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乐拿着水晶圆片看了又看,不禁纳了闷儿,尸体身上完好无损,除了死前表情十分惊恐,身上并没有伤痕,也没有任何的异常。
站累了,把水晶圆片放在桌上,索性就坐在了地上休息一下。
“身上没有任何伤痕……”
李长乐自言自语道,盯着桌上的银针,突然想到了什么。
拿起水晶圆片撩开了死者耳边的头发,找了一阵,果不其然,她在死者右耳后找到了针眼。
“李长乐呀李长乐,你真聪明。“李长乐想着,从针眼里取出了一根带血的银针。
江湖上有一种杀人的办法,就是针刺完骨,颅内出血可以让人一瞬间就立即死亡,这种杀人方式讲究出其不意,死者死前表情神态各异,因为还没有感觉到痛就已经去了西天。
这种杀人方法讲究三个字,那就是“快、准、狠”,还有考验杀手的飞针技术。
拿白布把银针包起来,走出了停尸房所在的小院子,便迎面碰上了袁子墨。
“见过大人”李长乐说道,做了一礼。
袁子墨看着李长乐,“嗯“了一声,又说:“查出什么了。”
李长乐从袖中掏出那块包好的白布,恭恭敬敬地递了过去。
袁子墨接过来打开一看,是一枚沾着血银针,他笑了一下,不过瞬间又在他的脸上消失,道:“如今看来许捕头的徒弟还是有些本事的。“
“大人,卑职虽然身子不扛打,但是验尸办案还是有一手的。”李长乐撇撇嘴道。
袁子墨把银针随意一包,塞到李长乐手里,自己转身走了。
一阵风吹来,他身后的红色披风随着风的方向飘了起来,正午的阳光照下来,竟让李长乐觉得眼前这个人愈发的顺眼。
不过这只是一瞬间的事,这个念头瞬间被李长乐掐灭。
“李长乐啊李长乐,你这么能这么想呢?袁子墨他就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阎王,你忘记了你在昭狱他是怎么对你的么?”李长乐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懊恼地想着。
袁子墨走了几步觉得不对,回头看见李长乐手里拿着白布包着的银针发起了呆。不禁眉头一皱,“还不快跟上!”
“是!”李长乐回过神,把白布和银针放在袖子里,快步跟了上去。
李长乐随着袁子墨在京城左转右转,然后终于在一个胡同里找到了一个小院子。
“大人,我们这是要干什么?”
李长乐见袁子墨站在院门口迟迟不进去,不禁问。
袁子墨没有理她,站在门口好一会儿。叹了一口气,对李长乐说了句“不必跟上来。”然后跳上墙头,不见了踪影。
李长乐好奇心爆发,究竟是什么事才能让这个家伙叹气,于是走进了这个小院子,才发现这是个茶楼。
由于穿便服的的缘故,里面的小二并不知道她是官家人,也就热情的招待。
“客官是坐一楼散座还是二楼的雅间?”
“一楼散座,一壶茶水。”
小二听到一楼散座时,面色有些改变,但是还是笑着说了声“得嘞,客官里边请。”就去取茶水去了。
李长乐看见一楼有个台子,上面摆着一张桌子一把太师椅,桌上还摆着一块醒木,便晓得这茶楼是说书先生的专场。
茶楼人声嘈杂,人不是座无虚席,但是也不少,国丧期间禁止娱乐,但是又有几个人能真正遵守,都是悄悄来打发时光的,说书人为了生计,也不惜冒着风险来挣这几文钱,各有各的意图。
“啪”
说书人上了台,一拍醒木,嘈杂的人声渐渐止住。
茶水上来了,小二还摆上了一盘瓜子。
“十冬腊月大雪降,老两口儿睡觉抢热炕,老头儿要在炕头睡,老婆儿就不让就不让。”
台上的说书先生拿起醒木“啪“的拍了一下。“诶”了一声
“偏不让!”
在座的观众哄堂大笑,李长乐也被逗笑了。
“老头儿抄起了顶门闩,老婆儿拿起了擀面仗,老两口儿叮叮当当打到大天亮,挺好一热炕,谁也没睡上!”
