巴不得她这一句,转身就走。

“可恶!”朱〗踸〗连忙跑过去挡住他。

“〗踸〗郡主还有何事?”

“我问你,你到底什么时候要娶我?”她气呼呼地问道。

花问陶闻言,愣了一下,随即冷下俊脸。

“这个问题,请恕在下无可奉告。”说完之后,他举步离去。

原本他是很想直截了当地告诉她,他永远也不会娶她,但为了他的养父着想,他知道自己不能这样鲁莽,所以只好淡淡地敷衍朱〗踸〗。

然而朱〗踸〗并不接受这样冷淡的敷衍。

她再度挡住他的去路,“事情是你在决定,怎么会无可奉告!”

“我不想告诉你,行吗?”

花问陶说完之后,闪过她的身子,快步离去。

朱〗踸〗看着他走远的背影,忿忿地说道:“花家小子,本郡主不会让你这样敷衍过去的,哼!”

自从那一天之后,恭王府的〗踸〗郡主三不五时就跑来花府缠着花问陶,要他给她一个明确的答案。

〗踸〗郡主纠缠花问陶的事,很快便在花府传开了,闹得府中众人全都知道。

花老太监知道此事之后,显然是乐见其成,并没有说些什么,亦没有出面阻止。

柳凝真知道了这件事情,表面上很为花问陶感到高兴,实则背地里,只能暗自断肠。

问陶的未婚妻亲自来到花府这般纠缠着他,可见他们的感情不错。这样下去,他们迟早会举行大婚的,到时候,就真的只剩她自己一个人了。

问陶虽然一直对她念念不忘,但他毕竟还年轻,终有一天,还是会出现爱他和他爱的人,也许,那个人就是他的未婚妻——恭王府的郡主吧!

他们是未婚夫妻,在一起是迟早的事情,她必须祝福他们,不能再因她的缘故,耽误了问陶的幸福。就算从此以后问陶真的彻底离开了她的生命,她必须彻底放手,也在所不惜。

她耽误问陶太久了,就算再伤心,她也会一个人忍下去,不再成为阻挠问陶得到幸福的障碍——

柳凝真在心中暗自决定,无论如何也绝不会泄漏她为花问陶怀有身孕的事,这全是为了花问陶和他未来的妻子之间的幸福。

一次每日例行的问安时,花问陶在朱〗踸〗紧盯着不放的纠缠下,只得带着她一起到大厅上,向花老太监和众位姨娘请安。

大家见到他们这样形影不离的亲昵样儿,都为他们感到高兴。

柳凝真隔着帘子,对他们说了一句:“很高兴见到你们感情这么好,祝你们白头偕老。”

她迫于无奈忍泪对他们说出这样的祝福,虽然心中真的很痛,却是真心希望他们能够幸福。

但她没有想到,她这样的一句话,却使花问陶更加想摆脱朱〗踸〗的纠缠。

请过安之后,花问陶回到自己的院落,准备换装出门借酒消愁。

朱〗踸〗继续缠着他,追问那个她已问过不下千遍万遍的问题。

听到柳凝真讲出那样的话,花问陶本来心情就已低落到了谷底,再面对朱〗踸〗的纠缠,情绪更是恶劣到了极点,他忍无可忍地对朱〗踸〗恶言相向——

“你不要再烦我了!告诉你,我永远也不会娶你!”

朱〗踸〗闻言,虽然没有像晴天霹雳那样遭受到打击,却也怔愣了许久。

“为什么?”她难以置信地问道。

这怎么可能?他们已经定亲了,不是吗?

“你问我为什么?因为,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花问陶终于坦言相告。

“你……”

“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今生我只喜欢她一个人,所以,我不可能会娶你。”他说得清楚明白。

