鞍山市。
静园小区。
姚曼神经质般疯狂的擦拭着自己脸上的色块,就好像巴不得能把它给抠下来似的。
“别擦了,没用的。”
姚曼闻言浑身一抖,终于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看向那随意靠在门上的绝美女子,骨骼肌开始不由自主的颤动——这是发自内心深处的极度恐惧。
“你...”
女子左手食指拨弄着自己那深棕色大波浪卷发,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晶莹迷人的嘴唇勾起一道浅浅的弧度,荡出一湾笑窝,这笑窝极浅,但却有万种风情。
“放轻松,我们一定会相处得非常愉快的。”
......
九幽宗,议事殿。
“你看宗主身边那人是哪门哪派的小弟子?”一身穿紫色锦袍,任由一头黑长直发披散着的青年男子以手肘顶了顶身旁的少年。
“柳浪师叔祖,您就别拿我寻开心了,连您都不知道的事,我一个百来岁的小屁孩儿哪能晓得...”青木扁着嘴,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的那最为简单的灰色长衫,又看了看宗主身旁那修为与自己不相上下的华服少年,显然是心里不平衡了。
哪家弟子竟有如此待遇,真真教人羡慕...
被他唤作柳浪的男子见他这般作态,噗嗤一笑:“怎么,你还羡慕上了?咱宗门也没啥不好,修行之人哪个还在乎这些身外之物,小家伙,这样可不利于修行哟~”
说罢还不忘用袖子遮住了自己腰间悬挂的,那一看就价值连城的玉佩。
青木被他这么一说,觉得好像也有点道理,可心里终归还是羡慕的,又附到柳浪耳边,低声道:“师叔祖,您说,他是不是想要显摆自己宗门富裕,这才精心打扮而来?”
“唔...你这么说,也不无道理,这叫迷惑军心!你看,你这小毛孩子道心不就被动摇了么?”
头上吃痛,青木龇牙咧嘴地揉着脑袋,连连称是。
“今日将尔等唤来,是有要事宣布。”
阳宜面无表情地扫视大殿,不怒自威,方才还窸窸窣窣的人们顷刻间噤若寒蝉,一点儿声响也无。
“川儿,来。”
阳宜拿出一只白玉铃铛,右手一指,便有一滴鲜血自李延川额间飘出,落在了那铃铛上,带起一片红芒,随后一阵清脆的叮当声响,铃铛不消片刻也就恢复了莹白剔透的模样。
阳宜将铃铛挂在了正殿后方那多出来的第七座莲台上,而后面露自豪地道:“这位,是我今日下山所得亲传弟子,李延川!”
话里行间竟是运上了真元,声如洪钟,响彻云霄。
“见过诸位长老,师兄。”
什么?!
青木嘴巴大张,一双眯眯眼瞪出了绿豆的感觉。
宗主的亲传弟子?!那,那...
他掰着手指头,一个一个数着:苍,柳,杨,木,青。
我滴个乖乖,感情那是我太师祖啊!
不只是青木,大殿中除了四大长老之外,所有人都清一色的目瞪口呆。
阳宜下首位坐着四大长老,其中一位白发黑须地老人呵呵笑道:“恭喜宗主喜得爱徒,铁树开花,枯木逢春,这个,这个,总之,恭喜,恭喜...”
“呜哈哈,连寂老儿,都几千年了,你他娘的还是一点儿墨水都没有啊!”坐在连寂长老对面的另一位长老笑骂道,只见他肥头大耳,竟颇有一些弥勒的宝相庄严之感。
“秦嵩啊秦嵩,几千年了你怎的就改不了这毛病,张口就是粗鄙之语,没点儿长老的样子!”
“连寂老儿,千年来我就没听你说过一个脏字儿,我跟你比什么,比不得,比不得...”
被他俩这老活宝一放松,大殿众人也都回复了正常,接二连三地哄笑起来。
“师父,既是七师弟,那是不是也得论辈分,随那‘苍‘姓?”
说话的是阳宜首徒,苍风。
“不必。”阳宜摆了摆手,“就让川儿沿用世俗之名,无伤大雅。”
此言一出,就连四大长老都愣了一愣。
这......
宗主竟对这小娃娃宠溺如斯?就连千年绵延下来的规矩都不顾了?
“宗主,这...”
阳宜抬手打断了宋长老的发言,脸上自豪之色都快溢了出来:“宋长老瞧瞧,我这小徒弟如今是何修为?”
