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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很多年以后(大结局)

1

你如果问魏武帝独孤信在位期间的史官,万岁爷此生中最崩溃的一天,是哪一天,那么他一定会告诉你,就是今天。

这已经是独孤信登基的第三十八个年头,刚过完区区四十五岁的武帝辗转反侧失眠一宿,清晨起来盘腿在床上进行了如下反思:“朕这一生,小半辈子略苦,小半辈子勉强有点甜,剩下的大半都是在醋里过的,朕恨!”

“至于嘛万岁爷,不就是莹莹要出嫁了……”床另一侧,皇后打着哈欠,话还没说完,万岁爷就炸了,“不许你提这个字!”

皇后:“……”

皇后在心里把白眼翻出天外天,面上还得哄着:“好好好,不提就不提,来乖乖躺下再补个觉,天色还早,您还当自己是十八九的小年轻呢,三天三夜不睡觉也能精神抖擞?”

独孤信哼哼唧唧,“你嫌朕老?”

皇后立即:“对不起我嘴瓢。”

独孤信脸色稍霁,重新躺倒,顿了顿,没头没脑补充一句,“那老戚更老,他不仅老,还丑。”

皇后:“……”都醋了一辈子了什么时候才能是个头儿啊,人家老戚和德妃孩子都生了好几个了,在东北发展养殖业不知道混得有多好,年年往这送小人参。

她翻个身,权当今天醒来的姿势不对。

太平不过一瞬,独孤信又坐了起来,“你说朕这就发兵把西陵灭了如何?”

表情贼认真,一点也不像是开玩笑。

皇后:“……”

西陵国就是莹莹未来的婆家,去年西陵小王子携使臣来朝,一来二去跟和悦长公主独孤莹看对了眼,渐生情愫,从此“西陵”这两个字成了万岁爷心头上过不去的一道坎,啥时候提起啥时候给你黑脸。

软的不行来硬的,皇后起身,按头万岁爷,扑到,亲。

“……”独孤信消停了。

然后他是睡着了,皇后开始担心,盯着他没老多少仍旧招恨的侧颜良久,寻思是不是找李太医咨询咨询男人进入了更年期该注意的相关事宜。

2

独孤信再度醒来的时候,发现侧身空空如也,皇后不知道去哪了,一个小崽子趴在床边,黑葡萄似的两只大眼珠子眨巴眨巴看着自己。

见他睁开眼睛,便十分乖巧地喊道:“父~皇~”

正是备受瞩目的传说中的帝后三胎——二皇子独孤奂。

这孩子继承了来自爹的美貌,性格却谁也不像,没有他姐的古灵精怪也没有他哥的皮打狗闹,安静听话得像个小姑娘。

基本你把他安放在哪儿,他就能在哪儿固定一天,特别好带。

皇后私下里曾偷偷跟万岁爷总结过这三个孩子:莹莹是用来宠的,小庭是用来坑的,小奂儿是用来疼的。

想到莹莹独孤信就心窝子疼,他捂着心口勉强假装自己是个慈父,揉一把小奂儿头顶翘起来的呆毛,“你阿姐现下在做什么呢?”

话音刚落,“滋溜”一个人影横着蹿进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钻进了床底。

独孤信和独孤奂:“……”

那小小人影从床底下探出头来,朝他俩:“嘘——千万别告诉我阿爹我在这里。”

才缩回去她阿爹一只脚就迈进来了,康王独孤九气急败坏:“皇兄、大侄子,刚刚小珊珊是不是进来了?”

父子俩默契无声往床底下一指。

一刻钟之后小郡主独孤珊被她亲爹拎着后领子拖了出来,嘴上仍然很不服气:“大伯父二哥哥你们两个不讲哥们儿义气,竟然出卖我,这笔仇我记下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咱们青山不改绿、绿……绿什么来着?”

独孤奂友情提示;“水长流。”

“对,绿水长流!”