“那我们的亲事怎么办?”朱〗踸〗大受打击,忍不住大喊。

“只要让我想到办法,我一定会跟你解除婚约,你等着吧!别再纠缠我了。”花问陶说完之后,连衣服也不换,就踏出花府到外头花天酒地去了。

朱〗踸〗愣在原地许久,最终只能黯然离去。

他已经有喜欢的人了——那她再怎么胡闹、纠缠也没有用。

朱〗踸〗回到王府,没有跟双亲提起这件事,她不想主动提出解除婚约的要求,虽然她知道,花问陶永远也不会娶她——

当他说出他已经有爱的人的时候,语气是那样的坚定,让她突然好羡慕被他所爱着的那个女人。

这天夜里,柳凝真一如往常,和银月同睡在一张床上。

借口她自己一个人睡会害怕,自从那一夜之后,柳凝真就搬过来和银月一起生活,以躲避花问陶的纠缠。

银月和柳凝真情同姐妹,见她最近几个月的身体状况和情绪都很差,也巴不得就近照顾她,因此很高兴将柳凝真接过来。

银月看得出来这些日子,柳凝真似乎活得很痛苦,虽然她什么都不说,但她却无意间看见柳凝真好几次在睡梦中哭着醒来。

到底是什么事情这样折磨着这个单纯善良的姑娘呢?银月无从得知,却很心疼她这个样子。

现在柳凝真什么事都藏在心里,明明痛苦不堪,嘴里还是什么都不愿说,甚至不愿表现出来,银月不明就里,帮不了她,只能在日常生活中事事多照料她一些,希望她可以好过点儿。

柳凝真知道她现在这个样子,让一向爱护她的银月很担心,但她什么也不能说——

她不是故意要瞒着银月,将银月当成外人,只是,她知道这么严重的事情,银月也帮不了她。她不想徒然让银月为她伤心难过。

既然当初选择让自己沉沦,她早就打算一个人背负这样的罪孽。

睡到半夜,一直无法成眠的柳凝真突然感觉到一阵恶心,忍不住自床上坐起身来,倚在床沿干呕不已。

银月被她这样的举动吵醒,她紧张地扶着柳凝真。

“真儿,你怎么了?”

只见柳凝真干呕了许久,整个人几乎都快虚脱了,却什么也呕不出来。

银月小心翼翼地将全身乏力的柳凝真放回床榻上,看着她这个样子,心中不禁充满了狐疑。

这样的症状,难道是——

银月的年纪毕竟比柳凝真大不少,见多识广,她几乎可以确定柳凝真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一思及这个可能,她不禁神色大变——

“真儿,难道你——”

太可怕了,怎么会有这种事?

柳凝真见银月已经看出来了,只是流泪,无话可说。

最终还是瞒不住了,也许这就是她的命吧。

“真儿,你别只是哭,告诉月姐,是谁?”银月连忙问道。

柳凝真没有回答,只是不停地流泪。

银月问不出答案,心里却也有数。

“是问陶少爷,对不对?”

柳凝真是花老公公的妾,而太监是没有生育能力的。这府里虽然还有其他的男仆,但能够出入柳凝真闺房,又会做出这种事的,只有问陶少爷了。

柳凝真没有说话,等于是默认了。

银月见状,心中不由得又气又急。

怎么会这么糊涂呢?居然发生这种事——

事情演变到这种地步,能怎么去收拾?万一让府里的人发现了,真儿可是只有死路一条啊!

“真儿,这件事问陶少爷知道吗?”

柳凝真摇摇头。

银月神情凝重地沉吟片刻,“明天我去找他!”

“不!月姐,不要——”柳凝真哭着拉住她的手。

“真儿你……”

“不能让问陶知道这件事。”

“你这个傻孩子,不让问陶少爷知道,你自己要怎么处理?”银月气急地说道。

柳凝真流着泪,频频摇头,“一旦让问陶知道,他一定会做出不利他自己的行为,我不能让他因为我而毁掉自己的幸福。”

“傻孩子!你不想让他自毁幸福,难道要让你自己毁掉这一生吗?你知不知道万一老公公发现这件事,你就别想活命了!”

柳凝真只是不断地摇头,“月姐,我知道你一向最疼我,我求你别让问陶少爷知道这件事,求求你——”她恳求着说道。

“真儿你——”银月难过地看着她。

“当初选择犯下这样不可饶恕的罪过,我就打算自己一个人承担,不要再把问陶牵扯进来。”

“你要如何承担?这事这么严重。”

银月看着柳凝真哀戚的小脸,也不禁落下泪来。

“犯下这种错误的我,本来也没有面目再活下去了,我早该一死谢罪的。”

“真儿不要!”银月紧紧握住她纤弱的手,“就算是这样,你也罪不至死,你……”

“月姐,因为你跟我亲厚,所以这么想,而别人却未必这样觉得。就算我可以枉顾廉耻、苟且偷生,这个世间也容不下我的。”柳凝真哭泣着说道,“但是,我不能就这样死去,我有一个心愿——我希望能将这个孩子生下来。”

“真儿——”

“我虽死有余辜,但这未出生的孩子何罪之有?我不想再活下去,却没有权利剥夺他的生命,所以,我希望让他代替我活下去。”柳凝真坚定地说出她的决心。

“不要这样,真儿,这胎儿会害死你的!你听月姐的话,趁现在还没有人发现,把他打掉!打掉之后,就没有人会知道这件事,我们可以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柳凝真拼命地摇头,“月姐,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鬼神也都知道我的罪孽,怎么说没有人知道呢?现在我的人生已经没有任何意义,我只希望能好好地将这无辜的孩子生下来。”

“真儿!你别这么傻!就算你能把他生下来,日后又该怎么办呢?你不可能抚养他的!”

