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院子时,谢池有些,他怎么就鬼使神差的放过了芍药呢?他当时就应该结果了她的性命,万一她再害人怎么办?
他是因为什么放过了她,因为欧阳少容说了她生性纯良,他竟想到了锦姝,竟动了恻隐之心。
“锦姝,锦姝这么晚了还没有回来,他怎么就把她一个人撂在大街上了?不行,我得去找她”谢池心中念道,随后就出了门。打开房门的一刹那,锦姝恰好回了院子。
看到谢池,锦姝恹恹的瞟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谢池看到锦姝不想理自己,心想锦姝可能生自己的气了,毕竟他一声招呼都不打,就把她一个人留在了车水马龙的集市。
“师妹,是不是在怨师兄?”谢池跑到锦姝跟前,拦住了锦姝的去路。
锦姝抬眼看着谢池,见眼前的人一脸真诚。她本是有些怨谢池的,明明说好陪自己逛夜市,结果却把自己给撂一个人走了,连声说都没说。不过现在她满脑都是怡红院芍药的事,还有绝世名曲《两相别》。一代佳人,绝世名曲,如今竟都成了虚幻。
想当初,她初入洛阳城时,芍药还是名动京师的乐妓,一曲《两相别》更是无人能出左右,那一夜的怡红院门庭若市,座无虚席。如今,只有冷冷清清,苟延残喘。想到这,她不禁叹了口气。
“好师妹,师兄错了”今夜的锦姝和以往太不一样了,这让谢池很是担忧,他伸出手,将锦姝揉进了怀里。娇小的锦姝靠在他的胸前,微微的喘息声让他心安了些。
锦姝心中微动,当下抱紧了谢池,踮起脚尖,将头靠在谢池的右肩。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就是没来由的难过,这悲伤从何而来,她亦不晓得。她只知,这悲伤排山倒海,密密麻麻却声势浩大,砸得她心口如被蚂蚁爬噬,不能言语。
谢池将锦姝抱起来,她将头深埋进谢池的臂弯中,眼泪无声滑落。
“我们进去了,好不好?”谢池轻声问道,他虽不知师妹为何会这样,他虽很想知道原因,但瞧着师妹的模样,他竟不想知道了,只想陪着她。
“不,师兄,我想在外面看日出,今晚我们可以不进去吗?”锦姝抓紧了谢池的衣领,祈求道:
“还有一个时辰就要天明了”
谢池点了点头,将锦姝放下,二人在草地上和衣而眠,一夜无梦。
公鸡拂晓时,锦姝睁开了眼,就看到谢池的睡容。此时她与师兄相对而卧,俩人的距离不过几拳。谢池本就生得好看,由记得三年前的师兄还略微有些少年人的嚣张,如今则愈发俊朗了。谢池睡着的模样很是安详,金黄色的晨晖打在他修长的眉毛上,落在他错落有致的睫毛里,紧抿的薄唇如蜜桃一般诱人。
“啊……”锦姝打短了自己的浮想联翩,脸色赛姑娘的胭脂。如果忽略掉她唇边的唇脂印,实实在在是一位害羞女子的模样,可现在倒像是……
谢池缓缓睁开眼,目光落在了锦姝的唇脂印上,原本还睡眼惺忪的他,瞬间跌落清明,昨日未消的气瞬间炸了起来。惊慌失措的锦姝还一无所知,仍旧陷在刚才的浮想联翩中。
“师妹,昨夜去了哪里?”谢池一把将锦姝揽至胸前,摸着她的头,挑了挑眉,轻声细语道。
锦姝脸白了起来,师兄怪语怪气的,准没好事发生。情窦原先还要开花,岂料还没开便被吓萎了。
“也没去哪,就去了一下……怡红院”想到怡红院,锦姝神色微动,眼睛眨了眨,心莫名一阵悸痛。
怡红院,一听就是烟柳之地的名字,师妹她竟去了那种地方。谢池心中顿时冒了火,只不过这火莫名的别扭。
“你为何会去勾栏瓦舍之地?乌烟瘴气的地方以后就不要去了”谢池好不容易压下把那个亲锦姝的男妓暴打一顿的冲动,只是以长辈的身份规劝锦姝,反正来日方长,他迟早要打的。岂料锦姝听到“乌烟瘴气”四个字时,猛的一把推开谢池,神情悲恸,而后落下泪来。
“乌烟瘴气?师兄,莫非勾栏瓦舍的女子不配拥有世间男子的爱?莫非戏子就无情无义?”
锦姝站起身走进了屋内,关紧了门,坐在床边双目失神。
被撂下的谢池脑子里一团乱麻,“女子,不是男子吗?”谢池心中一阵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