独孤信:“……”

如果可以回到以前,康王很想大嘴巴子呼醒当初那个要死要活生闺女的自己,独孤珊才六岁就已经有了上房揭瓦的潜质,她全部生命的意义在于作天作地,曾经非常有耐心地拿着小刀把她皇奶奶一副珍藏多年的麻将牌挨个刮平了,气得满头华发的老太太拄着龙头拐杖亲自绕着慈宁宫逮她。

这次是因为个什么,父子俩有点好奇,不过康王一转身他们就明白了,只见康王月白锦服后明晃晃写着狗爬似的斗大两个字:“我怂。”

康王:“说出来你们不准笑,我穿着这件衣裳在宫里迎来送往逛荡了一早上!我说今日怎么人人见了我都喜气洋洋。”

父子俩看着他,脸上同时写着“你节哀”。

与此同时太子独孤庭大步走了进来,“父皇,皇叔……皇叔你衣服上这是……您节哀。”

十六七的少年,从小胖圆球抽身长成了棵挺拔的翠竹,快要跟他父皇一样高了,丰神俊朗举止有度多才多艺,成功晋身“大魏新晋十大新生代偶像”,预约太子妃人选的姑娘们太多,搞得皇后很忧愁。

太子送走自己皇叔,劝慰他大喜的日子不要把妹妹教训得太惨,才回来揉着自己弟弟的脑袋,道:“父皇,早膳在外头准备好了,母后说您今日心情欠佳,特意嘱咐没给您热牛奶。”

独孤信:“哼。”

太子又道:“另外……西陵国迎亲的车驾已经快到宫门口了。”

独孤信:“哼!”

太子:“……”

独孤信忽然直勾勾看着他,看得太子有点方,“父皇您别这么看着我,要不您说个数目?”说完连忙将独孤奂举到面前,表示现在不止有自己可以搜刮。

独孤信:“小庭,你想不想当皇帝?”

独孤庭:“!”

他道:“父皇你知道吗?您这个问题稍微换个别的皇帝和皇子,这就是皇帝发现自己儿子等不及要谋权篡位故意问着试探的一出政治权谋大戏。”

“废那么多话,朕就问你想是不想。”

太子想也不想;“儿臣不想!父皇我能不能问一句,您突然产生了这个优秀的想法,是为什么?”

独孤信叹口气:“你还记得你母后从前一直和你说,朕同她有个愿望么?”

独孤庭警惕地道:“携款潜逃?”

“……是朕把重担卸下,跟她共度幸福的晚年生活。”

“比如说?”

“比如说我们两个可以到处走走,浏览一番我大魏的大好河山。”

“比如说?”

“比如说你母后一直对西陵那弹丸之地的民风国情十分感兴趣,朕决定带她去看看。”

独孤庭一动不动,挑眉看着他父皇。

“咳,好吧……”独孤信妥协:“儿子,父皇认真问你,你有没有觉得此次你阿姐这件婚事,是个阴谋。”

独孤庭:“……”

独孤信:“……”

独孤庭:“所以这就是您想跟着阿姐把自己嫁过去的理由?”

“不行吗?”这个借口不够充分吗?他再想一个。

独孤庭转头就走。

三伢子在背后不解地问:“太子哥哥你干啥去?”

独孤庭头也不回,走出了一种爹妈不疼舅舅不爱的萧索,“我去前面找咱外公商量一下篡位事宜。”

罢了算了就这么地吧,要这种心眼偏到西陵国去了的父母有何用!

3

独孤信不情不愿,慢慢吞吞,试图装病未果,试图炸毛未果,终还是怀着一颗要砍人的心,踏上了前往举行婚礼大殿的御辇。

大殿之中沸沸腾腾,莹莹拎着大红喜服转圈跑,“不了不了,贤妃姨姨,我这面膜够多了,保质期内绝对用不完,啥?要把快递事业发展到西陵?好好好……”

“德妃姨姨我嫁妆真的已经放不下了,丽妃姨姨送我一个矿我至今没想好怎么安排,再说西陵四季如春用不上这么多貂……皇奶奶您住手!别以为我没看见您方才偷着往我嫁妆箱子里塞麻将,什么玉做的我也不要,我用麻将打水漂的爱好十岁那年就已经没有了……”

“良妃姨姨您吓我一跳,怀着小宝宝就别飘了,这人多……什么您又出新书了?给我留了一摞签名版?行吧您这边右转找贤妃姨姨安排下快递,到时候寄给我行不行?另外过去的时候顺手用您超群的智慧把贵妃姨姨想在西陵开个人艺术展的念头扼杀在摇篮里吧求求了。”

淑妃走过来,“莹莹你真的确定不带上只猫?你看这是哈喽和凯蒂的孙子,多可爱啊,要是你不喜欢,我还可以送你一只鹿……”

独孤莹坚定不移:“好意我心领成不成?”

淑妃一思考:“也成,那你如果碰见波斯猫千万给我送一只回来,记得别让我家你姨父知道,他总嫌我关心小动物比关心他多。”

“成交。”

终于安静了一会儿,莹莹借着喘口气的功夫走回座上,看着皇后。

她没有同往日那样,趁着各位姨姨回来兴奋参与其中扯闲篇,只是安然偏坐一偶看着嬉笑打闹的众人,神情恬淡。

独孤莹不禁问:“母后,您寂寞吗?”

