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叶,你怎么了?”蔚秋席奔到弟弟跟前,搂住他问。
蔚秋叶被打得鼻青脸肿的,满身是伤,他对着蔚秋席大声说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模板在哪里,也不知道它是什么时候不见的,我没有独吞……”说着,又推开蔚秋席,爬到杜唯风的跟前,抱着他的腿哭喊道;“舅舅,你要相信我,我没有要独吞,我什么都不知道,你要相信我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秋叶,你要说清楚。”蔚秋席也着急起来。
“一定是那个女人,她一离开,模板就不见了,一定是她偷走的。”
“什么女人?她到哪里去了?”蔚秋席继续追问。
“我不知道,我找了很久,可是就是找不到,姐,你要帮帮我啊,我不想死啊!”每次闯祸都有舅舅罩着,不然也还有姐姐收拾烂摊子;可是这次,他被打得凄惨,心中害怕极了,也终于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你不是说不会让他有事的吗?为什么还要打得他这般的伤?”蔚秋席问杜唯风。
“这就是没事的范围了,如果不是有我在,你此刻抱着的不是活人而是冰冷的尸体了。”说着让人毛骨悚然的话,却不是吓人,因为这是事实。
“模板真的有那么重要吗?”重要到就算是他也罩不住弟弟。
“比你想象中的重要,我为你们争取到十天的时间,如果十天后模板还没有找到,任何人都保不住秋叶的小命。”杜唯风语气难得的严肃认真起来,没有了平时与己无关的慵懒调调。
“连你也找不到那女孩吗?”蔚秋席小心翼翼的问,然后屏住呼吸等待答案。
杜唯风摇头。
“如果连你也不知道那女孩去了哪里,那我们又有什么办法找到模板呢?”十天,怎么可能在十几亿人口中找一个人,况且,如果她出国了,那就跟更没有希望了。
“有人会帮你的。”杜唯风微笑的说。
“谁?”蔚秋席问,精神为之一震。
杜唯风没有回答她,只是对着厂房的上空喊了句:“客人,既然来了,就出来吧,也让我尽尽地主之谊啊!”
没人知道他在叫谁,可是却从厂房的一个黑暗角落走出一个人影,而那个居然是——言御辙。
杜唯风的一群手下看见有生人,全部都掏出手枪出来戒备,可是言御辙没有理会任何人,他直直的走到蔚秋席的面前,对她说:“我不放心你,所以就跟来了。”
蔚秋席依然处在震惊中,不敢置信的瞪着他,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来……
“言先生看来是看上鄙人的外甥女了,杜某真是惶恐啊!”杜唯风挥退一众手下,出声打破了这方的沉默。如果你搞定了秋席,以后就得叫我一声舅舅了,小子!
“要当秋席的舅舅,你还太嫩。”想要我认小,痴心妄想了你。面对杜唯风时,言御辙变得冷静理智,所有的情绪被他掩在一张面皮底下,与面对蔚秋席时的傻里傻气判若两人。
“没关系,辈分在就好。”你可以不叫,但是辈分始终在那里,事实胜于雄辩啊!
“血缘才是正道理,辈分有时候并不是事实。”亲情都是浮云,辈分,那是黑云,下一场雨,就什么也没有了。
“没什么事,我先带他们回去了。”没有再给杜唯风废话的机会,他一把拖起蔚秋叶,让他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对蔚秋席轻声说了句:“走了,我们回家。”
一只手拖着一团烂泥,一只手牵着佳人的小手,起驾,回家去喽……
偷看一眼,他转头,她马上闪开,装作拭擦弟弟脸上的脏污,他的视线回到路况上;回到小区楼下的停车场,不自觉的又偷看他一眼,仍是被察觉,但由于停车场九转十八弯的路况,他没表示什么,找到停车位,停好车,打开车门下车。
自刚才他在杜唯风面前表现出冷静理智的一面后,她就很不自觉的打量他,视线总是不经意的又往他的方向瞟去;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在她的面前他总是表现得笨拙又傻里傻气的,脸上除了傻笑再无其他表情,所以她觉得他只是一个愚昧的老好人,虽然他长了一副黑社会老大的模样;这样的他总是让她不忍,不忍他失恋,所以不接受他的表白;不忍他的付出到头来一场空,所以拒绝他的好意……
可是现在的他完全推翻了她对他的看法,变得像是另外一个人,这样的他,却让她忍不住好奇起来……
他……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他呢?第一次见面就向她告白傻乎乎的他,还是面对一群持枪大汉还可以做到面不改色的他,如果是后者,那他究竟又是谁呢?
“嘶……轻点,轻点!”正在上药中的蔚秋叶忍不住哀嚎出声,男儿宝贵的晶泪在疼痛中没能保住,一颗颗的往下掉。
“这种淤伤就是要把淤青推拿散开才会好。”言御辙一脸认真的说,手上的动作没有因为伤员的哀嚎而有些许的迟疑,下手又快又狠。
此刻,他们在11B,也就是言御辙的家中,因为他家有治外伤的药,所以他们从善如流的来到他的家中。
“可是真的很痛,哎哟,哎哟……”哀嚎继续中……
言御辙没再理会他,眼角瞟到佳人又在偷看他了,嘴角微微的闪过一丝笑意,不动声色的说:“时间只有十天,你们打算如何处理这件事情?”
