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知道,这样做,对弟弟的人生没有帮助,只会一味的宠坏他而已,可是她抗拒不了那种深深的罪恶感,一碰触到它,她只能无条件的投降。
幽幽的叹了口气,准备关门,却看到对面的门打开了,刚才离开的男人走了出来,手上还提了一个保温瓶。
而她,忘记了关门,就站在门边愣愣的看着他,心中似乎有些期待,至于期待什么,她不敢去深思,因为她知道自己不会想去正视的。
那男人在转身时也发现了她,在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后,踱步走了过来,而她,在这期间,不自禁的屏住了呼吸。
“医生说你还不可以吃其他的东西,只能吃一些流质的食物,所以我在去医院前煮了粥。”说完,伸手将保温瓶递到她的跟前。
看着保温瓶,蔚秋席的眼眶不自禁的热了,泪水再眼中打转,但她低垂着头,咬住下唇,倔强的不让它流下来,而保温瓶也没有伸手去接,任由它隔在两人之间。
这男人怎么可以这样?刚才那般的上他,他怎么可以若无其事的还关心她,他应该从此离去,两人从此形同陌路,那么她的心会比现在好过很多,起码不会对他现在的所作所为感到愧疚以及……心痛!
气氛有些许的萧瑟,来自两人心底同样的低沉。两人都没有说话的意愿,时间就这样僵持着,直到有人打破了这份沉默……
“我还以为你真的发财了呢,原来是吊了个有钱的凯子,不错嘛,你这种女人还会有人要,这男人眼睛是瞎了吗?”蔚秋叶在屋内转了一圈后,又搂着辣妹踱了出来,在看到言御辙后,说着流里流气的话。
“秋叶,不要乱说。”也不要说得那么难听,但这句话她不敢说出口,对于弟弟,她总会觉得亏欠他太多。
“哼!是乱说吗?他不是你吊的凯子吗?”蔚秋叶冷哼,压根不信,问言御辙:“喂,你是不是看上这女人?”他从来不叫姐姐,只会这个女人,这个女人的叫。
言御辙冷冷的看着他,没有回答他问题的意思。
看到言御辙冷冷的眼神,蔚秋叶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但是他硬要自己忽略那股寒意,继续问:“那里面的家具是你买的吗?”
“是我买的。”言御辙点头回答,低沉的嗓音硬是让蔚秋叶感受到的寒意更冷几分。
“我看了看货色,都是名牌耶,既然你这么有钱,又是这个女人的凯子,不介意贡献几个钱给我花花吧?说不定我可以让你早日得到她哦。”蔚秋叶一脸的涎笑,说出来的话根本就没当蔚秋席是姐姐。
“她是你的什么人?”言御辙笑笑的问,一副好好先生,往事万事好商量的模样,其实心底早已怒火丛生。
蔚秋席沉默的观察着两人,她隐约知道言御辙似乎正在生气,怒火烧得正炽,可是她没有开口提醒弟弟,其实她心底也私心的希望有个人能治得了弟弟,她自己无能所造成弟弟的人格扭曲,她希望有个人能导正。
“名义上来说,她是我同父异母的姐姐,可是我个人认为她不配做我姐姐。”他自始至终都没有看一眼蔚秋席,如果他看一眼,就会发现她眼中闪过的受伤眼神,而她,已经是他在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
“哦,是这样啊?”言御辙冷笑,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扯住蔚秋叶的领口,一只手就把他提到和他对视的位置,而蔚秋叶的双脚悬空在地上二十公分。
“你,干、干、干什么?”蔚秋叶力持镇定,不想在女伴面前出丑,可是结结巴巴的话彻底出卖了他。
“我只是想告诉你,既然她是你的姐姐,那你就要有为人弟弟的尊敬与态度,以后见面要叫姐姐,不要这个女人,这个女人的乱叫,现在给我滚!”言御辙咬牙切齿的说完,然后放手,任由蔚秋叶如泄气的充气娃娃般,软软的瘫在地上。
“你,你,你就任由他这样欺负我吗?不要忘了,是你害我变成孤儿的。”蔚秋叶对着蔚秋席大吼,还故意提起那件事,希望可以像以前那样,有求必应。
蔚秋席低下头逃避弟弟的目光,也没有说话,她知道此刻她应该心要够硬,否则将会前功尽弃;以前就是因为自己心软,才会让秋叶人格扭曲,一个成年人还像个孩子似的,以为天下所有的人都要唯他是从。
“好,很好,这就是我的好姐姐,看着外人欺负自己唯一的弟弟还无动于衷,不愧当年可以做出那样的事情来,够冷血,还装出一副无辜的死样子,我呸!”蔚秋叶愤愤的说,站起来,呸了一口口水,看着蔚秋席的眼神充满轻蔑。
“你还不滚吗?是不是还要我动手?”听着蔚秋叶的话,言御辙气极了,如果他不是蔚秋席的弟弟,他早一拳揍过去了,哪里还在这里光火大,却只能动动口,手痒难耐啊!
