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年轻和心智的不断成长,大家已不再有富余的时间挥霍在一些生活的思绪上。挂了电话之后,相隔万里的李洼和苏岩心里都燃起了一团怒火,却不能不依不饶的让此事在她们心中生根发芽。苏岩就像一个青涩的水手,沉溺在她初恋的长河。而李洼则是踩着钢丝在城市奔跑的人,虽然,不按套路出牌的苏岩完全打乱了她在内心修改了几十次的台词。她只能让大家先冷静下来,再从长计议。现在两人之间不是起了火星,而是燃起了熊熊烈火,稍有不慎无疑是往这团烈火里添柴浇油。
李洼每天回到家就被工作捆的死死的,腾不出一点时间来解决她和苏岩之间的纷争。毕竟有了上次失败的经历,她这次打电话更加谨慎了。不是害怕苏岩再次从大洋彼岸隔着电话飞刀片,而是因为害怕浪费时间,她几次躺在床上思前想后还没等拨通电话,拿着手机就呼呼睡去了。
读书的时候,感觉时间是一步步的往前走,拦都拦不住;而工作后的时间是一步步的往前跑,追都追不上。转眼3个月过去了。苏岩忽然主动打来了电话,这让李洼措手不及,这个凡是都是她有理的上海滩大小姐竟然要主动讲和?还是在李洼的工作时间,她拿着电话不知道自己应该先写完手上着急的邮件,还是应该站起来飞奔到茶水间接电话。短暂思想斗争后,她还是觉得事有蹊跷。她决定先去接电话。
“苏岩,怎么了?”李洼的声音像一个夜晚潜入他人家中的盗贼。
“想你了啊,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啊?”这些平时闺蜜间频繁出现的话,现在听起来却有点生分。
“吓死我了,我现在在上班,晚上打给你。”李洼一听这个大小姐只是需要找一个聆听者,诉说一下她无忧无虑打发日子的心情。
苏岩一听李洼要挂电话,刚才还装腔作势的故作镇定,一下就被打破了。
“别,别挂电话,我有事。我下周回国能住你那吗?”
“你还是回家住吧,我是和别人合租的地方,住不下两个人,而且合租的其他同事也不会同意。我先不给你说了。”李洼一听这事儿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楚,茶水间又进来了同事,只能装作在接咖啡,迅速落荒而逃。佯装出一幅什么事儿都没发现的样子。但是,苏岩的从天而降的请求却让她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直觉告诉她肯定是出了什么事儿了。晚上回到家不管怎么着,也要给苏岩打个电话。
嘟嘟嘟的声音让苏岩心里彻底凉透了,她咯噔一声的失落声,似乎连旁边的“遗书”都听见了。
怎么了?你最好的闺蜜拒绝你了?那你也必须回去,你现在怀孕了,必须赶紧回国做手术,不能在伦敦耽搁。一树干瘦的脸上写满了不耐烦,恨不得现在就把苏岩塞进飞机,一了百了。
“她现在在上班,能明显听出来不太方便。现在知道是我的闺蜜了,前段时间是谁不让我和她联系的。说这种乡下人,一辈子也用不上,不用浪费时间。”苏岩这番争论的辩解,并不完全是因为一树对她闺蜜的侮辱,更多的是为了自己的自尊。
一树本来就不耐烦的脸上,立马变了风云。他皱着眉瞪着眼,隔着关闭的嘴巴都能听到上下两排牙紧咬而发出的磨牙声。一脸杀气的看着苏岩,恨不得现在就伸手掐死她。“你现在翅膀硬着,敢和我犟嘴了。刚才怎么不说啊,你要再这样现在就滚蛋。”
自从苏岩和一树在一起同居之后,自尊早就碎了一地,拾都拾不起来。虽然一树说的是中文,脸上比巫婆还要恶毒的表情,让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都向苏岩投来了同情的目光。他这种不绅士的行为走哪都注定不会被欢迎。一树不能让这盘棋下成死局,毕竟先处理掉苏岩肚子里的孩子才是头等大事。
“你能收起你的眼泪,闭上比河马还要大的嘴吗?中国人的脸都让你丢光了。”然后推着苏岩往前走,他们走在伦敦桥上,一树看着哭哭啼啼的苏岩心里不断的闪过把她从桥上推下去的念头。真是倒了霉,遇到这么个缠人精,简直像踩在脚底的口香糖,甩都甩不掉。
下桥后,一树就径直的朝地铁走去。健步如飞的脚步里充满了恨意。巴不得下一步就从这里消失。
“你去哪啊?”苏岩的声音里仍然带着哭腔。
一树摆摆手连头都没回的消失在人群里。满街的行人和穿梭的车辆却无法填满苏岩空荡荡的人。自从一树知道苏岩怀孕后,当天便以考试为由从苏岩租的公寓里搬走了。但是,随便一口漏洞百出的理由,都能让苏岩为他赴汤蹈火。
苏岩淋着雨在大街上缓慢的走着,任由雨水从天掉落下来砸掉头上、脸上、身上。她冰冷的心早已感受不到身上的冷。她回到公寓已经浑身湿透,像从河里打捞上来的人。瘫到沙发上都能印出一个清晰的人印,顺着印记流淌到地板上的雨水能再绘出一张地图。、
电话响了。苏岩迅速的跳了起来。是不是一树不生气了,给我打电话了。我要是没接到,他恐怕要担心了。苏岩急忙把包里的东西哗啦啦的倒了一地,终于刨出了电话。
手上和脸上的水都在吧嗒吧嗒往下流,“喂,一树,刚才是我不好。”苏岩还勉强挤出一丝不自然的欢快声。
“苏岩,你这么了?我是李洼啊,你怎么了。”
“行了,别在这猫哭耗子假慈悲了。”
“我刚才和合租的人说好了,我隔壁的姐姐和她男友分手了,她愿意和我互换。”李洼本以为把这个她想了一下午,才解开的死扣解开苏岩会和她一起欣喜。
“你诅咒谁和男友分手了。李洼我以前真没看出来你是这样的人。”苏岩的撕心裂肺,让李洼有点不知所措。
“苏岩,你没喝酒吧?”
