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当年的一个犹豫,便让彼此擦身而过。不知道怎么了,云川总觉得这次再错过她怕是要用半生来后悔和遗憾。他紧紧的抓住眼前这个他深爱的人,想要走进她的世界,保护她,与她长相厮守,携手走过此生。
“云川我去给你送午餐吧,你们家阿姨做的饭太好吃了。”苏岩似乎从进这间屋里,就对自己产生了女主人的错觉。
看在苏岩心情大好的份上,给她喷点冷静,让她清醒一些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苏岩,我上次没有说清楚的话。我现在有必要再和你说一次,让你能清醒的过完今天。我喜欢李洼,你是知道的。我大学至今从未动摇过,也正因此,我才从纽约回到上海。爱屋及乌也包括帮助你。”
“那你也应该知道李洼不会喜欢你的。”
“那你也应该知道,即使没有她,我也不会喜欢你。无论你和一树之间有没有这档事儿。”
云川终于把这堵在心里几天的话,说了出来。他简直要憋死了,自己无端就被苏岩扣上了帽子。如果不给她点儿颜色看看,恐怕苏岩这戏要越唱越离谱了。让苏岩看清楚他们之间的不可能,对苏岩来说也是一件仁慈的事。
云川发现自己竟然,愈发像李洼了。处理起这点乱网一样的感情债,干净利索。
“刚才一树,给我发了条短信。告诉我,如果我要演戏,他随时奉陪。
“我知道了,他应该不知道猪一样队友阿诺,已经把他卖了。”
胆小怕事的阿诺,也许是心底还存有一丝少的可怜的良知。而常年游走在法律边缘的一树,看到律师的邮件,就像看到贴上门上的水电单一样平常。
随手就回了句:“你以为我是傻子妈?”短短的8个字的一个短句子就出现了一个错别字。律师说,这是对他们的蔑视和不屑。他们做律师的最怕遇到文盲。
这反倒让云川觉得更有信心,毕竟他面对的是个无赖,不是个有脑子的人。惯用的无非是一些下三滥的手段,不会玩出什么新花样。
每个人都有属于他的生存法则:有些为了奉献不求回报,他要体现自己存在的价值;有些为了生存,活得像一只坚强的向日葵,总是朝着阳光的方向绽放,就像李洼;有些就像云川一样,平凡而善良的生存着;有些就像随风扬起的麦穗,有时落在这里,又有时贪恋那里,没有原则,随风逐流。而有些人,则像老鼠一样,畏光的躲在阴暗处,干着不能见光而又有丰厚的收入。这种人就是一树这样的人。
面对一树,云川的情感是复杂的,厌恶鄙夷中又夹杂着一丝同情。这位曾经和他们一样阳光的少年,为什么就成了这副不看的模样。他到底了尝了多少人间的心酸,才能舍弃做人的良知。
他一直把苏岩的事情委任给律师来处理,其中不乏因为同情。他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个和他们家有着千丝万缕牵扯的人。一树逃避的态度,让事情进展比预期的缓慢很多,也让大家一触即发的火光,也都缓和了很多。
解铃还须系铃人,事情的症结所在还是在一树身上。他要找个机会让一树、苏岩、律师把话说清楚才行。而何家对一树的制约,是最后一张底牌。他相信在母亲那里,一定还有可以牵制住一树的东西。
如果一树只是想贪图钱财,就此和苏岩画上句号,日后别再牵扯出什么感情债,已是圆满的结局。现在连当事人苏岩都选择了宽容。如若云川和李洼再不依不饶,显得有点儿皇上不急太监急。
他坚持让一树写下字据,源于私人侦探暗示过,一树绝非等闲。他的狡诈不是一个正常上班族可以想象的。如果一树心中没鬼自己不会拒绝。这看似完全合乎情理的逻辑,到一树那未必就能按照他的设想去发展。
一树始终不承认和苏岩之间发生过什么,又怎么可能承认过曾经是恋人关系。他为苏岩做的那些为数不多的事情,完全来自于对苏岩的怜悯。这人物身份的反转之快,让他招架不住,一下就把自己从一个十恶不赦的情感骗子变成了乐于助人的绅士。这么机灵的脑子如果用到正途,哪用做这些下贱的事儿。