皇后仿佛才回过神来,“什么?”

“这些年姨姨们陆续离宫,虽然偶然回来串个门子,但终究不如以前热闹了,小庭也长大成了人,小奂还小,再加上我这一走……”

皇后慈祥地看着她,微笑:“天下无不散之宴席么,这个世上啊,每个人一出生就是独立的个体,谁也不能真正傍着谁一辈子,你说是不是?只要互相牵挂的人知道彼此安好,那就够了。”说完朝她眨眨眼,表情瞬间万变,“你觉得我用这套说辞说服你父皇,成功几率有多高?”

“……啊?”

“算了算了,他从来不信这些心灵鸡汤,”皇后重新沮丧,“白瞎我半天功夫在这沉思,你父皇这个毛病我是治不了了,随他去,凑合过吧还能离是咋的,”起身快活地蹿了出去,往人堆里扎:“姐妹们说到哪了?我来了!”

独孤莹:“……”果然母后还是那个母后。

“母后,您送了我什么礼物啊?”

“哦你不问我都忘了,”皇后脚步一顿,“我在你拉嫁妆的车上放了一柄青龙偃月刀,还是你外婆当年传给我的,据说是比照关公原版一比一打造的,文能当哑铃强身健体,武能随身携带见义勇为,你拿着使去吧。”

“……”独孤莹:“我猜我没有拒绝的余地?”

“你猜对了,真不愧是我闺女。”

独孤莹满头黑线地转身,短时间内有点不想面对这帮娘家亲友团,一抬头看见独孤信无声站在身后。

“父皇。”

独孤信一脸凝重:“莹莹,要不你再考虑考虑?”

“父皇,迎亲的队伍说话就到了,我现在再考虑是不是有点来不及?”

“……朕不管。”独孤信痛心疾首:“你才二十岁啊,你怎么就想不开嫁人了呢,你……”

“你”了半天,不忍心批评自己闺女,从牙缝里挤出四个字:“不务正业。”

独孤莹哭笑不得,默了一默,极诚恳道:“父皇,我是真心喜欢他,他也真心喜欢我,就如同各位姨姨和姨夫,皇叔和皇婶,您和母后,熙贵妃和母后……”

远处熙贵妃:“为啥单独点我名?我不是我没有,我和皇后姐姐是真心相爱的!别想把我们俩分开,我早就打定主意不嫁人了!”

独孤信:“……”一瞬间脸更黑了,捂着胸口离这一圈人有多远走多远。

“父皇您没事吧?”莹莹担忧地想要跟上去,被德妃拦下,“放心没大事,你父皇就是一时半会儿转不过弯来小心肝此刻有点抽抽,让他做个安静的美男子吧,来看看姨姨给你准备的巨型人参,以及你二胎崽子戴的大金链子小金锁。”

莹莹脚下一绊:“二、二胎?我还没打算要……”

根本没人听她的,她作为这一大家子里第一个成亲的娃,享受了弟弟妹妹们享受不到的优待。

于是西陵小王子带着队伍来到宫门口的时候,他有点慌。

4

乌泱泱一片人头。

西陵小王子差点连怎么呼吸都给忘了,他的小新娘穿着长长的迤地金丝云织大红礼服,上头满绣一只翱翔的凤凰,美艳动人,大方朝他一笑,往后一指,“来,见见我各位家长。”

小王子:“……”为什么有种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把自己淹死的感觉。

尤其当中那位身着玄黑龙袍的九五之尊——他岳父,他看起来好像很想吃人。

这可能是独孤信一生中表情管理最失败的一次,他看着这个拐走自己闺女的臭小子,怎么看怎么来气,正要开口,忽然袖子给人扯住,低头发现是自己闺女,“父皇,我觉得自己从现在就开始想你了。”

莹莹撒个娇,万岁爷能心软上天,当下把什么狠话都憋了回去,塞一个重物到她手上。

“这是……”

“统御西境百万守军的兵符,父皇送你的嫁妆,你过去之后若是受了半点委屈,你一句话,朕就要整个西陵国土不复。”

话音刚落身后一片吸气声,贤妃:“要疯要疯,万岁这是要疯,我要是咱家女婿我此刻都要吓死了。”

西陵小王子此刻已经濒临在死亡的边缘了,就问你怕不怕,怕不怕,他们国家所有人口加起来也就三百来万吧。

“唉呀妈呀,万岁爷不大方则已,大方起来不是人啊,”德妃一捅身旁戚将军,“你跟咱万岁好好学学。”

“成。”老戚表示学习了,“我这就再去给咱小公主添一车鹿茸。”

“道理我都懂,”独孤莹道:“但是父皇,兵符为啥是个小玉玺的模样?”

