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屋,都不救入眼所见,便是一个老成的中年男子,以及斑白的两鬓。说实话学武的人如果无成,的确会显得有些老气。但是对于这些江湖的好手,修炼出真气的人,白发,不到知天命的年岁还真的不会出来。特别是霍敕可是可以真气外放的先天高人,由此可见这捕神当真是日夜操劳。
如同霍敕才是屋内的主人一般,坐在椅子上,点了点身前的桌案:“坐吧。”
都不救拉开椅子,端正的坐着,而白衣站在都不救身后,黑衣站在另一边的桌子前。很明显,若是出了事情,一攻一防,一进一退,他们有很大把握能带走都不救。
“特来打扰先生,希望先生不会介怀。”
都不救连连摆手:“不敢不敢,捕神大驾光临,陋室蓬荜生辉,哪来的叨扰二字。”
“哈,一来,想看看吞魔道唯一的医师都不救先生。毕竟先生的师父曾在我大明担任太医院院判的职务,劳苦功高,更曾救治过几位当今的王爷,他的唯一传人我也想来看看。二来嘛……想问问,云南布政司的蛇啖环果,有何奇效?”
都不救本就知道霍敕不是来拉家常的,谨慎非常,又听到蛇啖环果四个字,面容冷峻:“捕神大人从何处得知?”
“你应该清楚。”
“在下并不清楚。”
“你若不清楚,吞魔道也没几个清楚的了,不是吗?”
都不救顿了顿,带着几分小心的口气:“捕神大人,知道什么?”
“我知道什么,和你知道云南布政司的蛇啖环果有何用处有关联吗?”
舌头不由自觉的舔了舔嘴唇:“大人是捕头,可是代表人间的律法?若是事事依法而行,此等行为,可称正义?”
不知为何有此一问,但不妨碍霍敕的回答:“我是捕神,惩凶缉恶,当以律法束之,有何不正之说?”
“律法只是框架,管理人的道具。它从不未代表着正义。”满怀期待的看着霍敕,虽然这话听着冠冕堂皇,但都不救桌子底下的双手却是握紧衣角,好似在等待,要做什么重大决定。
“哦?都不救先生这么认为的吗?”
听到霍敕风轻云淡的回答,却是都不救紧张的哈出一口气:“动手。”
听到命令,黑衣率先出手,本就没收鞘的锋刃直接向上一挑,奔着霍敕面门而去。而白衣也是停了一瞬,直接拉起都不救往外一抛。门本就没关,而都不救虽然是医师,但也有点功夫傍身,落了地,直接转身逃跑,而门外等待的童子看着都不救狂奔,也是扔了背着的竹篓,小腿捯饬的飞快,跟着都不救跑远。
眼见黑衣剑客剑挑而来,霍敕不悦的拿起桌上压纸的镇尺,朝上一打,打到了剑刃的剑面上,那奔向眼前的剑直接被打歪,贴着左耳朵蹭了过去。
但是黑衣也非是普通江湖人,手腕一转,剑刃横了过来,直接横扫霍敕头颅,这样的锋利的剑,若是得了手,那一个大好头颅定会一分两半,什么颜色的液体都会从头颅中飞出来。
而同时,那白衣的剑也到了,剑行下三路,一上一下,一前一后,却又同时攻向霍敕,配合无间。
霍敕右手同时一抬一探,掌心直接抓住白衣的剑尖,但是白衣眼尖的看到,那剑尖距离霍敕手心不足一寸,但是再也无法刺进丝毫。左手镇尺斜着一晃,碰到那柄快要出触碰自己头颅的剑刃,黑衣的剑却是嗡嗡的做抖。
先天真气就在眼前,一刹那,两人就凝着眸子,抛开刚才,这也是他们第一次和先天正式交手。也只是这一次,就体现了先天和后天的差距。
身不配刃,便能轻易压制阴阳双煞剑。此刻的阴阳双煞剑,两人的心思可都不好受。
“都退隐了还回来,你们觉得,古往今来退隐再重出江湖的,有几个有好下场的?”