蔚秋叶停止了哀嚎,讷讷的动了动嘴角,不知道该说什么,偷偷瞄了眼姐姐,低下头,不吭声了。
自小,妈妈就告诉他,对于这个姐姐,他们母子有很多的愧疚,毕竟是他们抢走了爸爸,让姐姐失去妈妈,失去美好的家庭的,所以他一直都表现得很乖,小心翼翼的讨好姐姐,可是爸爸妈妈相继去世后,虽然他觉得姐姐是罪人,可是心中却怎么也兴不起恨意,可是他好气这样的自己,所以才会说了那番伤了姐姐的心的那番话。
奶奶接走他后,他每天都希望姐姐可以来看他,或者把他接回去住,可是她却一直没有来,他好生气,气姐姐不来看他,更气自己想念她的那颗心。
奶奶去世后,他找到了姐姐,可是她却好疏离的对他,想念了九年,得来的却是这样的对待,他更生气了,所以才会闯了那么多的祸,可是他的目的只是想引起姐姐注意到他而已啊!
现在终于筑成大祸了,他真是该死,简直是惹火上身。
“你不要理,不要趟进这趟浑水,我们不会有事的,最坏的下场也就是帮他们做事抵债而已。”话是这么说,在以前,或许杜唯风真的可以帮他们脱身,可是这次,她不敢肯定可不可以像上几次那样可以全身而退;可是,银狼是个危险的祸害,如果可以,她不希望有人因为她而受到牵连。
言御辙停下推拿的手,走到蔚秋席的跟前,双手钳制住她的手臂,逼她正视他的眼,略带怒气的说:“你就这么不想和我牵扯在一起吗?就算到了这种时候,你还是不愿接受我的帮助吗?”
看到他受伤的眼神,她闭上眼摇头。不是的,她只是不想他为了她陷入危险,这样不值得。
看到她的沉默,他心中的怒火更炽了,忍不住大吼:“你们会没命的,你不知道吗?”她真的宁愿死也不愿意让他帮吗?她是这样想的吗?如果是,那么他的感情是注定没有结果了。
“不会的,我们不会有事的,杜唯风是秋叶的舅舅,他不会见死不救的,最坏的打算也只是为他们做事抵债而已。”最差也只是这样而已,何必再让多一个人陷入这种处境中呢?
“你是这么想的吗?如果是,那真是太天真了。”言御辙冷笑。“但是并不能怪你,毕竟你不是道上的人;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两块模板是制造假货的模板,银狼的老大正等着它为他制造出无数的利益,你为他们做事能有这么多的利益吗?而且,他们并不见得不会杀了你们,杜唯风在银狼的地位是很高没错,可是每个帮会都有它的规条,他并不见得有能力帮你们,如果他帮了你们,那他以后在帮里还有威望吗?还能服众吗?”
“没,没,那么严重吧?”说话的是站在他身后的蔚秋叶,他被吓到了。
“如果我是你们,我会相信有这么严重。”言御辙回答了问题,他的双眼没有离开过蔚秋席,想从她面无表情的脸看出一些端倪,然后他看到了……
蔚秋席的冷静开始瓦解,呼吸开始急促起来,因为她将事情从头到尾在脑海中想了一遍,总结了所有杜唯风的种种不正常,然后,她发现,事情真的如言御辙说的那般;她不知道真的到了那个地步,杜唯风会不会出手救他们,可是就算他们不死,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了。
“你想清楚了,是吗?”言御辙问道。
蔚秋席抬起有些慌乱的眼看着他,像是要看入他的心底般,然后,垂下眼睑,轻轻的点头。现在的她觉得好无助,以往的自立自强已然消失殆尽了,剩下的只有慌乱及脆弱……
言御辙举起手,用手背轻触她的脸颊,并为那触感陶醉不已。看着她无助的模样,他的心难受极了,以往的她总是坚强自主,像是没有什么是可以打垮她的,拒绝他的时候也干净利落得像是被输入程序的机器人;可是现在的她好脆弱,让他的心忍不住升起怜惜之情,并且在瞬间泛滥成灾。
“让我帮你好吗?就算我帮了你,也不会挟着恩情要你接受我的感情的,我永远都不会勉强你的,相信我好吗?让我来帮你。”轻轻的说,语气卑微,几乎像是在哀求了。
“不是的,我不是这样想的,我只是不想让你趟进这蹚浑水里,你知道那是银狼,那你就应该知道,只要和它扯上关系,就不会轻易摆脱,如果只是为了帮我,那并不值得。”拜托!不要开口求她,她才是那个该求的人啊!可他却为了她的安危,反过来求她让他帮忙;这个男人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怎么可以蠢到这中地步。如果她今天只是一名旁观者,肯定会为他的行径耻笑不已,并视他为世界第一蠢男人,可是现在她只有满心的感动以及心痛!
对,是心痛,为这名世界第一蠢男人感到心痛,心痛他的痴心,心痛他的傻……她会为他感到心痛,是否也代表着,他在她的心中是不一样的,她终究还是被他打动了,她不敢深思这个问题,怕得出来的结果是自己要不起的。
“我不怕,也认为值得,就算要我下地狱,为了你我也会毫不迟疑。好吗?让我帮你们?”言御辙看到她脸上的波动,知道她已经接受他的说法。
“如果你认为是这样,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都随你了。”她轻声说道,嘴上说着接受他的帮忙,心中某一处的大门好像也被打开了,阳光照射了进来,瞬间将所有黑暗赶走,只留下光明,暖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