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俊从高处用自制的望远镜可以观察到整个太守府。由于太守府里点着灯笼,他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太守府的结构,即使花园里没有点灯,但大致构造还是看得清楚的。
晚上特别安静,就连守卫和家丁之间的谈话都特别小声,在树上的荆俊根本听不到他们说话。但粗略清点了一下,家丁大概就十来人,护卫八人,婢女没有看到,估计是休息了,充其量也就二十人吧,太守的家人根据之前打听的也不足十人,那跟食物的进出量对不上。这样看来起码还有至少八个人以上的差额。那这些人会是在哪呢?
正当荆俊思考的时候,他的望远镜正好对上了正在朝着他所在这棵大树看着的曳酿陈。丧坤的那一张脸突然出现在他望远镜里,那充满杀气的眼神,让荆俊顿时心里咯噔的一下。
他连忙收起望远镜,心里感叹一句:杀气!但又一想:不对,他应该没有看到我,太守府光线比我所在这棵树要亮,而且我这里要用望远镜才能看得清楚他那边,所以他根本不可能发现我。他应该是刚好转过来而已,只不过他那眼神是怎么回事?
想到这里的荆俊再次拿起望远镜看过去,已经看不到曳酿陈了。出于谨慎考虑,今晚的行动先到这里吧。于是他就用轻功回去客福运。
看样子从太守府比较难突破,要不先从药馆开始调查吧!想到这里的荆俊将夜行衣翻过来之后就入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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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无惊无险,荆俊已经做好了充分准备,即使后半夜或者一大早有人来清查,他都已经做好了方法应对。当然,没有来人就说明确实是自己多虑了,这样也是最好的,起码证明没有暴露。
荆俊起来之后,就在窗边守候着,等待曳酿陈的出现。只不过曳酿陈迟迟没有出现,反而在太守府那边有些动静,毕竟整个城都非常安静,那边的动静在客栈都能听到声音。
于是荆俊走出房间,从过道的窗口看出去,正好可以看到太守府的方向。只见昨晚他跳上去的那棵大树现在正在被砍伐了。
难道是被发现了?不对,如果被发现了,不应该只处理那棵大树,应该会在全城搜捕。也就是说并没有被发现,应该是这个曳酿陈是个多疑的人,昨晚与他对视的那一刻,是他刚好看到了这棵大树,心理作用的缘故,所以需要清理。这样一来,要再从高处观察太守府变得不太可能了。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但却没有人敢大声喧哗,都在窃窃私语。荆俊看到这一切,一时间不知道应该假装吃瓜群众过去围观还是假装不知道,躲开这场不知道是不是试探的场合。
荆俊考虑了片刻,还是决定前去围观。在他看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正好趁这个机会近距离看看曳酿陈,他应该也是在寻找可疑的人。
果然,曳酿陈就在砍伐现场,只不过,他站在不远处,看起来像在指导砍伐的人,但他的目光却一直在人群中游弋,每隔一段时间会有护卫给他窃窃私语,仿佛在汇报什么。
荆俊大概猜测,那些护卫是遍布在玄埂的眼线,应该是去观察那些没有来围观的人,看看那些人是什么原因不过来围观。毕竟对于这么安静的一个城池来说,发生这种事,正常人不可能不过来围观的,除非真的有其他更重要的事处理。
果然,不一会儿,曳酿陈跟着一个护卫离去了,他走之前还向围观人群里再瞟了一眼,并且吩咐砍伐的人不要停。
这棵树比较大,应该有些年份了,估计也有上百年的了。一时半会应该不能完全砍伐完,已经有些人不耐烦了,又不能大声说话的,就开始逐渐散去。荆俊发现在人群外有两三个穿着随意的人像是在监控着这一切,再看一眼,其中两人就是当时跟着自己上一次离开的两个人。果然他们这些眼线还在观察着人群。
荆俊假装无意的走去太守府那边,恰好被他看到一幕,有两个疑似曳酿陈的眼线的人拖了一个人从太守府的后门进去了。他立即假装没有看到,继续往前走,扮成一副路过的模样。毕竟他发现有一个疑似眼线的人也在跟踪着自己。
走过一段路之后,眼线没有跟过来了,他来到一个米铺,买了些米饼。顺便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人跟着他了,看来是被排除了。
刚刚被拖进去太守府后门的人会是谁呢?难道是刚才没有去围观的人当中,让曳酿陈觉得可疑的人吗?那他把那些人拖进去太守府要做什么呢?太守府就只有那么点大,藏人是不太可能的……不对,如果有地牢呢?我怎么之前没想到啊!太守府每天进出量来看,绝对有十个人左右的盈余,那也就是说,太守府里面藏了有人。他藏这些人做什么呢?