“月姐,有一件事我想拜托你。”柳凝真清亮的眼眸直直地望着银月。

银月愣了一下,“你说。”

“如果这孩子命大,真的可以被顺利地生下来,请你在我死了之后,将他交给问陶少爷,以后,就是问陶的责任了。”柳凝真闭着双眼流着泪说道。

说来说去,她还是不改死志。

看着她这个样子,银月急得又是掉泪,又是心痛。

“真儿,你怎么这么固执?!”

“月姐……”让多年来一直护着她、照顾她的银月这么伤心,她也觉得很难过。

柳凝真伸出细弱的小手握着她温暖的手掌。

“月姐,本想和你这一生永远在一起,如今我做出这样的错事,如果哪天有什么意外,我们来生再做姐妹,好吗?月姐——”

“凝真——”

银月忍不住将她抱入怀中,两个人哭成一团。

夜漫漫,仿佛寂静的黑暗没有尽头。

常言道:纸包不住火。虽然有银月极力替柳凝真隐瞒,然而她有身孕的事,却还是被花府其他几位姨娘察觉了出来,闹到了花老公公面前。

花老太监听闻这件事之后,勃然大怒,立刻遣人去将柳凝真带过来。

柳凝真流着泪跪在花老太监跟前,满脸羞愧,心中却不曾感到后悔。

花老太监看着她,心中怒不可遏,坐在他身后的那几位姬妾,则各以幸灾乐祸的嘴脸等着看好戏,只有银月一个人,真心为柳凝真感到忧心。

“真儿,咱家一向这么疼宠你,没想到你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你说,你怎么对得起咱家?”花老太监冷冷地问道。

柳凝真垂头不语。

事已至此,再说对不起、抱歉,也都是徒然了——

她已经做出对不起老公公的事了,老公公是如何也不可能原谅她的,她又何必多说些什么。

事情已经发生,事后再来后悔,都无济于事,何况,她心中无悔。

即使到了今天这样的地步,她仍然不为当初犯下的错误后悔。

只是如果她今天有什么不幸,她对肚里的孩儿则深深地感到歉意——

是她保不住他,她无辜的孩儿……

“是谁的?”花老太监又问道。

花老太监万万不会想到他的养子和他的宠妾之间竟有这段恋情,一心只以为是柳凝真不守妇道,和外面的男人私通。

柳凝真还是没有回答,静静地低垂着头。

既然这件事情已经被发现,孩子必无生机,她也不打算活命了,即使会失去生命,她也要为问陶保密。

要是这段恋情注定要有人牺牲,她一个人就够了,希望问陶能好好活下去。

柳凝真坚决不说,更加激怒了花老太监。

“你不说?到现在还要袒护那个男人?你!好你个……”

花老太监怒急,下令叫人取大棍上来。

很快,几位仆人手中各自拿着木棍,一齐走上大厅,分别站立在柳凝真左右。

“柳凝真,你再不说,我就将你活活打死!”气急的花老太监丢下话来威胁她。

只见柳凝真神色如常,依然打定主意不开口。

“她还真嘴硬呢,居然不招。看她那细弱的身子骨,大概也捱不了几棍儿,可怜呢!”

“可不是嘛!但谁叫她自个儿做出这种糊涂事,即便死了,也怨不得人哪!”

“只可怜了她肚里的胎儿,因为她一时的志节不坚,孩子也要跟着丧命,可怜可怜!”

“话不是这么说,孽种嘛,原本就不该存活下来的。”

花老太监身后的众妇人七嘴八舌地议论着,总是事不关己地说着风凉话,着紧处还要火上加油几句,激得花老太监更加愤怒。

银月见花老太监怒气腾腾,柳凝真处境危险,忍不住想说出实情,却不经意看到柳凝真恳求的眼神。

她望着银月的眼眸,没有恐慌害怕,只有无语的恳求,就像那天夜里一样——

她希望银月不要说出问陶的名字。

银月明白柳凝真的意思,不由得将到口的话语咽回肚中,哀伤地望着柳凝真。

这傻孩子,到现在还是……她会被老公公打死的!

银月心中哀恸不已,却无能为力。

现在惟一能救得了凝真的,只有问陶少爷,但问陶少爷现在人在哪儿呢!