一段感情没有落地之前,很难再燃起另一段感情。这种浅显的道理苏岩很清楚。她主动联系了一树,说不想事情一直这样不清不楚的纠缠下去,我们都应该开始新的生活。无论我们谁进错了谁的花田,此刻都是我们说再见的时候。既然彼此相识过,是不是应该正式的有个道别。”
再坚硬的心都会有一块柔软的地方,用来放他心爱的人。虽然那个柔软的地方现在已经放不下苏岩,或者说她从未属于过那。但是,苏岩的这一袭经过充足准备和精心修饰的话,足以刺痛那块柔软的地方。
所有精心布置过的东西,都会露出完全不缺的痕迹。一树知道一旦他答应了她的请求,必然会落人把柄。可是,这又有什么呢?老子又不是第一次干了。
简短的5分钟对话里,没有人急躁,也没有争吵。这气氛平静的出人意料,一树更是简单明了的表达了2个立场:一个是既然这个生命是老子创造的,那我让他见鬼去,又怎么了。一个是我花出去的钱,从来没有还的先例,这就是恋爱的代价。
看似苏岩他们得到了需要的东西,但是云川知道,这种不费吹灰之力得到的东西,向来是没有生命价值,也没有什么威慑力。
经过一晚周密的布置和最终的谈判,大家都显得疲惫不堪。每个人的脸上都写着尽快回家。
“今天,就到这儿,谢谢你秦律师。”云川和秦律师道别后,准备告诉苏岩接下来要准备的关于手术的事情。
除了一树,第二个急于结束这一切的就是云川。他自幼便是个爱憎分明而又倔强的孩子,他很讨厌,单纯的外表下,隐藏着一颗复杂内心的人。苏岩不幸就成为了其中之一。
对于云川完美的安排和慷慨的承担了所有费用,让苏岩无法放弃眼前这个货真价实的金龟婿。
“李洼,你先回去吧。我和云川哥计划一下手术的具体事情。”
“好了,正好我也累了。”
“不用,我也累了。有什么明天再说吧。李洼,我送你回去,你今天做的ppt我有好几个地方都没不满意,你今天晚上必须改出来。
李洼无法拒绝来自领导的命令,这毕竟是她的衣食父母。
“好”。一如既往的简单明了。
云川提起放在沙发上的巧克力色的职业精英常用的公文包和米色的英伦风衣,甩了一下清爽和光亮的头发,示意李洼该走了。两人的关门声,仿佛一拳重击打在了苏岩的心头。她觉得自己就像一个被世界遗弃的人,找不到一个属于自己的地方。无论是镀金的一树,还是24k纯金的云川,都没有在心里留下属于她的位置。
所有人都为了她,也许是为了李洼,在这段时间里给予她无微不至的关怀和帮助。等这一切过去,他们就可以像以前一样的上班、下班、聚会、看电影,像往日一样轻松自在。而自己却再也不是以前的自己,再也回不到以前。
她为自己的自负买了单,这个教训对于她而言是血淋淋的,是面目全非的。如果再来一次这样的教训,会不会还能有此刻的温暖。她不敢想也不该想,这一切该结束了。她应该回到英国继续读书,已经落下了太多的课程。也对母亲撒了太多的谎,她怕自己再不回去,说的谎言多到自己都不记得了。
“苏岩,我明天陪你去医院。”苏岩看到李洼的短信,这意料之中的安排并不足以平复她此刻心里的波澜。
李洼没有收到苏岩的回复短信,她知道,苏岩需要的是云川的陪伴。既然都做了这么多事,何不最后大方一次呢。不,云川还不属于我。她总是这么细致为她想着。
“明天你和我一起去医院吧。我长这么大从来没陪人做过手术。”
“好啊,既然你都为苏岩做了这么多,何必在最后来计较呢?”
余音还飘荡在空气中,李洼瞪圆了双眼,让已被困意弄的松软的眼皮被眼球撑得满满的。微张的双唇掩饰不住内心的惊讶和慌张。
“怎么了。看来被我说中了。”
“没有没有,没有。对了ppt有什么问题。”她开始用慌乱的翻找电脑的动作,试图把这一切掩盖过去。
“问题就是你要时刻学会揣摩领导的内心,今天这么明显示意你走,还坐着不动。你是要在那过夜吗?”
“如果我先开口,怕是要因此被人恨上了。”
话虽含糊不清,彼此心里却如明镜一样清澈透亮。也许这是一种隐隐的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