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铮停下脚步,蹲下来,只见在一个石缝中看到一个非常暗浅的印记。印记藏在尖石突兀的凹痕之处,如果不是莫铮对这个图案相当了解,加之此刻身心完全处于紧绷的状态,只怕还发现不了。
图案是一座小小的亭子,六角四柱,最为关键的是,每一个角上皆是悬挂着一个六棱锥,这是上清殿内院亭子独有的。
“师兄,这的确是上清殿内的望仙亭的模样,而且这是上面图案所有道法确实带有清虚玄清功的。”莫小雪双手触摸着这些图案,可是脑海中那一道身影又浮现在脑海中,那眼角白线还是那么的刺眼,有些许担心,“可是,师兄,大师兄从来都是为人放浪,做事细心之人,在死敌要害之所留下印记这等举动,难免有些说不过去。”
莫铮沉思了一会儿,把纳兰明安叫了过来,道:“明安你看看,印刻这个印记之人的修为如何。”
纳兰明安指尖灵气运转,淡淡荧光从指尖飘向印记,印记毫无反应,纳兰明安加大灵气运转,知道额头冒出一丝冷汗,这印记方才发出一道微弱青色银光与之相印,纳兰明安道:“主上,这刻印之人修为应在入道五重金丹有芒之人,不过也有可能是入道六重,金丹圆满之人特意印上去的。”
“恩,我们望月峰能有金丹有芒修为的,不外乎师父,大师兄、三师兄加上大、二长老这五人而已。师父与二位长老是不可能来此的,这么说来,印刻之人应该是大师兄与三师兄。”莫铮盯着这印记看了许久,蓦然,有一细微之处引起莫铮的注意,只见位于东北方六棱锥没有垂直向下,而是略微扬起扬起。
“侯爷,我们继续前行吧。”莫铮想看看前方是否还有此等印记。
众人继续前行,不久,这隧道越走也变得更加宽敞了,现在已间有五丈之宽,走在上路再也不如先前一般紧密,前方头顶终于出现了一丝曙光。
那丝曙光透过一根巨大的注视,从夹缝中遗落出来。
有光,里面定是千月谷了。
莫铮爬上从那夹缝中,这里面完全就是另外一个世界。
一根根石柱在这漫无边际的空中行走,或上或下,或左或右,从遥远虚空走来,强而有力的插入这石壁中,在这里石柱的分割下,一道道深渊就这样形成了。
石巨或大或小,不过最小也有一丈粗细。一道道月光从天而降,逃过条条石柱的阻挡,来到石壁上时已经所剩不多了。
可是就是这些许星光的照应下,石柱发出染上了一层层银光,在这以黑暗为主的世界里,构建起一条条银光天路,通往月亮的尽头。
“莫老弟,是不是很震惊?”宫无痕也想到了第一次见到东天神树时那震撼人心的景观,“是不是觉得这驭兽斋每天与兽为伍,生活的该是茹毛饮血的荒芜之地,何曾有此壮丽之景?”
“这到不是认为驭兽斋不配有如此美景,只是莫某曾今见过望月峰之景,多有奇山怪石,天降圣水,加之云雾缠绵,仙气飘渺,莫某当时还以为这六境之地只怕再也找不到如此美景,真是井中之蛙。”
“天道至公,不会独幸一人,也不会让一人背负所有。”宫无痕道,“好了,我们先融合神树根液吧。”
“侯爷,那神树树根在什么地方。”这空间只有眼前只有,石柱、黑幕、月光而已。
“就在你的脚下。”宫无痕指了指莫铮的脚说道。
怎么会,这脚下明显是石柱,双脚踩上,光滑坚硬,怎么会是粗糙成鳞的树根呢?莫铮疑惑的双眼望着宫无痕。
“东天神树自远古以来就存在,见证着人族的所有岁月,这神树树根的皮,在聚集月光的同时也吸收散落空中尘埃,净化这一片尘世,历经无数载,就形成了这些石柱。”宫无痕说道,“这里每一条树根,都曾忍受着人族的肮脏,附带着人世间的遗弃,我们圣宗确实有时候容易走入极端,同时制造一些罪孽。”
“阿弥陀佛,不管恶念有多深,伤痛有多苦,我以慈悲与尔同行,这神树当得起佛之名。”莫念仁闻着这片天地空气,端得是清新异常,万年的无常守护,这位仁慈的禅师长叹道。
原本还有些厌恶这些灰扑扑的石柱,此刻听得师兄说起,秋雨婵还觉得这石柱有些可敬了,可是还是要继续前行,神树根液还得取的,当下祭起六合铃想要砸开石皮,获取灵根。
