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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门开了,刺眼的强光喷射出来,晃的我闭起眼也受不了,只好把手置于眼前遮挡着。紧走几十步后门关上了,光线也逐渐暗了下来,我睁开眼、放下手,出现在面前的是三列纵向的人群在依次向前行进。我位于右边一列的队尾,斜上方飘动着几个醒目的大字,材质看起来像是云朵。欢迎来到幸福的国度--天堂。

我有些恍惚,不知道自己怎么就一步一步的来到这里,即将面对的又是什么。我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踮起脚尖向前张望、竖起耳朵认真聆听,四处观察着周围的一切,我需要提前做些准备以防不时之用。

队伍在缓慢的行进着,我看到最左边那一列的人总是时不时的回头张望,甚至有些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和队伍拉开了距离,这时会有一位身穿白色长袍的人上前提醒他们前行并拍拍他们的肩膀。我从这一列的队尾一直看到队伍的尽头,只见一个白色的门框上漂浮着一个“A”,顺着当前的视线向右平移又看到了“B”和“C”。我的视线再次转向中间的一列,他们井然有序的前行着,没有回头、没有停顿,只是速度有些缓慢、步伐有些沉重。我的脖子由于过度扭转有些酸痛,当我转回头的那一刻才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C”门下,看来我所在的这列队伍是行进最快的。大门的位置略高,回头望向身后的队伍,我可以清晰的看到每个人面无表情、神情呆滞,一个个像极了行尸走肉,我为什么会在这一列?难道我也一样?

“你好!欢迎来到天堂。”一位面容慈祥、头戴光环、不停微笑的老人向我问好,“请仔细阅读注意事项与须知并签字。”

“嗯……你好!”我仅仅回复了一句你好却支支吾吾,因为他的样子使我惊讶尤其是他头上的光环。他坐在云朵制成的椅子上,面前摆放着云朵制成的桌子,浑然一色的洁白让我一度认为他只有上半身。

“有任何疑问可以指出”他站起来用手指了指那份文件。

“好的”我终于把注意力集中在了文件上,他有下半身,只是他身穿白袍的缘故。

我走马观花似的看着文件内容,它就好比使用说明书一样没有仔细阅读的必要,因为废话太多。

“第五条:需要清除你的所有记忆方可步入天堂。”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是什么奇怪的规定!那我不真成了行尸走肉。

“老先生,为什么有这么一条规定,清除所有记忆,那我不成傻子了吗?”

“年轻人,规定自有规定的道理。”

“这太不合理了”我把文件重重的拍在了桌子上,但没发出声响。

“请控制你的情绪!你应该称呼他为长官而不是老先生”一位站在老先生身后的人呵斥到。

老先生抬手示意让这个人闭嘴,心平气和的向我解释道“天堂不同于人间,自然有着不同的规律、不同的规则,你不能用人间的标准来衡量这里。”

“可我至少要记得自己是谁吧?”说话的同时我努力回想着自己到底是谁!

“套用一句你们人间的话: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你应该能理解。”

“那我离开这里可以吗?”我带着恳求的眼神看着他。

“抱歉,是你选择了这里,你只能面对。”他也带着诚恳的眼神回答着。

听到他的话后我的眼泪一瞬间劈里啪啦的落在桌子上,击打出一个又一个的小孔。

“看来你还是没有认真阅读,请再仔细看看。”老先生再次递来那份文件。

我的手在眼角抹了抹,不情愿的接过文件。的确,第五条下还有内容,我不知道是当时没看清还是根本就没看。“在适当的情况、适当的时间会帮助你恢复记忆。”我疑惑的看着他,问道“什么情况,什么时间才叫适当?”

“你的记忆中还有些什么?”他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我……”我试图调动起大脑的每一个细胞,可回馈给我的只有自己飞行向上来到这里的过程,我甚至都想不起自己的长相,我的双手在脸上胡乱的摸着,可仍构思不出一张完整的面容。

“好了,不要太难过,这只是暂时的,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适当会很快的。”他依然保持着一贯的微笑。

“长官,已经很长时间了,务必要快一些了。”老先生身后的人与他低声交谈着。

“请各位稍安勿躁,我们不会耽误大家太多时间。”老先生向嘈杂的人群喊话。话声一落,他便回头打开他身旁的人递给他的一个文件夹,好像在写些什么。

“你很优秀,你会很快恢复记忆的,勇敢面对吧年轻人。”他的声音十分洪厚与他的面相很不贴切。

“谢谢你老先生。哦不,谢谢你长官!”我的声音听起来也很有信心。

“其实我挺喜欢老先生这个称呼的。”我们俩相视而笑,他示意我继续往前走。

向前行走了不到几分钟就看到十多台并排摆放的长方形机器,我走进离我最近的机器里,两只脚刚刚踏入后门就自动关上了,我飞快的伸手试图推开可为时已晚。

“欢迎来到天堂,请仔细阅读注意事项。”单一的语调实在让人不耐烦且内容与之前文件上的几乎一样,我一下接着一下的摁着下一步。

“即将进入天堂,是选确认键、否选取消键。”还是那单一的语调,但这次我迟迟不能做出选择。

“是选确认键、否选取消键,请选择……”机器在一遍又一遍的重复播放着。

“别说了、别说了。”我大声的喊了出来,两只手拍向面前的屏幕。奇怪的是我并没有受到任何阻力,反而整个身体前倾以至于上半身没入到屏幕中。本以为会有什么意外的发现,可眼前的景象依旧是见怪不怪的云层。

“我为什么会来到这?天堂又会是什么样子?”这狭小的空间给了我太多的压抑感。“不想那么多了”我按下了确认键。一个半圆形的东西扣在了我的头上,它发出嗡嗡的响声,屏幕上的进度条不断增加着,没有任何痛苦的感觉,就是那嗡嗡声有些刺耳。

嗡嗡声停了下来,我睁开了眼睛,进度条定格在99%。“即将步入天堂,你可以提出一个要求。”还是那平缓、单一的语调,但这句话听起来不那么冰冷。

“一个人”我不假思索的回答了一句,虽然说的不是很完整,也没再多说一个字。

嗡嗡声再次响起,我疑惑着它的反应如此之快,它真的读懂了我的要求?也许它仅仅是走走过场。那百分之一来的很快,就在我困惑的同时我的大脑发出轰隆轰隆的响声,那声音就像是停了水的水龙头发出的声响,水泵在运转但却流不出一滴水来。也就在同时,我感觉到身体一阵凉意,每一处都感到凉嗖嗖的,我的手把浑身上下摸了个遍,我很肯定我一丝不挂的站着。

突然,我感到头皮一紧,像是一个什么东西箍在了头上,与此同时我的身体被白色的云朵迅速包围,它们疯狂的绕着我转圈,不一会儿,我的头不觉得紧了、身体也不觉得凉了,眼前的屏幕也瞬间消失,我好奇的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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