宋长老眼里精光一闪,不置可否:“筑基中期,资质绝佳,不错,不错,只是...”
“敢问宋长老可曾记得当年修炼了多少年岁方至筑基期?”
对于阳宜几次三番打断自己发言略有不满,宋长老鼻间发出一声闷哼:“老朽不才,十岁拜入山门,年十四筑基。”
嘴上说着不才,可老脸上那骄傲的样子可毫无掩饰之意。
不过宋长老也确有骄傲的资本,像他这样仅仅花了四年时间便筑基成功的,实属凤毛麟角,许多人穷其一生都混迹于练气期,筑基对于他们而言,简直就是一道无法逾越的天堑。
阳宜看了身旁的李延川一眼,继续道:“依你们看,我这小徒儿,是用了多久达到这筑基中期的?”
他这么一说,宋长老倒是正了正颜色。
“既然宗主如此,那这小娃娃必定也不逊色于老夫了。”
宋长老说完,大殿中人连连惊呼。
阳宜非常满意大家的反应,慢条斯理地点了点头:“不错,我这小徒儿不才,比宋长老筑基快上些许。”
“哦?那,敢问宗主,这小娃娃花了多长时间达到筑基期的?”
李延川虽然知道师父这么做就是想要让大家明白,自己是他最宠爱最得意的弟子,可这就好比家长会,各个家长都表面客套着,暗地里拿着自家孩子成绩攀比,享受的是家长,可尴尬的是孩子啊!
就在大家翘首以盼,李延川尴尬不已的时候,阳宜洋洋得意地竖起了食指。
宋长老见状,险些从椅子上跌坐下来:“什,什么,一年?!”
一年?!
看着阳宜那竖得笔直的食指,所有人都发现,似乎已经找不着自己的下巴了!
这还是人吗?
许多人甚至羞愧的用袖子捂着自己的脸——真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呐!
“不。”阳宜眼底的笑意逐渐蔓延开来,“不是一年,而是一天。”
静。
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目光呆滞,好似让人施了定身咒般,一动也不动。
在长达十几秒的死寂之后,随之而来的,是打鸡血般的狂热!
“我去你娘的,阳宜小子,你说的可是真的?!”连寂长老语出惊人,倒还不忘将身旁跌坐在地的宋长老给扶了起来。
能把连寂长老急出脏话来,也实属难得,千百年来头一遭。
阳宜那骄傲的小眼神就没黯淡过:“千真万确。”
“那,那辈分都是个形式,只要宗门上下知道川儿属‘苍’字辈就好了嘛,没必要拘泥这些小细节,你们说,是不是?!”
开玩笑,得此人杰,九幽宗未来可谓是风光无限,前景不可估量,区区辈分姓名,纠结作甚?!
“对对对!”
“连长老所言极是!”
李延川:......
大家果然还是原来的样子啊...
阳宜见众人跃跃欲试想要来与小徒弟搭话,连忙大手一挥,将他们都遣散了,只留下大徒弟苍风。
“风儿,听说你座下有徒孙文昭,已是辟谷中期了。”
苍风抬起依然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的手,朝着阳宜作了个揖:“回师父话,文昭的确已是辟谷中期修为。”
阳宜点了点头:“川儿,修真一途讲究心境空明,断情绝爱方能证得大道,可本门之法却反其道而行之,讲究炼心,只有尝尽七情六欲,方能心志坚毅,早日证道归真。因此,凡是本门达到筑基期的弟子,都须入世修行,此为红尘炼心。”
虽说阳宜清楚,这些道理李延川想必是懂的,但为了不在苍风面前路出马脚,他依然还是说了一遍。
“徒儿明白。”
阳宜满意地点了点头:“风儿,你去让文昭收拾收拾,一会同川儿一同下山历练。”
“是,师父!徒儿告退。”
“嗯。”
现下,偌大的议事殿中,便只剩下了阳宜与李延川两人。
阳宜似乎还沉浸在方才那与有荣焉的情绪里,眼角含着笑将左手一翻:“川儿,这是须弥戒,能够收纳些许物件,你且收着。”
李延川还来不及道谢,阳宜那头又有东西递了过来。
“这是极品传送玉符,危难时刻可保你性命。”
“这是极品生肌丸...”
“这是极品...”
......
“谢...谢谢师父...”
眼前的师父,就好似一个舍不得孩子远行的老父亲,恨不得把身上所有他能用的宝贝都拿出来。
可是,前世师父给了自己须弥戒不错,但其他都是上品的法器丹药啊!
又给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