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生活是单调的,又或许,日子一天天不同~比如,叶空灵把追求萧篱落当成任务,两年来天天变着花样追。
一年后,学堂里其他每个人都吃过至少五顿出自她之手的佳肴,她的厨艺因此越来越高。
两年后,学堂里其他所有人都收到过她自制的小礼品,她的手艺现在可以开家小型的艺术品店。
当然,她的医术在风吟的监督下也有了进步,为小鬼们治点小毛小病是没问题的。
十一岁,身体开始发育的年龄。叶空灵开始抽条,细长的胳膊细长的腿,略圆的脸开始变瘦,成了一个清新可人的少女。
每天,隔壁的李大妈都可以看见,一个梳着两条小辫的少女背着书箱,提着一篮食物哼着小曲,蹦蹦跳跳地走在乡间小路上。
清晨的牵牛花开放,淡蓝色的花瓣在微风中浮动,带给人一天的好心情。
“左青啊,这又是送给箫家那娃的啊?”李大妈有时候会这么问。
少女回她一张如阳光般灿烂的笑脸:“是啊!我觉得这次他肯定会吃!”两年来,日复一日,从未间断。她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竟然这么有毅力,想当年在现代,她可是连家门都不愿意出的宅女。果然,环境让人不得不改变啊。
两年了,事情一点进展都没有。萧篱落依然不肯吃她辛苦做的东西,然而,她没注意到,他看她的眼神一不似原来那样冷漠。是啊,谁能在这样的坚持,这样的表白下依然冷漠?萧篱落,不是一颗石头心,相反,他比起他人要更加成熟,看问题更加深刻。这也是他迟迟不肯接受叶空灵的表白的原因:她说的,他不信;她要的,他给不起。
最近,叶空灵又改变了攻势。她问出了萧篱落的住处,直接把吃的送到他的门边。
黄昏下。
一个女孩蹑手蹑脚地走到一个破旧的门边,东张西望,然后小心翼翼地把一个篮子放在门边。敲敲门,她竖起耳朵听有没有人的脚步声。
直到听见一个人边走边骂骂咧咧的声音,她倏地一下跑得没影。
来人是个满脸胡子的中年人,身上的衣服看不出本来的颜色,他的脸色很不好,可以看出是饮酒过度的后果。他不耐烦地打开门,见门外没人,刚想开口骂天,却见脚边的竹篮。他提前篮子,打开一看,是美味的佳肴。不由咧嘴笑了,抱紧竹篮,他四处张望,不见有其他人,赶紧提着竹篮进门。
等刚捕完鱼回来的萧篱落进屋,看见的就是这样的场景。那个肮脏的男人躺在杂乱的屋子里,空气中隐隐飘来食物的香味。
他看见自家的桌子上摆着那个熟悉的竹篮——叶空灵的篮子,瞬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爹!你怎么可以随便拿人家的东西?!”萧篱落愤怒地扔下手中的鱼,明眸中流转着隐忍。
“哈哈哈……”邋遢的男子大笑,无赖道,“我拿了又怎么样?送上门的东西我为什么不要?你这是什么反应!难不成你认得这送东西的人?又莫非……这就是送给你的?!”想到这里,他站起来,绕着萧篱落转圈。那目光仿佛他看的不是自己的儿子,而是一件待价而沽的物品。
他边绕边啧啧称赞:“看不出来嘛……我的好儿子长大了,竟然比小时候还漂亮百倍。这是哪家傻大丫头送给你的吧……恩,不错不错,下次勾一个千金小姐回来!”
“不要这样说她!”第一次忍不住发火,却是为了那个说喜欢自己的丫头。她的确好傻……但他不能接受其他人这样说她。
“哟~还发火了?我这样说又怎么样?看上你这么个没钱没势,还被自己亲爹卖去过青楼的小子的人,不是傻大丫头是什么?是疯子吧!”他挑起萧篱落尖削的下巴,句句刺入他的心里,“你说,以你现在这个样子再卖入青楼会是个什么价?不过,你长大了,太容易被看出来是个男子……”他还在喃喃地说着,视线在他脸上流转。
萧篱落觉得一阵恶心,一把推开他,夺门而去。
男子跌坐在地上,哈哈大笑:“哈哈哈哈……”
跑出家门,他不知下一步走向何方。浑浑噩噩地向前走,直到天黑了,月亮出来了。他一直走到河边才停住脚步,倚着垂柳,仰望星空。
月光洒落在他越发美丽的脸上,映的他如一个坠落凡间的天使。
可是,天使漆黑如夜的眼中没有任何情绪,甚至,不曾有过希望……
第二天,叶空灵还在为自己的决定洋洋得意时,比以前更加冷的萧篱落拎着她的篮子步入学堂。
吃了?!她惊。可是……看他的表情怎么不像那回事?
萧篱落把篮子放在她的面前,声音似平淡如水,又似咬牙切齿:“请你以后不要再来烦我了,我无论如何都不会喜欢你。”
“哦……”无形的压力向她压来,她诺诺地道,不知自己错在哪里。
这一天,她都闷闷不乐,直到回家,她还苦着一张脸。
左想右想,还是觉得自己应该去再找一次萧篱落问问,那天,发生了什么?
这一次,她使出全力,做了一顿有史以来最好的饭菜。不过,做完饭,天色暗沉,乌云滚滚,看起来随时都会有一场暴雨。
拎着竹篮出门时,风吟嘱咐她:“早去早回,有暴雨将降。”
“嘿嘿,知道了,不用担心我。”她咧嘴无所谓地笑笑。
小跑到萧篱落的家,他隔壁的妇人看见了叶空灵便叫住她:“小姑娘,你这是送给箫家小子吗?”昨天,她看见了发生的一切。
“哦,恩。”她止步,疑惑地望向妇人,“有什么事吗?”
“箫家小子一个时辰前去了山上,不在家里。”
“哦,我知道了,谢谢夫人!”她感激地看了眼妇人,跑向远处的山里。
山上那么大,路有点陡,她护着手中的提篮沿着小路慢慢走着,在山林里寻找萧篱落的身影。
离山上越来越近,天色也越来越暗沉。突然一道白光闪过,然后是轰隆隆的雷声,眼看就要下雨了,她终于要放弃。转身,刚好看见从树林里走出的萧篱落。他白色的衣摆上还沾有泥土,手中握着一把草药。看见叶空灵时,他愣住了,他根本没想到在这里会遇见她。
“额……虽然你那么说了,可是我还是觉得应该来找你……我很用心地做了饭,请你尝尝吧……”她捧着篮子,递到他面前。他依然愣愣地望着她,在他心中很深很深的地方,腾起了一丝连冬日的严寒都无法磨灭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