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沙漠后,牛牛变得异常兴奋,用她的话来说,这片沙漠底下有一只巨大的妖怪,足够她吃上一个月。
李正估摸着,这就是许多人参加圣女祭后死在归途的原因。
但现在他丝毫不担心,因为路上有沙脉弟子相随,那妖怪不会出现。
“还有多远啊!”李正问道。
青年人任宿抹了一把汗水,头也不抬地说道:“快了,还有三个时辰。”
“你就不能走快点吗?晃晃悠悠还拐来拐去的,要是三个时辰内到不了沙脉境地,你就留在这喂蜥蜴吧。”
任宿面色通红,不知是晒得还是气的,说道:“你骑着骆驼,当然觉得我慢!”
“嘿!还敢顶嘴!”
李正坐在骆驼上踢了任宿一脚,算是给他点颜色看看。
接着拿出芥子袋里的葡萄大口吃着,把葡萄皮吐了一路,故意气死这王八蛋。
任宿敢怒不敢言,闷头朝沙脉境地走去,心里盘算着脱身之计,但体内灵力全无,不知道被做了什么手脚,眼下只能暗自叫苦。
……
两个多时辰后,李正感受到一股强大的法阵力量,前方百丈处有一座巨大的城堡若隐若现,因为高温的缘故,视野里的画面不停扭动着,显得特别不真实。
“这是不是沙脉境地?”他急忙问道。
任宿松了口气,前面的确是沙脉境地,但如果没有特制的令牌是无法进入的,到时候只要亮出令牌反面,师兄弟们立刻就会明白他被劫持了。
这红尘天的修士再怎么厉害,也肯定抵不过师兄们人多势众。
他遥指前方,嗓音变得沙哑:“是的,前面就是,没有我你是进不去的,进去之后咱们各不相欠。”
但是,回过头一看,骆驼上哪还有李正的影子。
任宿心里莫名发慌,但求生的意志告诉自己“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在沙漠里狂奔百米后,他环视四周,仍然看不到李正,心中刚涌上一丝喜悦,忽然脚下一空陷入流沙中。
任宿不敢挣扎,但这流沙太过怪异,仿佛有一股吸力在拉他下去,沙子没过腰部时,李正再次出现,从任宿腰间摘下门派令牌。
“饶命啊!求求您饶了我!我给您磕头。”
任宿身陷流沙,努力做出磕头的动作,却变成了“点头”,模样很是滑稽。
“饶你?刘能说过,你们这几年杀了快一百人,全都埋在这片沙漠里,有些在酒楼里还活着的人,都被你活埋了,你当初动手的时候,有想过饶他们一命吗?”
“我……我……”
任宿胆颤不已,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会死在沙漠里,而且死的不明不白。
流沙淹没脖子的时候,李正停下“沙狱”法宝的效果,蹲下来说道:“看在你带我来这里的份上,给你留一线希望。”
接着,他用一颗大馒头堵住任宿的嘴,穿上早已准备好的衣服,用幻形珠变成任宿的模样,朝沙脉境地走去。
任宿想要嚎叫,但发不出声音,虽然不再下沉但也出不去,他对沙漠太了解了。
蛇、毒蜥蜴,暴晒,缺水,任何一样都会要了自己的性命。
半个时辰过去了,任宿还活着,同时体内有少许灵力复苏,让他重新燃起活下去的希望。
就在此时,上空传来一声锐利的鸣叫。
他抬起头看到一只金雕发现了自己,在头顶上方不停盘旋,盘旋的轨迹越来越小,说明它就要动手了。
任宿艰难地闭上眼睛,在荒漠中遇到这类猛禽是必死的,金雕会啄破人类的脑壳,然后吃光脑髓。
……
沙脉境地的城堡外形是假的,李正走到门口才发现,长生天第一名门的总部,其建筑风格和红尘天六大派很相似。
两名守门的要他拿点好处出来,李正只好取出一些葡萄,没想到守卫们格外兴奋,连令牌都没查就放他过去了。
“呵呵,就这?”
但李正仍然不敢大意,只能说高级幻形珠的效果天衣无缝,加上水果是沙漠里的硬通货,自己才能轻松过关。
这只是第一步,接下来找到毛毛才是最难的事情,此时此刻,颇有一种在玩潜入类游戏的感觉。
还没摸清东南西北的时候,有一个鼻孔朝天的人过来命令道:“怎么现在才回来!快去干活。”
看那颐指气使的神态,李正意识到任宿在沙脉境地的地位并不高,只好点头哈腰一番,跟在来人的身后,去往干活的地方。
走了大约百米远,周遭的环境立刻变的优雅清净,高台楼阁长廊亭榭接连不断,显然是到了帮派腹地。
这大概就是沙脉境地的中院了,是高阶弟子居住和进行日常活动的地方,圣女祭就会在这里举行。
曲曲折折走了一炷香的时间,终于来到干活的地方,是一处广场,中央有一座巨大的圣女雕像,已经有几十号人在忙碌着,打扫卫生,修建花圃。
广场外围是一排排石凳,估计是给外宾用的,有三五个匠人正在刷漆,持续传来刺鼻的气味。
分给李正的工作是给圣女雕像的底座加固,说白了就是搬砖,然后由泥瓦匠垒成护栏。
我堂堂丹鼎派掌门竟然跑到沙脉境地给沙无赦搬砖?
没办法,都是被逼的。
泥瓦匠人倒是很好说话,一直乐呵呵的,不停找话题跟李正聊天,用这种方式化解工作时的苦闷和燥热。
李正不觉得累,只是热的难受,后悔没学一些降温的秘术。
他递给泥瓦匠一只香烟,跟老师傅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起来。
“您在这干多久了?”
老师傅拿到烟后很是高兴,说道:“三天了,老爷催得紧,剩下的活要两天之内干完,你是第一次来吧?”
“是啊,刚回来,还没喘口气呢就被拉过来了。”
“也难怪,大后天就是圣女祭了,现在缺人。”
李正笑了笑,其实根本不缺人,广场上的监工有二十多个,这些人要是肯干活,应该早就做完了。
他注意到老师傅的裤袋上别着一个令牌,便好奇问道:“老爷子,这牌子什么用处?”
老师傅放下瓦刀喘口气,说道:“后院里有一处亭子要修补,你们大师兄给了块牌子,说是可以进后院,咋了,你问这个作甚?”
“就是羡慕呗!”李正抱怨道,“我这种外门弟子,平时连中院都进不去,更别提后院了。”
“有啥好的,我去干活的时候,屁股后面有四个人盯着我,哎,生怕我这把老骨头偷东西,太看不起人了。”
李正来了精神,问道:“后院的活干完了吗?”
“没呢,明天还要去一趟。”
“那您带上我一块去吧,我来这么久了,还没去过后院呢。”
老师傅摆摆手:“不用,那种小活,我一个人能应付。”
“您行行好……”
“干活了干活了。”老师傅打断李正的请求继续埋头码砖块,在他看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为了避免“拿人的手短”,老师傅掐灭还剩一半的烟丢到地上,当做看不见。
李正心想:“这老头,还挺倔,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