“至少我们有。”
“至少我们有。”
“哼!”右手如同旋涡,直接让白衣的剑飒飒发抖。而左手镇尺直接如同短刀,向左一扫,扫向黑衣。
镇尺在黑衣眼中,宛若利刃,从胸口划过,直接回手抵挡,右手紧握剑柄,左手抵着剑身,哐当一声,剑刃上甚至看到了些许裂痕。而与此同时黑衣的身形也是被震退两尺。
“若只有如此,那阴阳双煞剑,再不存世间。”
黑衣咬着牙,直接一剑斩下,是的,就是斩下。剑少用斩,因为不如刀好用,但是相反的,若是这人打算一斩过后便弃剑而逃,那可真是最好用的方法之一了。
而一旁的白衣也看透了黑衣的想法,左手顶着剑柄低端,往前一推,随后整个人借力往后撤去。毕竟黑衣的做法便是打算一招不敌便走,那自己这边也只是需要稍作协助即可。
虽然一击看似如猛虎下山,却是暴露空门。霍敕直接把镇尺扔飞而出,这么近的距离,没理由打空,直接在剑砍向脑袋之前,便是一尺打到了黑衣。奔着穴位去的,但好歹黑衣也是高手,侧着身子躲过穴位,但还是挨了一下,虽然没什么太大伤害,但是身形一顿,便是给了霍敕时间。
左手反手抽刀,刀锷直接抵着剑刃,直接转动手臂,虽然还是反手握,但是刀刃朝地的雁翎刀直接变成了刀刃朝天,那黑衣的剑也被带的偏向一旁。
直接用力向前一划,那黑衣的斗笠直接被斩开,掉落在地,也幸好是黑衣直接放开剑,向后躲开,否则现在散开的,便不是他的头发,而是他的头。毕竟发带断了,斗笠破了,还能修补,头没了,可就真的没了。
发带被锋锐的刀刃斩开,散开满头长发,露出黑衣惊惧的眼,二话不说,直接转身欲走。而白衣也已经退到了门外。似乎,生命,可以得到延续。
但是霍敕法不容情,直接跺脚起身,掀开身前桌案,松开刀柄,左手使爪,鬼魅般的到了黑衣身前,一抓便抓到了黑衣脖颈,使劲一勒,黑衣下意识两手想要扒开那手,却是真气覆盖其上,黑衣便宛若一个孩童,被捏在手心。
“放过黑衣!”
但这一次,黑衣却没有跟话,不是他不想跟,而是他张不了口。
咯嘣一声,是骨头断裂的声响,更是生与死的离别。有时候生与死,也只是一个声音的判断罢了。
白衣怒目而视,身无剑,却是手中一道剑指刺来,整个人宛若一把剑冲了过来。真气运转急聚,这是他毕生最强的一招,便是石头,也能戳一个窟窿。这样急怒之下的招式,这个江湖,没几个敢硬接的。
但是霍敕没有躲,左手松开已经满眼惊惧却已经断气的黑衣,右手握紧,一拳打了出去。
同样的声响,同样的结局,那足以戳破石头的剑指,就那么和整个掌心呈现出一个诡异的角度。整个右臂也和人一样,躺在地上。
忍着剧痛,白衣刚抬头,还未起身,便是霍敕整个人压了上去,右手同样捏着白衣的脖子。
“退隐不好嘛?非要回来惹得一声腥?”
但是没等白衣回话,又是咯嘣一声,整个脖颈长了两寸,很明显,身首分离了。
顺手拿起了白衣完好的斗笠,戴在头顶。却没有回竹屋取刀,只有孤零零的刀鞘挂在腰间。阴阳双煞剑的死并不重要,因为若想解开山洞的谜题,看来这个都不救,还是有答案的。
马也没有骑,因为不用骑马,都不救的脚程并不快,而且打斗也不过十几息的时间,霍敕有自信,六十息内,拿下都不救。
看了看地面那慌忙的两行脚印,直接飞奔追捕。