“雨婵,住手。如此强取,多少对神树有所不敬。而且,一般灵器也破不了神树的皮。”说着绿芒闪烁,一根蓝色的管子幻化而出,细小的吸管穿过树皮,不久就有一些绿色的液体慢慢从管口溢出,宫无痕拿起一个玉瓶子接了大概一瓶,并把管子拿了出来,令人惊奇的是,这树皮却毫无破损之处。
“好了,这神树根液也如同那驭兽斋灵液一样,沿至神识。神树在这空间是一切根源,有了这神树灵液,我们遇到人便可藏于树根之后,隐藏于树根之中,神识绝无可能搜索得到。”宫无痕道。
莫铮吸收起神树根液,将神识探于树根,瞬间莫铮只觉得,一股气息从无尽树根的另一端传来,气息似从那遥远的过去而来,穿越时空,到达这里与自己碰面。
气息强大而又虚弱,强大是因为那源头就如那东海浩茫无垠,人力不可阻挡,虚弱是因为这气息正在一步步走向衰弱,似白发苍苍的老人。
在这精神的世界里,神树根枝有如一条条通道,莫铮的神识处于通道之中,便如那龙入深海般,翻滚畅游,完全没有那距离的限制,可惜神树根枝错综复杂,莫铮想要用神识探探这有何究竟,终究是难办的。
蓦然,一个深紫色的月亮发出一道深沉的呼唤,这呼唤如永恒黑暗之河上的灯塔,指引迷茫者前进的方向。
或许是觉得莫铮来得太慢,一股强韧有劲的力道拉着莫铮便是飞速奔腾。
顷刻间,莫铮便来到这深紫色的月亮身上,莫铮能感受到,这月亮对自己的喜爱,似乎是一种天性;莫铮也能感受得到悬挂月亮的树根对它的束缚与折磨,这本该是无羁之物,如今却落得个封印万年之苦。
在这晶莹的世界,莫铮可以看到外面的世界,这是一个两里大小的小湖,从神树发出的月光,在这紫月的印染下,呈现一片华贵之紫色世界,而紫月就这样孤单的禁锢在半空之中。
外边有两人旁坐在,守着一道入口,入口上方写着“回巽”二字,莫铮想要试着看能不能走出这紫月,可是,自己的念动却带随着紫月的摇晃。
“什么人?敢在这里放肆。”旁坐之人猛得睁开双眼,神识瞬间到达紫月,想要追查莫铮的神识。
“诶。”神树似乎发出一声长叹,是叹息自己将要尘埃落定,归于黄土的惋惜?抑或是诶叹世人一生如蝼蚁短暂却永远只知夺取的愚蠢吗?
可是这声长叹在莫铮脑中响起,如那暮鼓晨钟,慑人心灵。
莫大的威能剥离出莫铮的神识,并且阻挡后来人的追踪。
“怎么了,莫老弟。”这吸收神树根液不可能会耗费如此之久,其中必有异事发生。
“我的神识能沿着树根伸展,侯爷,你们的可以吗?”莫铮问道。
宫无痕摇头,回头看向安皖凝与莫小雪,二女皆是一脸关心的眼神看着自己,想来也不会。在料想之中,从莫家庄北山树林开始,莫铮总觉得有一些不可思议之事围绕着自己发生,安江城的异象,入道时的紫光符印,那到底是什么呢?莫铮很是苦恼。
“侯爷,我在树根中的看到,一个紫色之月,不知是不是你们所找的紫月精魄?”莫铮道,便向宫无痕描述那紫月的情形。
“正是紫月精魄。”宫无痕大为惊喜,“莫老弟可知道在什么地方吗?”
“回巽门。”莫铮道。
“东南回巽们,好了,省去一大翻功夫,事成之后,莫老弟定要来我们红尘阁,宫某一定要好好招待你。”宫无痕说道。
众人吸收神树根液离去,可惜都没有看到在千狐萦心离去的那个地方,一个细细针孔留在原地。
众人沿着这根树根约摸走了小半个时辰,其中碰到二个前去换班守夜之人,便隐藏在树根之后。
不久便有一道岔路口出现在眼前,这条树根在此处分为三个方向,东北、正东,东南。
分叉之路如何行走,莫铮想到了印记,便飞行到树根的后面,果然在一处褶皱疙瘩里,便发现与先前一样的印记,只不过这次扬起的六棱锥指向的是东北方向。
“侯爷,看来我们就要在此分开了,莫某在这里祝你成功摘月。”莫铮拱手道。
“多谢。我们两个相隔不远,如果有何事发生,就以啸声为信号,宫某定当赶来。”莫铮等人初出凡尘,尚有赤子之心,无正圣两宗对立的隔阂,如今宫无痕觉得面对正道,放下那绵长的争端,心平气和的喝酒谈聊,这未尝不是人生一大快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