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外的乞丐见到来人是辛义,吓得赶紧冲进了院子。
辛义的目光看向了那个老丈,还是那个地方,老丈依旧坐在那里晒着太阳。辛义善意的和老人打了个招呼,便进入了院落之中。
乞丐们看见辛义,都瑟瑟发抖,辛义昨日的一剑,让众人记忆犹新。
“可曾见过一个铁质配饰?”
众人皆是摇头。
那为首的乞丐有些谄媚的看了辛义一眼后,看向了众人:“谁见少侠的东西了,快拿出来。”
众乞丐依旧是摇头。
那乞丐见辛义脸色并不好,便赶忙说道:“少侠,您说,东西什么样,我让人去打一块来。”
“不必了!”
辛义刚说出这三个字,那乞丐跪倒在地:“少侠别杀我们,你告诉我什么样,我现在就去找。”
辛义本是要离开,转念一想,既然有这么多乞丐可以帮他找,倒也不失为个好办法,便将饰品的大小、形状描述了一番。
“都记住了吗?”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那乞丐便让众人离开了。
做完这一切的辛义,走到了院落的外面,又看见了那位老丈。
辛义慢慢的走了过去,静静的坐到了老丈的旁边。
当答案就在面前的时候,辛义终究没有忍住。
“老人家。”辛义坐到了那老人的身边,出言道:“我听说这辛起官声不错啊,怎么就突然叛乱了呢?”
老人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明亮,他就住在辛家附近,自然受辛家恩惠最多,他左右看了看,见四下无人后,小声和辛义说道:“小娃娃,你有所不知,辛家一门是被冤杀的啊。”
“那您昨日怎么和我说是叛逆呢?”辛义又问道。
老人亦是不知道为何,觉得辛义特别的亲近,有点当年辛起大人和他交谈的感觉,便说道:“如今的县令是镇压黄巾的功臣,但凡听到有人为叛逆说一句好话,就会给扣上叛逆的帽子,哎。”
“原来如此!”辛义小声的说了句后。
而后向老丈说道:“打扰了。”
便起身离开,准备再去河边找饰品。
身后却传来老人无奈的声音:“这世道,若是再没人说真,再过十年,二十年,谁还会记得这个好官呢。”
听到此话的辛义没有转身,而是加快了脚步,他突然意识到,除了报仇,自己还要做些什么。
辛义来到河边的时候,看见了正在向河里丢石子玩的少女。
“你........”
辛义还没问出来,那少女却开口了:“你真是个混蛋,大半夜将一个小姑娘一个人扔河边,你就不怕今天来看到的是一具尸体吗?”
辛义的脸色露出了一阵尴尬,就她的本领,若是有人伤他的话,怕是伤他的人会变成尸体吧。
“你来做什么?现在想向我道歉,我可以考虑原谅你。”
“啊!”辛义犹豫了一下后,说道:“昨夜是我不对。”
“这还差不多。还有呢?”
“还有?”辛义并不会和女孩子打交道,他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还有什么,想要问配饰的事情,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
“连道歉的话都不会多说几句。”那少女不满的说道:“我没事,不用你关心,你走吧。”
“姑娘。”辛义想了想,说道:“姑娘昨夜可曾看见一个铁制的配饰?”
“铁制的配饰?”那姑娘转过身,背着手走了一步,而后一回头,不知道从哪将配饰拿了出来,调在手中摇了摇说:“可是这个?”
“对对对!”辛义说道。
“这是你的?”
“对!”
“你拿什么证明这是你的?”
辛义一阵语塞,然后说:“潘凤可以证明!”
“那个傻大个儿?”少女疑问道
辛义微微不悦的说道:“不许这么说潘大哥。”
“好好好!我不说。”说着少女将东西收到了怀中。
“给我。”
“那可不成。”那少女说道:“走吧,去见你的潘大哥。”
辛义只能带着少女向城内走去。
回到客栈的时候那乞丐头子正在潘凤的面前,畏畏缩缩的求告着什么。
见辛义来了便退到了潘凤的身后,不敢再说话。
“小义,不要在为难他们了,都是可怜人。”潘凤见到辛义进来,直接说道。
辛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东西找到了,你走吧。”
那乞丐如临大赦,跪倒在地,磕头道:“多谢少侠,多谢女侠,多谢将军。”
不愧是街上行走的,倒也有几分眼力。
“不必多礼,快走吧。”潘凤出言道。
待到潘凤离开,辛义看了少女一眼道:“姑娘,潘大哥就在这,你问吧。”
“问什么?”那姑娘故意装傻道。
“问那个配饰是不是我的啊!”辛义回答道
“什么配饰?”