银月偷偷地离开了正厅,交代梅香去找问陶少爷——

“你听着,无论如何一定要找到问陶少爷,否则你六娘就没命了。”

梅香含着泪水快步离去,银月心中一边祈祷着,一边又回到了大厅。

“我问你最后一次,孩子是谁的?”花老太监神情灰败地逼问柳凝真。

柳凝真不发一语。

“可恶的贱人!给我打!”

花老太监一声怒喝,众仆人便动手将柳凝真扯倒在地,举棍痛打。

即便是死,她亦不能泄露出问陶的名字。

她愿以这样的方式守候着他,就算是——用她的命来回报他今生的痴情。

可怜的孩子——就让她带走吧!虽然无法如愿将孩子平安生下,但九泉之下,她会好好照顾他们的孩子的……

柳凝真心中打定这样的主意,即使身体上棍击的疼痛几乎让她气绝,她还是咬紧下唇,连痛也不叫一声。

那棍子打得又狠又急,柳凝真身上很快就皮开肉绽、遍体鳞伤。

她的鲜血偶尔随着打下去的棍棒四处溅洒,有些甚至溅到高坐在上面的几位姨娘的脸上,她们惊呼着闪避,口称污秽,却没有人愿意怜悯即将气绝的柳凝真。

只有银月万般不忍又悲恸地看着柳凝真挨打,眼中的泪流到视线,却还是不忍移开眼睛,深恐还来不及看到柳凝真的最后一面,她就这样走了。

忽然,她惊恐地看见柳凝真身下流出一滩浓稠的血液,不同于她身上伤处的血。

她不禁抓住老公公大喊:“别打了!别打了!凝真——凝真小产了!不要再打了!”

那几个仆人听见银月这样喊,不由得停下来。

花老太监见到柳凝真流产,神情微微一变,冷漠地下令道:“给我继续打!”

那几个仆人闻令,却迟疑了一下。

还要再打吗?再打恐怕就要出人命了——

“你们敢不听我的命令?”花老太监挑高了眉毛瞪视着他们,“给我打!我没喊停,你们就继续打!”

拿棍的仆人们相视一眼,继续使劲挥打。

开玩笑,反正出人命是出她的命,总比出他们的命来得好吧!

他们心中这样想,手里一点儿也不敢懈怠,继续痛下毒手。

原本一直趴伏在地上的柳凝真,突然抬起头来,带血的雪白小脸望着银月,似乎想跟她说些什么。

银月见状,顾不得一切,连忙冲到她身边。

“真儿!真儿——”

柳凝真毫无血色的唇微微动了动,终于什么也没说出口,就再度趴了下去。

“真儿,真儿!”

身边依旧乱棍如雨,打得柳凝真体无完肤。

银月哀恸至极,突然趴到柳凝真身上,替她挡住不断落下的棍子。

“不要再打她了!不要再打她了!”

就在此时,突然一个人影如风般冲了进来。

“凝真!”

是花问陶。

众位仆人见三夫人以身子挡在六夫人身上,又见少主人进来,连忙住了手,退到一边去。

他不敢相信地看着倒在地上、浑身是血的柳凝真,心中悲愤交集。

“爹,您——”他怔怔地望着花老太监,难以置信他竟然会下这样的毒手。

“陶儿,你来这里做什么?”

“爹,您为什么将六娘打成这样!”他颤抖着嗓音问道。

“这个不知羞耻的贱人偷人,还怀了来路不明的野种,她背叛了咱家,我要她的命。”花老太监冷冷地说。

“我不许你这么说她!”花问陶登时怒喝。

厅中众人都吓了一跳,料不到他会有这样的反应。

“陶儿你?”

花问陶走到柳凝真身边,将浑身是血的柳凝真抱在怀中。

“她肚里所怀的孩子……是我的。”他在众人面前坦言不讳。

这件事实在比平地旱雷更加震撼人心,众人不由得都愣住了,特别是花老太监,更加无法接受,“你……你居然……”

花问陶一把抱起柳凝真,对着花老太监说道:“我知道你容不下我们,也知道我们对不起你。但——很抱歉,我别无选择,因为,我爱凝真。”

说完这些话之后,花问陶抱着柳凝真转身往门外走去。

“站……站住!陶儿,你要去哪里?”