“你是不是特想看我笑话。”
“好了,我不想再和你发生不愉快,你告诉我航班号,我到时去接你。我公寓的地址和照片都发到你MSN上了,你抽空看一下吧。”李洼实在不明白伦敦这个城市是能施魔法吗?好端端的一个姑娘,怎么变的这么奇怪。真是女人心海底针啊。
苏岩根本没兴趣登录MSN看李洼发的东西,一刻都不能等,即可就要给一树打电话承认错误。
“对不起,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苏岩就像喝了一树的迷魂药,整个人不但失去了自我,简直是失去了智商。
苏岩湿漉漉的在沙发上躺了一晚上,第二天不出意料的发起了的高烧。一树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必须要催她赶紧回国。
”喂,你订机票了吗?”一树打着游戏喊着电话。
“我,我忘了告诉你了。李洼同意我住她那了。但我看前几天的机票太贵了。要1万多我要再等等。”苏岩有气无力并夹杂着咳嗽声,恐怕连她80岁的爷爷都能听出她生病了。可一树却视而不见。
“你是不是就不想回去啊,你赖在也没用。我真没时间搭理你。”
“我病了。”苏岩的滚蛋的泪珠顺着眼眶就沿着脸颊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
“那你更要回去,国内不是有你朋友,叫李什么乡下人。我刚才看今天晚上有一趟3700赶紧回去。“
“我一直都是做公务舱,而且我发高烧,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
“公务舱?大小姐你疯了吧。经济舱挺好的,喝了退烧药,睡一觉就到家了。我在msn上给乡下人留言,让她接你。”一树显然对于苏岩的一切都是漠不关心,她在国内就李洼一个好朋友,他竟然到现在都念不全2个字的名字。
“好,我现在看一下机票。”
“稍等,你的银行卡不是都在我这吗?怎么还有钱买公务舱。”
“我的机票一直是我妈妈订。”
“你都多大了,让你妈把钱打卡上,我给你订,你继续睡觉。”
”好的,谢谢。”苏岩病殃殃的脸上挂着的泪珠还没干,就露出了笑容。
苏岩就在这种没良心的谎言下睡去了。也许是退烧药起了作用,她这一觉睡得香甜,甚至还做了一树来送她去机场的美梦。
她一醒来就赶紧摸过手机,生怕错过了一树的电话。印入眼帘的是一条航空公司的信息,一树真的定了今天晚上的航班,而且是廉价航空。
苏岩想让一树帮她改签明天的机票,她查都没查就断定肯定是今天没有公务舱了。一树可是曾经告诉她,自打她出生以来出国坐的都是头等舱,怎么可能给自己定这么廉价的机票。
可是,一树的电话一直没人接听。
“当当当”,门外传来了砸门的声音,好像是警察来了。苏岩忽然害怕的把自己捂的严严实实,不敢朝门口迈半步。
“苏岩,快点开门,飞机要起飞了。快点。快点。快点。是一树的朋友阿诺。
爱屋及乌心里驱使她迅速的跑向门口,慌乱的打开门。
“一树呢?”
“你怎么还穿成这样啊,赶紧换衣服。”阿诺烦的都想扯着她就去机场。
“好好好。”苏岩赶紧换好衣服,领着想着就往走。
“干什么啊?放下箱子,你这个没餐食,没免费的行李托运。”阿诺扯着苏岩就往外走,一脚把箱子踢到地上。一路漂移到机场,像卸货一样,把苏岩退了下去。
“一树说,你今天要是不回国,以后就不用联系了。”阿诺的声音消失在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