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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影子看着异常兴奋的主人。

“等她醒来后吧,现在还没什么打算。”我看着她的身体仍在一点点的恢复,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成就感。

“我觉得她已经没什么问题了。”影子用肯定的口吻说到。

“你说她要是醒来了会怎么感谢我?”我的脑海中在幻想着一些还未发生的事情。

“我想……接下来她应该靠自己了,你也不可能一直陪着她。”影子慢吞吞的说着。

“至少看到她醒来我才放心。”我感觉到影子的言语中另有所指。

“以她现在的情况来看她一定会醒来的,而我们还有更要紧的事情。”影子的音量越来越低。

“离开?”我迅速的接话且尾音提的很高。

“对,我们应该尽快回去。”影子感觉到主人的情绪已经没有了先前的兴奋,如果再继续这样的话题很可能会……。

“那请你告诉我,我为什么要来到天堂?”我的情绪一下子变得不好起来。

“真的只是个意外!”影子用低沉的声音回复到。

“那我又为什么要再回去?”我的声音仍然强硬。

“意外无可避免,可人间的路还有很长。”影子实在说不下去了,他陷入到了深深的沉思中。

“我对自己的过去一无所知,对人间的现在更无从知晓,对我而言人间才是陌生的世界。”此刻的我倒是平静了下来。

“可你刚来这里的时候不也一样陌生吗?我看到了你的抵触和反抗,可也看到了你的努力和接受,即便是回到人间,你也一样毫无畏惧。”影子挺直了身体看向主人。

“可我在这里只有现在,没有过去。”我看着走近的影子。

影子突然低下了头,主人的话让他再次陷入沉思,“我就是你的过去。”在站定了几分钟后,影子终于开口了,紧接着他深深的的吸了一口气后说到。“你的意外就是我一手造成的,我跳……”影子瞬间失声了,在说出跳字之后他记得自己只嗯啊了几声就被一股奇怪的力量吸走,本来就很轻的身体似乎更加单薄无力,他眼看着自己离主人越来越远,可那奇怪的力量并未放慢拉扯他的速度。

影子突然发出嗯哼的声音而说不出话来,我期待着听他继续说下去,这是我离真相最近的一次。“你怎么了?”他正在从我的眼前消失,不同于以往的悄无声息,我看着他的身体被一点点的粉碎,最终被离奇的吸走,虽然只有短短的几秒,可在最后一刻,我好似第一次看清了他的面容,面色苍白,眼神涣散。“他既然是我的影子,那么我刚才看到的就是自己吗?”我呆滞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咳咳……”影子被自己的咳嗽声惊醒,他满眼都是蓝蓝的天空,这说明自己正平躺在某处。他扭头向四周看了看觉得非常陌生,他试着回忆,可只记得自己像被什么东西吸走了,虽然没有疼痛感但总觉着自己的身体被四分五裂后就失去了知觉。他清了清嗓子后试着张嘴说话,可就在坐起来的一瞬间他却咽了一口唾沫,然后毫不犹豫的向前爬去。

“怎……怎么会?”影子刚刚探出一点儿头就马上缩了回来,他看见了自己,一个记忆中的自己。湛蓝的湖水在云朵的包围中静怡的流淌着,一眼望去根本看不到尽头。他曾记得主人是那么向往A区的一个湖泊,他也曾在主人走后去仔细的窥视过,可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还是头一次,他只想确认一下这里面是不是水,可他却在水面的倒影中看到了一个满脸疲惫的自己,眼神涣散、表情凝重。影子仅仅停留了几秒钟便转身离开,他害怕水中的倒影,正如他害怕回忆一样。可他爬起来没走几步后又突然停住了,他还是想再回去看看。影子飞快的走向湖泊,由于站立的原因他的整个身体都映在水面中,熟悉的围巾,熟悉的大衣,影子证实了内心的猜测,此时水面中的自己和此前在巨型玻璃前看到的自己一模一样。当他抬起脚时那熟悉的高帮皮鞋也出现在了水面上,影子毫不犹豫的踩了下去,湖面泛起了阵阵涟漪,倒影变的模糊不清。“这究竟是水?还是镜子?”影子十分困惑的问着自己。

“这是记忆。”影子顺着声音的方向回过了头。

“我没能完成任务。”影子的情绪十分低落,他渐渐的低下了头。听见声音的瞬间影子就知道是老先生。

“失去了记忆就像是重生,你与你的主人没有了共通的思想,所以引导他的离开并非简单之事。”老先生走到了影子的身旁。

“他一再追问着有关他的记忆,我本不想说出实情,可刚开口就……”影子忽然支支吾吾起来,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当时发生的事情。

“空洞!强风!”老先生很平静的说着。

“对,我都没完整的说一句就被一股强风吸走了,之后就在一个空洞中无休止的转圈,直到我失去了知觉。”影子渐渐抬起了头,他感觉老先生似乎很了解这件事。

“你说了不该说的。”老先生看向影子。

“可我要说的就是在出口处回想到的事情,难不成是假的吗?”影子也看向老先生。

“是真的,可那是你的了,不再是他的。”老先生随手拿起了一块石头丢向湖中。

“他就真的不能再知道些什么了吗?我现在所能完整回忆的也仅有这一点儿。”影子并没有太关注老先生手上的动作。

“你知道刚才的石头哪去了吗?老先生却不紧不慢的岔开了话题。

“不是被你丢进水里了吗!”影子有些不耐烦的说到。

“然后呢?”老先生继续问道。

“沉下去了呗。”影子漫不经心的回答。

“你看。”老先生的手指向湖中。

“这,这不可能!”影子不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他无数次的闭眼睁眼试着去证实眼前所见是假象,可那块石头始终漂浮在水面上。

“你在用你的记忆去判断石头,可你忘了这里不是人间。”那块石头竟然漂回到了湖边,老先生起身捡起。

“那我要是走下去了,也一样会漂浮在水面吗?”影子抬脚在水面上轻轻的碰了一下。

“你想好要拿回你抛弃的东西了吗?”老先生边说边把刚捡起的石头再次丢向湖中。

“抛弃的东西?我的主人吗?我没有抛弃他……”影子完全不能理解老先生所说的话,可他的自言自语也并未等到老先生的回复。

“因记忆而来,因记忆而去。”老先生再次用手指向湖中,只见被再次扔出的石头在水面上慢慢下沉,直至完全消失。“记忆之湖可以承载空虚的它,但承载不了殷实的它。”

“它成功了吗?”影子似乎解析到一些意思,他的问话也使老先生犹豫了片刻。

“路途并不平坦,但它决心已定。”老先生铿锵有力的回答到。

影子的双脚己没入水面,他准备向湖中走去,他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理解了老先生的话,但他知道湖中一定有他想要的东西。

“愿你满载归来。”老先生看着影子迈开坚定的步伐后高喊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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