台下的观众笑得更凶了,笑得前仰后合,李长乐手里的茶没端稳,洒在了桌子上,叫小二来擦桌子。继而笑得更厉害来,不知谁家的两位小姐,笑得把对方的衣裳都弄脏,只得从楼上雅间出来,回去换衣裳,相约下次再来。
说书先生见下面反响不错,摇着扇子继续讲道:
“话说这扬州瘦马分为三六九等,一等的瘦马,将被教授“弹琴吹箫,吟诗写字,画画围棋,打双陆,抹骨牌,息这百般淫巧,以及精细的化妆技巧和形体训练。二等的瘦马,倒是也能识些字、弹点曲,但主要则是被培养成财会人才,懂得记账管事。三等的瘦马则不让识字,只是习些女红、裁剪,或是‘油炸蒸酥,做炉食、摆果品、各有手艺’。”
李长乐一边吃着茶水一边听着说书的讲着故事,听得津津有味。
“这说起扬州瘦马,就要说说二十年前扬州发生的一桩事。”
台上的人正准备继续说下去,但是就在一瞬间倒地,不省人事。
台下一阵骚乱,楼上雅间里听说书的小姐登时吓得面色发白,楼下则是一片哭喊声,一时间茶楼里乱成一团。
还是这茶楼里的掌柜的叫小二去看看台上的人,小二强装镇定,深吸一口气,探了探说书先生的鼻息,吓得跌坐在台上,大叫一声。
“没气儿了!”
“来人啊,有刺客!”没见过此等情形的掌柜慌得大叫,来听说书的人纷纷从茶楼里准备跑出去,奈何门不大,挤作一团,哭的哭喊的喊,好不忙乱。
就在这混乱之际,楼上有人拿出腰牌:
“官府人办事,闲杂人等速速散开!”
李长乐抬头一看,是一个身穿便服的六扇门捕快,生的壮实,皮肤黝黑,看样子是个办案子的老手。
“官府人办事,闲杂人等速速散开!”
她回过神,也掏出腰牌来。
那壮汉捕快惊讶的看了她一眼,从楼上走下来,惊魂未定的掌柜撇下几个吓傻了的小二走上前来说;“有劳这二位官爷,小店今日出了此等事,日后怕是不好做生意了,还请二位官爷能够查明真相,让小店能继续运作下去!”
说着就要从钱袋里掏钱来,欲递给他们。
那壮汉捕快按住了掌柜的手,“这位掌柜,有句话叫无功不受禄,况且这洒家和这位同僚还没有查处这事情的底细,收了掌柜的钱,洒家的心怎能安宁,所以还是收回去罢。”
见那掌柜还是有要给的意思,那壮汉捕快瞬间拉下脸:
“这位掌柜,您若是执意要给,洒家可就要到衙门去告您贿赂官家人了。”
见着壮汉捕快已经生气,这茶楼掌柜从心里起了一种敬佩之情,把钱收回钱袋里。这六扇门捕快办案,大部分的人给钱才能好好地给办案子,若是不给钱,那些捕快定然是马马虎虎一查,草草结了案子,如今这位捕快倒是个清官。
忙说:“好好好,两位官老爷,还请去台上瞧一瞧犬子。”
壮汉捕快点点头,转身去了台上,把掌柜的儿子看了又看,上上下下都看了遍,仍是没有看出什么端倪,又问那个掌柜,并未有心症之类的病,也并未有吃过什么相克的食物。
“这位大哥,你且瞧瞧他耳后有没有针眼。”
把现场查了一遍一无所获的李长乐在台下看着壮汉捕快没有办法的样子,喊了一声。
“有。”
壮汉捕快回答道。
李长乐飞快的上了台,不出一会儿就取出了一根带血的银针,给那位壮汉捕快看。
“江湖上有一种杀人方法,叫‘针刺完骨’,飞针刺穿完骨使死者颅内出血死亡,而且死者死时并无痛感。”
“哦。”那壮汉捕快一拍脑袋,恍然大悟。说道:“洒家怎的没有想到这种杀发呐。”
继而用他的巴掌拍了拍她的肩膀,说:“这位兄弟果然是个聪明的人。”
“过奖过奖,前辈过奖了。”
李长乐做了一鞠,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