独孤信:“你小时候不是喜欢拿玉玺砸核桃吗?朕叫人连夜改的。”

一旁的太子独孤庭扭头对皇后,“母后对不起,我还是再想确认一下,我真的不是您二位随便从哪个菜园子捡来的吧?”

“别说你了儿子,母后都怀疑自己是你父皇随便娶的。”

母子俩同时一叹,心道我是后万岁爷养的,我莫得感情。

皇后上前偷着捏一把万岁爷,示意他适可而止,再多说两句,怕不是要把西陵小王子给吓傻了,挥挥手解放了这小两口,“行了,时辰也不早了,上路吧。莹莹记得常回家看看,老人不图儿女为家做多大贡献,一辈子不容易只求个平平安安,抱抱小心肝儿再见。”

于是莹莹带着小王子拜别了各位家长,迎着正午的暖阳,踏上了属于自己的幸福之路,身后跟着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嫁妆。

以及一个仍旧没想好怎么处理的矿。

5

五年后,武帝长子独孤庭登基,年号“景”。

忙忙活活一上午,趁着歇晌的功夫,年轻的新晋万岁爷寻思走一趟万寿宫,跟太上皇和太上皇后探讨一下,是不是把“选秀制度”废除了算了,反正他如今有了他自己可爱的小皇后。

到了目的地不见人,只有二皇子独孤奂捏着一张纸条,这个十五岁的少年淡定得一批,“皇兄,母后终于实现了她的愿望——把父皇从这座城拐跑了。”

纸条上写着八个瘦金大字,却是他们父皇的字迹:“我们先走,珍重勿念。”

“就……这么走了?”独孤庭叹息一声:“朕以为他们至少会最后留下吃顿火锅,明天一早再跑的。”

独孤奂:“我也。”

“那走吧,总不能叫你皇嫂白准备了,咱们吃去吧。”

“好。”

城郊,春风和煦百花香。

一个美貌妇人把头探出车外瞅了瞅,“小哥哥,咱们第一站去哪啊?”

毫不犹豫:“西陵。”

文稚姗:“……”

文稚姗:“莹莹不是上个月才回来一趟?我们先不去了吧,要不先去江南看看贤妃?”

某人对江南印象深刻,抿唇道:“不去。”

“哦?那就去东北!”

独孤信迅速道:“好的朕……我决定去江南了。”

皇后露出一个胜利的微笑,正要吩咐车夫继续赶路,忽然遥远听见两个声音急吼吼传来,“万岁爷——皇后姐姐——等等我们啊。”

这下独孤信坐不住了,掀开车帘一看,脸色阴沉似水,怒道:“他们两个怎么来了?”

皇后耸肩,也是一脸懵。

马车重新跑了起来。

宽敞的车厢中分坐两旁坐了四个人:一边是黑着脸的太上皇和李太医,一边是太上皇后和笑眯眯的熙太贵妃。

面面相觑面面相觑,怕继续觑下去太上皇再自燃了,太上皇后率先打破沉默:“那个……溪溪啊,你们俩怎么来了?”

周玥溪兴奋地道:“是太子……不对,是小万岁爷让我们来的,他说不放心你和万岁爷单独出来,怕你俩照顾不好自己,我深以为然。”说着一歪身子趴在文稚姗肩头,一时间叫顺嘴有点改不过来,“皇后姐姐最爱吃我的香锅了,以后吃不着可怎么办啊。”

文稚姗对视一眼独孤信,用眼神说道:“看看,什么叫一报还一报,这下被儿子反坑了吧,找谁说理去。”

这厢李太医也发话了:“对的对的,没有微臣万岁爷哪会照顾自己啊,臣这边还给万岁留着好几贴极品膏药呢……”说着身子一歪也想……被独孤信一记眼刀钉死在角落里。

平地旷野里只听太上皇一声怒喝:“停车,朕要下去!!”

