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延川下意识地看向了完好无损的左手食指,那里有其他人都看不见的夺化。
刚才那阵白光,难道是因为夺化产生的?还有那声凤鸣,隐隐充斥着睥睨众生的傲气,这可不是术法能够模拟出来的。
但前世即使他已飞仙,也不曾见夺化爆发过此等威能啊!
李延川犹记得前世在参加完万仙大会之后,因为夺化的缘故,使得自己进入了一个拥有比普通灵气浓厚不止千倍的空间里,这才令他能够短时间内获得了上仙的修为。
可即便如此,夺化也未曾显露过任何其他的作用啊!
正当他陷入自己思绪的空档,柳如玉突然兴奋地叫道:“这家伙怕地气!”
自古以来,世间万物都存在一股‘气’,天为阳,地为阴,照理说来,地气应该最是能够滋养鬼怪阴邪之物,但是对于某些受克于五行之土的魔物来说,本有增益作用的地气,却偏偏是致命的。
怪不得之前这古尸一直都处于飘忽状态,原来,是因为害怕地气,而不敢与之接触。
地气?
李延川循声看去,就见方才还威风八面的古尸,此刻周身都冒着白烟,正挣扎着想要从地上起来。
凯特琳娜聪明的很,虽然她不懂地气是什么,但那个“怕”字她是懂的,再加上古尸现在的状态,她自然毫不犹豫地闪身过去,一脚将那经过万般努力堪堪挣脱地面的古尸又给踩了下去。
随着古尸全身高频率的抖动,越来越多浓烈的白烟自他身下飘出,并伴随着烤肉一般的‘兹兹’声。
不知为何,刚才还牛气冲天的古尸,此刻竟犹如三岁婴孩般弱小,在凯特琳娜的镇压下,古尸的身体与地面严丝合缝地贴在了一起,滚滚浓烟就好似燃烧着的狼粪般,浓烈而呛鼻。
杨文昭见机不可失,紧闭的双唇中,钢牙咬得嘎嘎作响,步履蹒跚地来到了柳如玉跟前:“如玉师叔,光是这样,应该还不能...不能弄死这,这东西吧?”
看着面色惨白,才说了一句话就已经气喘如牛的杨文昭,柳如玉摇了摇头:“想要彻底杀死这种有了道行的僵尸,光靠地气相克,肯定是不够的。”
“那,我,们,应,该,怎,么,做?”凯特琳娜咬牙切齿地踩踏着脚下的古尸,一字一顿道。
看得出来,她是真的很用力...
“虽然札记中没有记载这种情况,但如果我的猜测没错,这东西必然已经修出了尸丹,眼下他已无力反抗,我们只需夺去尸丹,破了他的修为,那么,他便会烟消云散了。”
“尸丹是什么?在哪儿?”对于这种古早的中文,凯特琳娜只是有听没有懂。
指了指她的高跟鞋,柳如玉苦笑道:“就在你脚下的位置。”
脚下?
凯特琳娜闻言弯下腰身,当那纤细的手指即将触到玉片盔甲时,又蓦地收了回去。
只见她一脸嫌弃地看了看地上兀自冒着烟挣扎不断的古尸,随后对着李延川撇了撇嘴:“小子,你来。”
李延川身上眼下伤势全无,自然责无旁贷地走了过去。
其实他知道,凯特琳娜只是觉得古尸丑陋恶心才不愿意动手的。
他突然发现,自己似乎有点懂这个女人了。
在凯特琳娜殷切的目光中,李延川毫不费力地从古尸的丹田处掏出了一枚鸡蛋大小的灰色尸丹。
好似失去了赖以生存的命脉般,原本还不断扭动的古尸,由于尸丹的离体,竟立刻沉静了下来,并且随着浓烟的消散,整具古尸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为飞灰。
众人见状,无一不是大大松了口气。
凯特琳娜单手捏着鼻子,皱眉道:“这就是那什么丹?”
嫌弃,十足的嫌弃。
李延川见她那模样,好笑地摇了摇头,手中运劲,那尸丹便也随风散了去。
杨文昭见状大呼可惜,柳如玉伸手戳了戳他光洁的脑门:“你这个呆子,尸丹那可全是邪气和尸毒,对修行百害而无一利的东西,你心疼个什么劲!”
“如玉师叔,我发现你怎么比我懂的还要多.....”
我这二百多年岂不是白活了。
柳如玉闻言,脸上满是得色:“别的不敢说,这降魔伏妖的知识,我自然是要懂得比你多一些,毕竟十几年都在马婆婆的耳提面命下钻研札记,想不记着都难。”
随着古尸烟消云散,泥土里那些狼人的血迹也闪过一片红光,凯特琳娜一愣,飞快地跑到了血迹的边界处,并轻松跨了出去。
李延川淡淡道:“看来,这古尸并不是意外出现的。”
“什么意思?”
凯特琳娜虽然这么问,但她的脸上却并没有太多的疑惑,应该心里早有了想法,只不过想要从他这里得到印证罢了。
“如果我没猜错,你应该是跟着王警官来这里取黑月石,然后遇上狼人了?”
“是。”
“之后,你杀光了狼人,血流成河,结果唤醒了沉睡的古尸,却又被困在了这只能进不能出的结界里,是不是?”
“你说的没错。”
李延川摩挲着下巴:“这样就说得通了。”
凯特琳娜勾起嘴角:“我想,我也明白了——狼人与那群道士。”
李延川:“黑月石与藏匿地点。”
丽莎:“血之结界与拜尔。”
柳如玉:“狼人的鲜血与古尸。”
李延川:“也就是说,这个计策,在二十年前,就已经定下了。为的就是捉住你——凯特琳娜。这到底是什么深仇大恨啊...”
凯特琳娜苦笑道:“这一点你猜错了,不只是为了我。一方面我的确跟那些蠢狗有些小小的过节,另一方面,他们也想要利用我,来掩藏黑月石的下落。而到了后来,他们更多了一个目的——那就是艾琳。”
柳如玉现出了惊喜眉:“我的天,一石三鸟,这群狼人这么聪明吗?!”
杨文昭:“可是我不明白。”
李延川看着自己终于缓过来的太师侄:“哪里不明白?”
就见杨文昭朝着地上的拜尔和帕西努了努嘴:“如果是这样,那他们不易于在自杀,怎么会有人这么大费周章的,设计自己走向死亡呢?”
凯特琳娜摇了摇手指:“不,你错了,他们并没有想要跟我一起死在这里。”
随后,她将莱利与凯恩的背叛说了一遍,杨文昭这才恍然:“原来是他们自己出了内鬼。”
“我也有件事不明白。”
凯特琳娜闻言,转头看向李延川,不知为什么,此时此刻,她竟觉得这个小了自己一千多岁的小子,越发顺眼了起来。
“说说看。”
李延川盯着她,似乎不愿错过那张绝美的容颜上任何一丝表情:“你为什么会借故赶走王警官?难道,你是想要救他?”
月色依然清澈,只有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提醒着他,这里方才经历过一场苦战。
凯特琳娜就这么俏立在月光下,慵懒地伸了一个懒腰后,对着他抿嘴一笑:“你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