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了别看了,有什么好看的!再堵着门口就都跟我回局子里做笔录去!”陈琪整了整头上的警帽,一脸严肃地驱赶着围观的群众。
“不看就不看,凶什么凶嘛...”
“小姑娘年纪不大,脾气嘛还不小...”
围观的三两人虽然嘀嘀咕咕,但终究还是迈开了步子。
今天是陈琪上班的第三天,很多情况她都不能熟练的处理,看着眼前坐在地上好似疯子一般的女人,略有些小麦色的鹅蛋脸上透着些许怜悯。
“她明明死了,不可能,不可能的。我看的清清楚楚,她明明已经死了,不,不可能的...”
探寻地看了自己的老大一眼,后者正眉头深锁地盯着那坐在地上的女人,企图从她的举止言语间发现真相。
“你为什么坚持说她已经死了?”王宁眼神深邃,一瞬不瞬地看着那不断重复一句话的女人。
“昨天,我昨天明明看见她躺在那里,都断气了!”原来,女人并不是疯子,只见她颠三倒四地从地上爬起来,而后又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到客厅中央,指着沙发,满是不可置信地看着本该死去,如今却又好端端坐在沙发上的女人。
很显然,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相信她所说的话。
“姚小姐,请问昨晚你在哪?”陈琪掏出记事本和笔,坐在了另一侧的沙发上。
“我?”姚小姐微微一笑,“我在蹦迪啊~”
“什么时间出的门?又是几点回来的?”
“晚上8点出门,本来打算high到凌晨的,不过有点累了,就提前回了家,具体时间不记得了,毕竟喝了点,大概也就11点多吧。”
“王小姐,你先喝口水冷静冷静。”王宁将一瓶矿泉水递给了仍在颤抖的‘疯女人’,“现在,请你仔细回忆一下昨晚事情的经过。”
王小姐拧开瓶盖,喝了一小口,稍微平复了一下呼吸后,缓缓道:“我家,就,就在隔壁,昨,昨天晚上我,我出门倒,倒垃圾,经过她,她...”小心翼翼地用眼角余光瞟了沙发方向一眼后,王小姐又迅速地把目光看向了地面,“经过她家,看见门是开着的,以为这家人忘,忘了关门,就,就想提,提醒一下。”
“没事,你别紧张,慢慢说。”看出她明显是因为极度恐惧而结巴,陈琪忍不住出声安抚。
“我叫了几声,没人答应,我当时以为,以为屋里人没听,没听见,就,就推门进去,想,想着这样能大点声,可是,可是,可是...”
看着抖成筛糠的王小姐,王宁揉了揉眉心:“可是你看到的景象,就是这个女人一动不动的躺在沙发上,并且长时间没有呼吸,对吗?”
王小姐拼命地点了点头:“对对对!她眼睛瞪得大大的,当,当时我还摇了她几下,直到,直到发现她好,好久都没有呼吸,我,我才意识到她已经,已经...”
“王小姐,我看,昨天喝多的是你吧~”姚小姐拨弄着自己的头发,轻笑出声。
这样看来,的确如同姚曼所说,王小姐看错的可能性很大。
毕竟人姚曼此刻正好端端的坐着呢。
“没有!我从不喝酒,怎么可能喝多!我明明看的,看的清清,清清楚楚!”王小姐就好似被踩着尾巴的猫一般跳了起来,一手紧紧抓着王宁的袖子,企图从这位英俊的警官身上攫取些许安全感。
“老大...”
“我想,应该是王小姐弄错了,姚小姐不好意思,打扰了。”王宁微微抬了抬手,阻止陈琪继续说下去,带着依然发抖的王小姐离开了公寓。
“警官慢走~有空可以一起喝酒呢~”
......
客厅里,时钟规律的发出响动,一下又一下,增加着李延川的紧张指数。
今天,是交学费的最后一天了。
父亲工作日都不在家里,上周末临时有事也回不来,因此,交待了自己要向阿姨讨要学费。
阿姨是李延川的继母,一个不怒而威的美丽女人。
咔嚓。
这是主卧房门打开的声音!