重重疑点在荆俊脑海中,让他更迫切需要调查清楚究竟这个玄埂城里隐藏了什么样的秘密。
药馆!现在最好的突破点就是那里。
想到这里,荆俊心急如焚的往药馆方向去,但由于曳酿陈的眼线遍布,他又只能故作镇静的放慢脚步。这种总感觉有几双眼睛在背后盯着的感觉真不好。
荆俊来到药馆的时候,恰好碰到了刚从药馆出来的曳酿陈。
两人四目相对,荆俊感觉到自己的背上有一些冷汗留下来。
曳酿陈对着荆俊拱手,他先开口了:“这位兄台,你很眼熟,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这时的荆俊一时间不知道眼前这个丧坤是因为现世的记忆还是因为上一次进来被盯上的原因导致他这样问,但不管哪种情况,现在的自己已经经过乔装,都不应该这么轻易被认出,想到这里,荆俊也拱手回答道:“曳公子,在下不过是一介草民,与公子素未谋面。”毕竟说自己不认识他,这样显得太假了,在这城里恐怕没人不认识他吧。
曳酿陈使出试探的口吻:“哦?你认识我?不知你怎么称呼?”他看着眼前这个似曾相识但又说不出来在哪里见过的人,总感觉有些不太好的感觉。
荆俊故意盯着他的双眼,淡定地说:“草民陆胤,乃青县人士。”
曳酿陈长舒一口气,说道:“青县啊,我前几年确实有去过,难怪像是见过你一样。”其实他并不确定是不是在那时候去青县见过的,但确实感觉眼熟,就是说不出来的感觉,像是很久很久之前曾经见过的不知姓名的人。
“草民长相平庸,让曳公子见笑了。”荆俊继续保持从容淡定。
曳酿陈像是有点匆忙,见眼前的这个人也没有太多可疑的地方,就没再问了,没再打招呼,就走了。
荆俊看着曳酿陈走远之后,特地留意了一下,药馆旁边确保没有疑似眼线的人了,他就走进去药馆。
药馆的掌柜正在算账,他头也没抬就问:“客官,想要抓点什么药?”
荆俊想:究竟是什么原因让曳酿陈每隔一天就往这药馆跑呢?如果仅仅是为了他父亲的药,有家丁可以帮他抓药,他根本没必要自己跑。能解释的只有一个,这个药馆能传递一些信息。那会是什么信息呢?如果直接跟他说要刚才曳酿陈的药,这样肯定会让他招来眼线;如果只是要抓普通的药,那恐怕并不能问出来什么,但是可以让掌柜放松警惕。
所以荆俊假装咳嗽说了一句:“掌柜的,咳咳,给我抓点咳嗽药吧。”
“客官,您这是已经咳嗽多久了?”掌柜的还是没有抬头,继续整理他那盘账。
荆俊随口说了句:“前天开始的,咳咳……”
掌柜的没有再问什么,就转身从身后的药柜里抓了几味药,很娴熟的包裹了一下,递给荆俊:“5个铜币。”
只问了咳嗽几天,没有把脉,没有问怎么咳嗽的,这掌柜的看起来很随意,而且他抓的几味药是中性药,就是吃了不会好,但也不会有恶化。这样看来,这个掌柜的是懂药理的,但很明显他的心思根本不在药上面,他应该有其他事更重要的事要处理,只想打发这个突然来的客人。
荆俊把铜币放在桌上,拿了药包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