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药这几日已经可以下床行走了,期间谢池来过一次,却被欧阳少容一直拉着,谢池就不去了。
自从那日清晨谢池同锦姝闹了不愉快后,锦姝就一直躲着谢池,看到谢池就走开。
此时锦姝心中也乱得很,她不清楚自己为何要对谢池莫名其妙的耍小孩子脾气,自从她从怡红院回来之后,心绪波动就异常频繁,甚至还会对谢池有痛恨之感。
锦姝是妖,她一直知道自己是一只妖,她记不清许多事,然而“她是妖”这件事却在她脑海中五比清昕,仿佛有人用刀在她记忆里一笔一划刻过一般。
她想杀人,一看到人她就抑制不住内心的妖性,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她从没有想过害人性命,可为何她是如此渴望血腥味?
她不敢见谢池,师兄道法高深,一定会瞧出自己的异样的。
粉衣女子跟在丫鬟之后,兴冲冲走进了少沁院,眉目娇羞。
“少容,你叫我?”芍药开口道。
“芍药,你坐这”欧阳少容指了指自己旁边的椅子,此时的欧阳少容坐在香案前,香案上放着一壶香茗与笔墨纸砚。
芍药走了过去,在欧阳少容身侧坐了下来。一个丫鬟捧着一卷画轴从书阁走了下来,而后将画轴交到了欧阳少容的手上,退了出去。
欧阳少容双手捧着画卷,眉目含笑,原本温润如玉的病弱公子竟熠熠生辉。他将画卷展开,画中是一位身着绿色锦袍的女子,女子跳着水袖舞,姿态优美。
看到画中人的那一刻,芍药心口一阵猛缩,看着欧阳少容开心的面容,心口疼得厉害。她平了平气息,对欧阳少容说道:
“公子,画得真好,可为什么画上的人没有脸?”
“你不知吗?”这画不是你画的吗?
“公子说笑了,芍药怎么会知道”
“不知吗?”欧阳少容撇开头,喃喃自语道:“去年的三月,你在少沁院里亲手画下了这幅画。你说我患有眼疾,看不清你的模样,但无论天涯海角,你会为我寻遍名医,会治好我的眼疾。到那时,我便可以将空缺的五官给添上去,画就完整了”
欧阳少容忽然想起了许多他刻意忽略的东西,去年的五月,芍药就住在了欧阳府上。他只道她许是将全部的积蓄拿去赎了身,没地去了,这才住到了府上。谁知,芍药竟是以医女的身份留在府上的,却忽略了名动京师的芍药姑娘不会医术。芍药到了府上后,竟不曾碰过琵琶,一曲《两相别》冠绝当世的芍药姑娘又怎么会丢弃自己的骄傲?又怎么会……
“少容,你说什么?”芍药见欧阳少容自言自语,不以为然,芍药忽然想到什么,说道:
“有情芍药含春泪,花期难逢寒夜凋。少容你可知这诗?”
被女鬼偷袭的那夜,恍恍惚惚中她听到女鬼说了这句诗,而且不仅一次。她本想着欧阳少容饱读诗书,也许知道这句诗的来历,也许能帮到欧阳府。
岂料听到这句诗的欧阳少容神色剧变,刹那间面若玄铁。
“嗯?”
这是芍药说自己的,她说自己虽受王公贵族公子哥的追捧,可那些公子哥不会为她动一分真心。倘若有一天她死了,他们也只会惋惜几句,不会为她伤心一刻。所以她的生命如同****中的芍药,会在寒冷的夜孤寂的死去。这是她与自己第一次见面时说的,却让他记了整整三年。所以她怎么可能不知道这诗的含义,除非身侧的芍药不是真正的芍药。
听到欧阳少容的疑问,芍药急忙解释:“这是那夜女鬼偷袭我时,念过的”
“女鬼吗?”饶是他早有心里准备,听到确切的证据时,心中却无比痛苦,感觉有人在掐着自己的喉咙,呼吸困难。
“我们成亲吧”如果成亲可以引真正的芍药出来的话,他就与假芍药成亲。如果不能,他也想试一下。
“啊?”听到这话的芍药花妖吃了一惊,可少容不是说等自己治好他的眼疾才会娶自己吗?
“成亲吧…”他想找出真正的芍药,他爱的芍药。就算欺骗这一年来照顾自己的芍药,就算这个芍药治好了自己的腿疾,他还是要找出真正的芍药。他不能让她再害人,她那么好,那么善良,不应该成为恶鬼。
“嗯”芍药花妖看着眼前的人,认认真真点了笑。以后再治腿疾也不迟,她欣喜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