6

又过了十年。

万岁爷独孤庭是个大孝子,赶在他父皇六十大寿之前,选了城郊好山好水的一块地,给他父皇母后建了一座用来养老的行宫。

尽管他不晓得,这座行宫被他母后私下改名为“夕阳红老年活动中心。”

“中心”环山饶水,风景优美,闹中取静,静中还有点闹——

“碰!”前德妃麻将打得不咋地,但是气场十足并且嗓门不减当年,训起老戚来跟训孙子似的,尽管她平时不咋训自己的孙子。

这帮人老了老了又凑到一起,共度夕阳岁月。此刻,前德妃、前良妃、前淑妃、前贤妃一人脸上糊张面膜坐在凉亭里打麻将——感恩太皇太后生前不遗余力的熏陶,她老人家虽然已经仙逝了但是麻将精神永流传,现在这帮老太太一天不摸两把麻将牌竟然也开始不自在起来。

远处的草地上支了个烧烤架,前丽妃和前熙贵妃在烤串,但……好像烤的速度有点跟不上前丽妃吃的速度。

前熙贵妃无聊之余,原地坐下挖土开始盘算捏猴大计。

再往远一点,是一片湖泊,夕阳余晖洒在湖面上波光粼粼十分美丽,老大爷们集体在钓鱼。

钓鱼小分队共分为两个区域:太上皇和其他人。

太上皇高冷了一辈子的人设到死不崩,嫌人太多影响自己发挥,便独自开辟了一片区域。

然后竖着耳朵听隔壁大鱼上钩之声不绝于耳。

偏偏这个时候,蹲在他身边的小太子独孤昀等得有些不耐烦,问道:“皇爷爷,咱们什么时候才有鱼上钩啊。”

独孤信:“……”

他道:“闭嘴。”

“哦。”

小太子年方五岁便已继承了他皇爷爷的高冷孤傲,且隐隐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架势,钓鱼这种枯燥无聊的事情一般小孩子很难坐得住,他偏偏很是能沉得住气,问了这么一句就不问了,乖乖坐在一旁,不知道从哪掏摸出一本书,开始聚精会神地看。

看着看着,书缝里飘进一枚瓜子壳。

独孤昀抬头,看见一个跟他差不多年纪的小姑娘站在面前饶有兴趣地看着自己,边看边嗑瓜子。

独孤昀有洁癖,祖传洁癖,皱着眉头抖落瓜子壳背过身去,本想继续看书,一抬头看见那小姑娘也跟着自己转了过来,大眼睛弯成两个月牙,“我叫钟秀秀,你叫什么名字啊。”

“……”出于礼貌,他道:“独孤昀。”

“你才这么点儿大,怎么好喜欢皱眉头啊,”说着小指肚触上他眉尖,“别皱眉头,你快快乐乐的不好吗?”

独孤昀:“……”

他二话不说转身告状,“皇爷爷,她摸我。”

小姑娘没想到他来这一套,顿时有点瞧不起他,“呸,胆小鬼!”插着腰也对独孤信道:“皇爷爷,我不是故意的!”

独孤信:“……”

他道:“跟朕有关系吗?”

两个孩子瞪大了眼睛:“……”家长还可以这么当?

于是独孤昀自小就学习了,有矛盾不靠家长,想了想对秀秀道:“这是我的皇爷爷,你不能瞎叫,你若是也想叫皇爷爷,首先得是我的妹妹我的姐姐或者我老婆……”

果然就让小姑娘以“耍流氓”的名义给揍了。

文稚姗跳完广场舞回来,就看见两个小孩子扭打在一处,旁边一只皇爷爷一手捏着支鱼竿,可能觉得小孩子打架比钓鱼有趣多了,于是另一只手托着腮看两个孩子看得津津有味。

总之一点上前拉架的意思没有。

文稚姗:“这得幼稚成什么样才能是这种爷爷啊。”

上前将两只滚成小灰猫的孩子分开,叫人带下去洗洗,自己踱过去找独孤信算账,“有你这么当爷爷的么?”

独孤信却指着那小姑娘道:“这是谁家的孩子?”

“钟丞相家的,怎么了?他原本是我爹的门生,我看他家孩子有趣,就带过来玩两天。”

独孤信点点头,“这小丫头,同咱们阿昀有缘。”

文稚姗咂咂嘴,“可以啊小哥哥,半天不见你都会相面了,给我也看看呗。”

她索性一屁股在他身侧坐下,还如同很多很多年以前,草木葱郁,浓荫蔽日,少年罕人事,卿卿与红颜。

她手持一支玫瑰就此打开了他的心扉。

“你让让,我要在你这里纳个凉。”

“原来你就是独孤信?”

“你是不是喜欢我?”

慕然回首,原来已经是一辈子了。

他倾身看着她,仍旧是眼眸清澈,连带着湖面点点微光都一并融进了笑容里,“你想看什么?”

她不加思索:“姻缘。”

于是那笑容便又扩大了几分,“这个不用看了,你这一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跟我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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