蔚秋叶吓得后退了好几步,看着言御辙的狠样,决定今天到此为止,先退为好,于是大声对秋席喊:“你识相的,最好把钱明天之前汇进我的户头里,否则……”话没有说完,因为被言御辙射过去的冷眼吓住,吞了吞口水,拉着辣妹,慌慌张张的走了。
只剩两人的气氛,有些尴尬,谁也无意打破沉默,直到许久后,言御辙才开口:“刚出院,要多休息。”说完,再次将手中的保温瓶递过去。
“不需要,我自己会煮,请你以后不要对我这么好,也不要再对我抱什么期望,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秋叶说得对,她这样的人,只会装无辜,其实内心很冷血,重要的是不值得任何人对她好。
“你觉得不可能,那是你的事,我喜欢你,那是我的事。”言御辙有些赌气,气她的拒绝,更气自己被拒绝后的不死心,唉,这女人就非得据他与千里之外吗?
在他三十余年的生涯中,被女人拒绝还是第一次,可是他动心也是第一次,而且一旦动心后,爱意就泛滥得一发不可收拾,就算被伤得千疮百孔也毫不退缩。
于痕总说他傻,可是他却傻得心甘情愿。在被拒绝后,不是回家独自料理伤口,而是仍然担心她的病体,担忧着被弟弟的话伤到了的她的心。
从她弟弟的话中了解到,她以前也许经历了一些不开心的事情,并且她做的决定不被一些人所认同,而她似乎也同意那些人的看法,心中也埋怨着自己,所以她不让自己好过,住在家徒四壁的家,整天没有笑容;而对弟弟也极度的纵容,有求必应。
那,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呢,让她这般的自责?
“以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言御辙小心翼翼的问,并且在心中做好了被嫌多管闲事的准备。
“你不需要知道。”
果然不出他的所料,被嫌了。
“有些事情埋在心里只会愈加的难受而已,说出来也许会好一点。”依然是小心翼翼的建议,同时心中也猜她不会接受。
“不能说的自然就不会说出来,心事只会埋在心中,说得出来的就不是心事了。”而且这样的事情叫她如何启齿?私底下,她也希望,在他的心目中,她的形象是美好的,不是像弟弟所说的那样——做作、冷血……
唉!言御辙在心中无言的叹气,又猜中了,他可以晋升为蔚小姐度肚子里的蛔虫了。
“你……”不想说,我不会强迫你,但是请你放开一切,对自己好一点行吗?这是言御辙要说的话,可是却没能说完,因为被打断了。
“你不要再说了。”蔚秋席冷冷的道,想了想,咬咬牙,继续说:“就这样吧,我们是不可能的,你就当从来没有见过我,屋子里的家具,这几天你有空就麻烦你搬走吧,希望我回来后,一切都恢复正常了。”
“你才刚出院,要多休息,你要去哪里?”眼见蔚秋席就要转身离开,言御辙急急的问。尽管她从来没有接受他的意思,尽管她从来没有给过他好脸色,尽管听到她的话后,心中的伤口似乎有开始流血了,可是一听见她要离开,心中担忧的依然是她的身体,至于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我拜托你不要对我这般的好,我不配,我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美好,你不要让我心中的愧疚感更加的严重,我们之间不可能会发生什么的,请你不要再抱什么期望了。”泪水终于还是不争气的溢出,失望、痛心、愧疚、自责……所有的情感一同爆发,几乎要将她吞噬,她再也维持不了一贯的冷静,情绪就要崩溃了。
她的样子令言御辙好心疼,可是他不知道要如何去安慰她,也没有立场去安慰她,只能将手伸在半空中,僵持着,进退不是。
蔚秋席再也忍不住,冲进家门,“砰”的一声将门关上;可是她关上的何止是门而已,还有她的心,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