“今后,我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十几年来的养育之恩……谢谢你。”

花问陶怀抱着柳凝真,头也不回地离去。

花问陶带走生死不明的柳凝真之后,就再也没有回到花府。

和恭王府〗踸〗郡主的婚事,就以花问陶下落不明为缘由,彻底解除了。

开始的几年,花老太监还因为气愤花问陶的行为,所以常常口中说着要和他断绝父子关系、老死不相往来的狠话。

但随着年纪越来越大,花老太监老年多病,又膝下寂寞,就开始想念他那最疼爱的儿子,只是嘴里仍不愿承认。

府里那几位姨娘见花老太监衰老了,又没有继承人,便开始有些不将他放在眼里,朝夕吵闹,让他不得安宁。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也开始怀念性情柔顺温婉的凝真。他突然很想见见她,就算让她成为他的儿媳妇,他也觉得很好。

但是,他们如今到哪里去了呢?当年被他打成那样的真儿是生是死?陶儿如今还好吗?

这些他都一无所知,也放不下身段遣人去找他们。

日子就这样一天拖过一天、一年拖过一年,当花老太监卧病在床,连起坐都需要人家伺候的时候,他们还是没有回来。

银月依旧留在花老太监身边伺候着他,也常常请求花老太监遣人寻回凝真他们,虽然花老太监总是恶声恶气地拒绝,但她相信,老公公一定会有原谅他们的一天。

一日,听说花园里春花开得灿烂,花老太监病中寂寞,便勉强挣扎着到园里赏花。

此时柳凝真不在了,二娘王杏姐几年前得病去世,四娘、七娘、八娘逃走,如今花老太监身边,只剩下大娘、五娘和银月伺候着。

花老太监斜倚在藤床上,老迈混浊的眼睛望着园子里烂漫的春光,却不禁流下泪来。

曾几何时,他变得这样寂寞了。惟一疼爱的养子弃他而去,曾经最宠爱的姑娘也因为他的一时气愤而生死不明……

当初那么气大,非要以凝真的死来泄恨不可,到头来他却得到了什么?还是只有他一个人寂寞度日。

也许当初是他错了吧!就算凝真做出这样的事,他也不该痛下毒手,让事情像这般完全没有转圜的余地。何况,凝真和问陶从小青梅竹马,彼此相爱,这也怪不得他们。要怪,也应该怪他自己吧!

是他从小放任凝真和问陶在一起,又怎么能怪罪他们长大之后彼此分不开?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而且,像凝真那样的姑娘,本就该匹配问陶,是他这老朽之人不该耽误她的青春。是他误了凝真,也误了问陶。

如今他将自己的儿子逼走,又有什么好处?自己一个人寂寥度日,恐怕百年之后也没人为他送终,就此绝后……这就是他想要的吗?

唉!总之是自己当初太想不开了。

银月见花老太监又无故双眼挂泪,知道他又在想念问陶少爷和凝真,便又趁机开口说服他。

“老公公,您又在想念问陶少爷是不是?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您就别再生他们的气了,还是赶快派人去将他们寻回来吧!”

花老太监虽然早就想这么做,却还是嘴硬地不肯先低头。

“哼!他们要回来,自己就该回来,难道还要我遣人去请吗?架子摆得比咱家还大!”

“话不是这么说,老公公,您还没原谅他们,他们怎么好就这样子回来呢?所谓‘恩从上流’,也得您老人家先饶恕了他们,遣人去叫他们回来,他们才好意思呀。”

花老太监哼着不肯说话,好半晌之后,才又说道:“那两个孽畜,这么多年了,连个音讯也没有传回来,谁知道他们跑到哪里去了,上哪儿叫去?”

“只要您原谅了他们,相信很快就能够找回他们的。”银月笑着说道,“老公公,您肯原谅他们了吗?”

花老太监扭着头,不说好也不说歹。

银月见状,故意说道:“看来他们还是得不到原谅,恐怕还得在外头漂泊几年了,可怜可怜!”

“谁说他们得不到原谅?我……我早就不怪他们了。”花老太监连忙说道。

“老公公,您说真的吗!”银月闻言,显得相当高兴。

她早知道花老公公不再怪罪当年他们所犯下的错误了,但还是希望听他亲口承认。

花老公公沉默许久,叹了一口气。

“我老了,再气也没有几年了,我何必有儿子、儿媳妇不疼,要斗这口闲气?其实我一直很想找回他们,只怕他们不肯回来。”

“不会的,只要他们知道您已经原谅了他们,一定很快就会回来陪您的!”银月高兴地说。

“是吗?希望如此。”

花老公公抬头望着无垠的蓝天,不禁感叹——

究竟他还要等多久?一年、两年?

他的时间大概不多了,他最疼爱的两个人如今在哪里,今生还能够见面吗?

如果他还有机会见到他们,他一定会跟凝真好好赔罪。他当初不应该那般责罚她,希望她能给他补偿悔意的机会。

同时,他也会好好地祝福他们。

他最疼爱的孩子,和最疼爱的姑娘,他衷心希望他们能够长相厮守,好好抓紧这份迟来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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