李延川一个激灵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乔姨...”
林念乔转头,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个17岁的便宜儿子,没有说半个字,就这么看着。
这让李延川更加紧张了,手心已经完全让汗水打湿,他嗫嚅着:“今天,嗯,今天是交学费的最后,最后一天了,爸爸说,爸爸说,让我找你要...”
从‘学费’两个字开始,李延川的声音越来越低,低到连他自己最后都有点不确定自己说的是什么。
林念乔很有耐心的等他说完,看着扭捏作态的‘儿子’,嗤之以鼻:“找你爸要去。”
说完,根本不给李延川挽回的余地,直接开了大门走了出去。
“可是!”回应李延川的,是哐的一声。
看来,乔姨还是接受不了自己。
哎。
李延川5岁那年,父母离异,母亲孤身前往临海市打拼,将小延川托付给了姑姑抚养,也亏了姑姑十分宠爱小延川,这才让他的童年没有太过悲惨,虽说长大以后性格唯唯诺诺的,但好在依旧天真善良。
这便造就了李延川现在的样子——从来没有反对的声音,逆来顺受,没有脾气,烂好人一个。
没有个性,就是李延川的个性。
看着紧闭的大门,李延川苦着一张脸,背上书包,磨磨蹭蹭的往学校走去。
从来都是提早半小时到校的他,今天竟是踩着铃声进了教室。
班主任葛青春,一个戴着厚重镜片眼睛的中年矮胖男人,一双三角眼锋利如刀刃般刮着李延川的脊梁骨:“李延川,今天是交学费的最后一天,整个年级就剩你了,说说,你打算什么时候把这1600块钱交给我?”
李延川一张脸憋的通红,让人不由得想起窒息这个词来。
“葛老师,我,我爸不在家...”
“老师,他爸这都不在家大半个月了,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家里穷就穷,还扯这些哈哈哈哈...”
葛青春推了推鼻梁上厚重的眼镜,并没有苛责学生们的行为:“你也别跟我说这些没用的,总之,今天是最后一天,学费要是再不交,那你明天就别来了!”
不知不觉间,李延川已经走出了校园,那声厉喝犹在耳边,震得耳朵生疼。
老天,为什么,为什么我要生在这么一个家庭!
为什么!
诸天神佛,哪怕随便一位,只要能听见我心中的渴求,求求你,帮帮我!
我受够了!
心中越发郁结的李延川一路疯跑,像无头苍蝇似的跑进了学习后山。
“啊!!!!”
随着歇斯底里的一声怒吼,李延川两眼一黑,倒了下去。
......
“咦?”
就在这时,从树林顶端翩翩然飘下一抹白色,就好似滑翔的苍鹰一般,落在了这个17岁少年的身边。
看着缕缕幽光在少年额间汇聚,来人挑眉,眼底闪过一抹异色。
“夺舍?”
难得下山历练,竟能让他遇见夺舍?
想他苍绝身为九幽宗掌教坐下第六位弟子,虽说不是什么正派中人,但夺舍这等伤天害理的勾当,他也自问是做不出来的。
他倒要看看,是哪个缺德鬼!
一刻钟过去以后,少年的眼皮开始跳动,看来,夺舍成功了。
“起来吧,我知道你醒了。”
是谁在说话?
李延川缓缓睁开眼睛,便看到一个身着古装的男人吊儿郎当地蹲在自个儿边上。
“不知兄台师承何处?怎的干上了夺舍这等腌臜事?”
“我...”
“别跟老子扯些没用的,什么山穷水尽啦,被仇家追杀啦,渡劫失败啦,这些本子爷爷我可都烂熟于心了,来点儿新鲜的。”
“我是...”
“哦,也别企图随意报个假名儿来糊弄我,虽说老子久居深山不咋露面,可到底也是修炼了近700年,但凡有点儿来路的我也都能认个脸。”
“苍绝师兄,是我!小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