“你在河边捡到的那个啊。”辛义略带焦急的说道。
“什么河边,什么配饰,我可不知道。”那少女耍赖似的说道。
辛义失去了耐心,心中的火苗被点燃了,但是想到昨日少女也算救了自己,便压着火说道:“你到底给不给我?”
“嘿嘿。”少女娇笑了一声,说道:“真是开不起玩笑。”
说完少女将配饰拿了出来,晃了晃说道:“要它可以,不过你得答应我个条件。”
“你说。”
“你得带着本姑娘。”
“万万不可。”辛义赶忙拒绝道,此行幽州,他的事情很多,既要给于夫罗送信,更要找到师父的礼物,现在他还想见见刘大哥,把他父亲的事情弄清楚。
“那就算了。”那姑娘失望的说完,便准备转身离开。
辛义犹豫了一下,并没有留她,配饰虽然重要,但也只是个线索,他的线索并不止这一条。
待到快走出房门的时候,那少女突然回头,将目光看向了潘凤,说道:“潘大哥,帮我照顾好小义。”
这又是什么意思?辛义警觉的看向了眼前的少女。
而潘凤虽然比较憨但是不傻,像他这个年纪,早已经通男女之事了,这女子既然要他照顾好辛义,看来辛义已经和这女子有些什么了,便出言道:“小义,这么好的姑娘,你可不能负心啊。”
“潘大哥,你想哪了。”
哪知道辛义还没有解释,那女子却将铁制配饰紧紧的攥在了手中,说道:“这东西我一定会好好留着,我等你回来。”
现在潘凤反倒是理清楚了,原来二人已经定情,辛义给了那姑娘信物又想要赖账,便出现了刚才的一幕。
潘凤脸色微变,正色道:“小义,男子汉大丈夫,切不可如此啊。”
辛义瞪了那少女一眼后,说道:“潘大哥,你先听我说!”
“对!让小义给您你讲讲河边的事情。”说完,少女又凑到了辛义的耳边,说道:“你知道这配饰的代表什么吗?”
辛义此时才清楚的认识到有口难言这四个字到底是什么意思,他看了看潘凤,又看了看少女,权衡过后,便说道:“好吧,你想跟着就跟着吧。”
下一站是去渔阳见于夫罗,在此之前,他必须弄清楚配饰代表什么,然后再甩掉少女。
“嘻嘻!”少女仿佛是看透了辛义的心思,说道:“可别想着甩掉我!”
“潘大哥,我叫郭悦,请多关照。”说完后,郭悦朝着辛义眨了眨眼,算是告诉了辛义自己的姓名。
辛义无奈的接纳了少女,第二日三人踏上了去往渔阳的路,如今张纯屯兵于右北平,而驻扎在渔阳与汉匈联军对峙的是和张纯一起发动叛乱的张举。
张举的大军几乎占据了渔阳郡的全境和广阳郡的一部分,而于夫罗如今却屯兵于上谷郡和广阳郡的交界五阮关,三人顺着官道,一路东进。
“过了此河便到了!”郭悦对此地好像异常的熟悉,她在一处河边叫停了马,对辛义说道。
辛义并不想和郭悦说话,一路上他都不曾探听到一点关于饰品的消息,反倒是被郭悦从潘凤那里探到他们此行来幽州的目的,为了不让郭悦知道他太多的事,他索性不去理会郭悦了。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虽然没有得到回应,但是郭悦的雅兴丝毫不减,他看着眼前的河流,吟唱起了《易水歌》。
“我们又不是去送死,干嘛弄的这么悲壮。”憋了好久的辛义忍不住出言讥讽道。
“傻瓜!”郭悦说道:“眼前的这便是易水河,昔日燕国太子丹便是在此处送别的荆轲。”
“荆轲?”辛义放眼望向了易水河,原来这便是武林中人人敬仰的大英雄荆轲出发的地方。
“你不知道荆轲?”郭悦听到辛义的语气中有疑问,便说道:“太史公在刺客列传中写过‘此其义或成或不成,然其立意较然,不欺其志,名垂后世,岂妄也哉’,而荆轲便是不成的那个了,不过,他仍是我的大英雄。”
“不欺其志”辛义的脑子中瞬间想起师父锦囊中的四个字,幽州,荆轲,师父给的信息逐渐丰富起来,但是辛义依旧不清楚师父到底要表达什么。
“船家!”潘凤并听不懂二人在说什么,他看见有船过来,便出言招呼道。
那船家听到有人呼唤,架着船到了近前。
“劳烦船家送我们过河。”潘凤说道。
那船家却劝解:“那边正在打仗,匈奴人凶的很,你们还是不要去了。”
“船家,我们是.......哎哟”
潘凤正要说明身份,却被身边的郭悦打了一下:“潘大哥,不要暴露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