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南,师父想拜托你一件事。”江远闰看着争先恐后吃食的锦鲤,摸了摸下巴上的胡子。
“师父,您说。”
“一会儿去画室挑些你喜欢的,就当是为师送你的礼物。师父老了,那些也只是身外之物了。”江远闰叹了叹气,拍了拍石头雕饰的围栏。
“师父,那剩下的您有什么打算吗?”唐知南知道他老人家不是那痴迷收藏的老古董,但还是问了下一步的打算。
“剩下的随便选些,就拿到几天后的慈善晚会上拍卖,不论能拍多少,全部捐给慈善机构吧!”望着远处清蓝的天空,江远闰觉得这也是那些画最后的价值了。
唐知南点点头,“那一会儿我去准备。”
吃过午饭,陆景浣陪着江远闰在亭子里喝茶下棋。唐知南看了一会儿,觉得无趣便去了画室。
不管是画艺,还是配色,白婉女士的用法都很巧妙,颜色过渡自然,而且线条轮廓灵动。唐知南想,如果能认识一下这位才貌出众的女士,一定也是人生中一件幸运的事。
坐在画架前,拿着笔却不知道画什么。她不喜欢画人物,可江远闰偏偏说自己在掌握灵动传神上极具天赋。可唐知南却觉得画出来的人物只能表达一瞬的感情,只有脱离了画作,人物才会更加生动灵活。
可是,在看到白婉女士的作品时想法就突然发生了改变,也许你可以只捕捉到最富有感情的一刹那,而不必在意全过程中的其他时刻。
看着那幅画上的少年,突然想起了陆景浣,他有很多面,每个都是不同的,但那双桃花眸却总是漫不精心中带着点点温柔。
唐知南看了眼画布,指尖的笔顺着力度打出侧影,线条凌乱却在画布上扬着优美的弧度……
江远闰和陆景浣下了几局棋就觉得自己力不从心了。都说先下棋而后可阅人,这句话说的不错。看了看对面捏着棋子的陆景浣,江远闰了然的笑了笑。
这孩子表面上看似漫不经心,清冷矜贵,实则下棋的手法却是丝毫不带犹豫,果断而乖戾。
江远闰看着桌上胜负已定的棋局,摆了摆手,“这人老了不服输就是不行,还是阿浣厉害。你去看看南南那丫头,我也该去歇歇了。”
陆景浣将他扶回屋中,眼神扫了庭院一圈也没看见唐知南的影子。这小朋友不知道又去哪儿玩了,抬手捏了捏眉心,朝画室走去。
微风夹着午后的阳光拂过,墙上缠绕的枝叶浮动着点点光斑,顺着窗户倾斜而下,落在地板上。陆景浣走到画室前的台阶上,抬眼就看见了那个正在认真画画的侧影。
栗色的长发在脑后挽成一个松松的丸子,垂落的发丝在空气中勾着优美的弧度,低头看着画布的侧脸在阳光下渡上一圈金边,闪动的眼睫盯着画笔擦出的印迹,不时地用指尖晕染着。
这一幕很美,美的不可思议却是尽在眼前的真实。陆景浣拿出手机拍了下来,继续看着少女的动作。
不知过了多久。随着抬手的动作,画笔被扔进了旁边的水桶里,落入水中发出清脆的声音。
唐知南伸了伸懒腰,看着已经完工的画布满意的点了点头。
转眼就看到了站在台阶上的陆景浣,唐知南愣了一下,连忙抓起旁边的布将画架上那幅刚画好的画给遮住。
看着她快速而掩饰的动作,陆景浣朝遮住的地方看了看,“画什么不好的东西了,还不让人看?”
“没有,别看了。”唐知南慌忙的抬了抬手,正准备揉眼睛却被他给捉住了。
陆景浣拉着唐知南走到水池边,打开水龙头,冰凉的水花随着动作冲在两人交叉的指缝中,“手上有颜料还揉眼睛,唐知南,你真是个让人头疼的小朋友。”
听着他的话,唐知南的思绪从两人交叉的手指上拉了回来,“我虚岁二十一,你也就比我大了两岁,我是小朋友你是什么?”
看着小朋友嘟着嘴反驳,陆景浣无奈的抽了几张纸巾擦着她的手,“别说小两岁,就是小两天你也是小朋友,我是浣爷。”
“行,浣爷。”唐知南朝他吐了吐舌,转身跑去书房找江远闰了。
“师父,慈善拍卖的那些画我都已经安排好了。至于送我的,就把您最喜欢的那几幅留给我吧!”
唐知南扫了扫书柜里的典藏诗书,不由得感叹一下江远闰的独家藏品。
江远闰品了口茶,看了看唐知南:“就知道你这机灵鬼会选那几幅。唉!这样也好。”
“那白婉女士的那几幅画,师父您打算怎么办?”唐知南看着江远闰问了句。
“自然是要物归原主了,我会派人给阿浣送过去。”知道他自有安排,唐知南点点头。
“师父,时候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我改天再来看您,您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
“行吧!那可说好了,一定要来找我这老人家玩啊!”正带着眼镜看佛经的江远闰抬眸瞅了瞅唐知南,也没再说什么。
和江远闰道别后,唐知南没有想到陆景浣也要走了。可能是因为这边是城巷的缘故,他今天没有开车来,两人并排走在街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